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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他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很快就把熊坤他們甩開了。
也是我們運氣好,前面不遠處有個不大不小的山洞,我帶著他躲進去,這才把手電筒打開。
山洞外面雜草叢生,但這里面倒是挺干凈的,里面還有塑料袋之類的東西,我猜想,他可能本來就住在這里。
這里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我可以放心地詢問他了。
但是,他不會說話,這是個很麻煩的問題。
我從袖筒里摸出一把很小的刀子,在臉上師范了兩下,告訴他,我要幫他把胡子刮掉。
他很畏懼,蜷縮在角落里不敢出來。
我想了想,卷起褲腿,用小刀把自己的腿毛踢掉,然后捏著那幾根毛發,對他說,“刮——胡——子。”
他似懂非懂,我小心翼翼靠近他,他好像也沒剛開始那么恐懼了。
我沖他微微一笑,拉過他的手,輕輕地將他手背上的毛發割掉。
因為刀子太小,不好貼著皮膚刮,容易刮破皮膚,我就距離皮膚一厘米,跟拿鐮刀割草一樣,把長的那部分先清除掉。
這人渾身都是毛發,清理起來很困難,花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裸露在外的部分身上的毛發清理掉。
這張臉,看著就跟電視里的特效孫悟空一樣,十分奇怪。
而這時,我也從大概輪廓上判斷出來了,眼前這個跟野人一樣的家伙,就是我曾經的隊友,米勇。
米勇,身高一米七八,五官分明,國字臉,喜歡開玩笑,是我們隊里的開心果。沒想到曾經那么活潑開朗的一個人,現在居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我的心情復雜極了,即高興,又難過。
我緊緊抓著米勇的手,希望他能吐出一字半句,至少讓我了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但我發現這很困難,他不排斥我已然是最大的恩賜了。
最后,我放棄了再和他溝通的念頭。我要帶他回蓉城市,他不能主宰這里。
但是,回去的話,萬一被熊坤發現了,他會不會跟我翻臉?
不管了,就算翻臉,我也要拼死保護米勇。
“回家。我帶你回家,你能聽懂嗎?”我盡量說的很慢。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平靜起來,也有了一絲絲人氣,這讓我很驚喜。我總覺得,他好像也認出我了。
“回家。”我再次說,然后將他拉起來。
熊坤他們不知道被我甩到哪里去了,我們正好趁著這個功夫下山。
米勇這幅樣子肯定不行,于是,我把我的外套脫下來讓他穿上,還用帽子遮住他,讓他低著頭,以免在坐出租車的時候引起恐慌。
還好,米勇足夠安靜,我們平安到達了目的地。
我沒去紀沐晴那,要是讓她看到我帶這么個人回來,我怕嚇著她。
我帶米勇來到阿斌這。
阿斌一個人獨住,性格孤僻,很少和人來往,再加上他是寇海的弟弟,把米勇安排在這,最好不過了。
我叩響阿斌家房門,很快,們就被打開了。
阿斌顯然沒有睡,還在鍛煉身體。
我拉著米勇走進來,叮囑阿斌趕緊把門關上。
我讓米勇坐在沙發里,跑到寇海的遺像前,拜了兩拜。
阿斌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也不問話,他在等著我主動交代。
給寇海上完香后,我來到阿斌身邊,感覺心里很沉重,“阿斌,你知道他是誰嗎?”
阿斌緩緩搖頭。
我走過去,將米勇頭上的帽子取下來,露出他滿是毛發的腦袋。
阿斌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愕,縱使他一向沒什么表情,這一刻也表現出了震驚。“野人?”
“不,他是我的兄弟,也是寇海的兄弟。他叫米勇,是我們血狼戰隊的一員。”我說。
阿斌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血狼戰隊的一員?米勇?血狼戰隊不是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我曾經也那么認為,可現在,這個大活人出現在我們面前,不由得我們不相信,當初發生的事情,是假的。”
“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真的不知道。
我和阿斌在沙發里坐下,米勇對我倒是不排斥了,可對阿斌還是有點膽怯。
我看了看米勇,心情越發沉重,“老實說,我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或許,是他運氣好?”阿斌在找盡可能的理由。
我搖頭,“不,絕對不可能。我當初親眼看見米勇抱著最后幾顆,抱住對方的首領,和他同歸于盡的啊,那場面,血肉模糊,怎么可能…”
“還有其他的隊員,都是我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去的。我們都是血肉之軀,怎么可能能夠和子彈抗衡?”
“難道他是米勇的弟弟或者哥哥?”阿斌又提出一種假設。
這種假設得到了我的認可,我覺得,如果非要有一個解釋的話,那這個解釋是最靠譜的。
米勇復活,我是堅決不相信的。熊坤他們也只是拿這個人的照片和米勇的照片做了對比而已,沒有進行更深層的對比,所以,單靠一張照片就下定論,未免也太草率了。
“不管怎么說,這個人肯定和米勇有關系。現在熊家正在四處找他,要是被抓到了,很可能就要…”我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
阿斌十分不解,“他做什么事了,熊家要這樣對他?”
“準確地說,不是熊家,是部隊。他最先是被部隊發現的,后來逃跑了,部隊拿他的照片和軍區里血狼戰隊的照片做了比較,說他是米勇。而這個人在逃跑之后,屢次做出對民眾不利的事情。”
“你也知道,血狼戰隊現在就是禁忌,誰也不敢提及。而我,更成了通緝犯。所以,他們決定,將他就地正法。”
“這是一個軍隊領導該做出的決定嗎?”阿斌露出少有的氣氛,“趙鎖,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古怪嗎?”
“就算血狼戰隊不復從前,他們也不該那樣,再說,事情都過去三年了,有幾個人還點擊著當年的事情?他們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就要把他就地正法,那你呢?是不是也準備將你就地正法?”
“這個問題我想過,但是我還沒想明白,所以,我把他帶到你這。我總覺得,要么是熊家的人在騙我,要么就是不對在騙我。我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阿斌點點頭,“人放在我這里,你放心好了,我會替你照顧好他的。”
我不無擔憂地說,“我倒是不怕你照顧不好他,而是…他身上的毛發很奇怪,生長速度很快,這完全不合理。”
阿斌打量了那個人一番,點點頭,“的確。”
“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一下,幫我看著他點,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來接他。”
“好。”阿斌向來話少,但他答應了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反悔的。
還沒從阿斌家里離開,我的電話就響了,是熊坤打來的,“趙先生,人是你帶走的吧?”
我早料到了,這么長時間和他們不聯系,他肯定猜到人是被我帶走的。
我也不否認,“是。”
“趙先生,咱們不是說好了合作的嗎,你怎么不相信我?”
“我的確不相信你。因為你沒有讓我相信你的理由。你口口聲聲說崇拜我們,尊敬我們,可你做的事情,卻沒有一件是站在我們的離場上位我們考慮的。”
“您這話怎么說?”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問你,抓到了人,你打算怎么辦?”
“我會把人帶回軍區。”熊坤倒也老實。
我呵呵一笑,“你不是說你們軍區要你把他就地正法嗎?你把他帶回去,是要邀功嗎?”
“你誤會了,我帶他回去,只是復命,這是一個軍人最起碼的職責。”
“復命?然后呢,看著他被殺死嗎?”我冷嘲熱諷。
熊坤哀嘆一口氣,“趙先生,你離開部隊太久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你現在在哪里,我過去找你,咱們見面慢慢談。”
“不用了,我跟那個人沒在一起,即使你找到我也沒用。”我直接把話挑明了,也把自己的態度擺明了。
熊坤并不急著詢問那個人的下落,而是說,“你難道不想知道你離開這三年,軍區都發生了什么事情嗎?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們領導為什么要下令把那個人就地正法嗎?還有,你難道不好奇,你在蓉城三年,怎么沒有一個人來找你。不是她們不知道你的下落,而是他們不想知道呢?”
看熊坤這意思,他知道的東西還不少。
不得不承認,他很聰明,每一句話都說到我心里去了。
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用運氣好來形容,未免太不合適了,這其中一定有別的原因。
熊坤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再拒絕的話,就是不給自己留后路了。
而且,我也的確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一些,我涉及不到的真相。
我想了一下,終于點點頭,“好,我們可以見面,但是,地址要我來定。還有,你不能帶人,只能你一個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