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干雜務是成為首相的第一步
開學第一周的周五，最后一門考試結束后的班會時間。
按照事先的安排，今天要決定文化祭班級活動，還要選出本班的執行委員。
主持這場會議、站在講臺上的不是小泉青奈。
其他學校怎么規定的不清楚，神川私立高中一貫的主張是：文化祭是學生的節日，所以班級活動也好，執行委員也好，全部由學生自己決定。
男班長和女班長站在講臺上。
渡邊徹前座那個會跳《櫻桃小丸子》主題曲的池田和美就是女班長，她上去后，小泉青奈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一旁的齋藤惠介和國井修兩人，一動不動，像小學生一樣正襟危坐。
“......舞臺劇。”
“射擊游戲。”
“鬼屋。”
“占卜。”
關系不熟的男班長唱票，裙子翻飛的池田和美負責記錄，黑板上陸陸續續寫滿各種活動。
“最后一票，女仆炒面店。”說完，忘記叫什么名字的男班長扶了一下眼鏡，湊近票紙，像是八十歲老頭看蠅頭小字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道：“Ps：兔女郎也行。”
“誒——好惡心，誰啊？”
“女仆就算了，居然還有兔女郎！”
“肯定是男生。”
“早知道我也寫這個了！可惡！”——這句音量非常小的話，來自后排陰暗角落里的男生。
在議論聲中，齋藤惠介下意識回過頭，用‘你真寫這個啊’的表情看著渡邊徹。
小泉青奈跟著轉過身，身體湊過來，用氣息能打在渡邊徹臉上距離低聲詢問：“渡邊，你寫的什么？”
她的聲音很好聽，柔和得仿佛要把耳朵融化。
“鬼屋。”渡邊徹目不斜視地回答，“我去富士急樂園玩過，感覺很不錯。”
小泉青奈點點頭：“我和晃子她們也去過，太嚇人了。”
“我也應付不來，上次嚇了一跳，不過清野凜那家伙更不行，一直......”
小泉青奈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渡邊徹閉上嘴，視線從她的鵝蛋臉轉向黑板。
“大家看到了，得票最多的是舞臺劇。”男班長宣布道。
確定表演舞臺劇后，又經過一番討論，大家決定采用原創劇本。
至于男女主角的挑選上，首先是自我推薦。
“有想試試看的嗎？”池田和美雙手撐在講臺上問道。
一片寂靜。
池田和美的目光看向渡邊徹：“渡邊君，你不做男主角可惜了，就你了怎么樣？”
“很好啊！”
“我贊成！！！”
“要演什么呢？王子？騎士？神秘人？殺手？怎么辦！無論哪一個裝扮都想看！”
“等等等。”渡邊徹趕緊打斷已經開始暢想美好未來的女生們。
“怎么了？”池田和美問道，“不喜歡王子、騎士？要不要試試公主或者女王？我比較推薦灰姑娘。”
“啊——這個也很不錯！”
“不愧是班長！”
“渡邊君女裝的話，我愿意把我的衣服借給他！”
“等一下，等一下！”渡邊徹在小泉青奈促狹的眼神中，蹭地站了起來。
他用蓋過所有人的聲音說道：“我參加了兩個社團，每個社團都有活動，真的沒時間再出演男主角，連背劇本的時間可能都沒有！真的不行！”
“但是，”坐前排的一位女生可憐地說，“渡邊君只參加社團活動，班級活動難道不重要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社團活動真的很忙。”
“我就是吹奏部的，我可以證明！”
“對，江川同學快幫我說幾句。”
“渡邊君每天下午就溜走了，有很多時間！”
“必須出演男主角！”
“出演男主角！”
女生聲勢浩大，渡邊徹無能為力，只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小泉青奈。
“好了。”小泉青奈示意女生的安靜，“渡邊不喜歡就算了吧，演員還是要征求本人的同意。”
“沒錯沒錯，還有那些提議舞臺劇的同學，肯定有一顆想出演的心，我認為應該盡量從他們中挑選演員。”
“小泉老師就是偏向渡邊君！”池田和美嘟著嘴小孩子氣的抱怨一句。
“沒有啊。”小泉青奈苦笑一聲，“我只是尊重本人的意愿，渡邊自己不同意的話，還是不要勉強。”
老師這樣說了，女生只好放棄民主暴力。
一番鬧騰后，終于決定好人選，劇本也交給一位平時喜歡看書的女生創作，這位女生同時也是班級里的圖書委員。
這些家伙就是這樣，以為別人喜歡看書，就一廂情愿地認為她擅長寫作，就像認為清秀俊美的渡邊徹應該擔任男主角一樣。
渡邊徹對男主角完全不感興趣，他只是想成為島國首相而已。
開玩笑。
“接下來，開始選執行委員，有愿意主動擔任的同學嗎？”
沒有人。
神川高中每名學生都必須參加社團，另外班級還有活動，和自己認識、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為活動而努力是多么快樂的事情，為什么要去所有人都不認識的執行委員會受苦呢？
是真的受苦。
哪怕在中國的大學學生會里，一年級也會被使喚來使喚去，更別說輩分制度苛刻的島國。
在覆蓋一年級到三年級的執行委員會里，難道還指望二年級打雜跑腿？
打雜跑腿算輕的了，只需要付出體力和時間，更難的是被要求挨家挨戶上門拉贊助！
“都不愿意的話，只能抽簽了。”男班長推了一下又開始往下滑的眼鏡。
“渡邊。”小泉青奈看向渡邊徹。
“老師！”
“去試試吧。”
“不去。”
小泉青奈笑起來：“班級活動你什么都沒參加吧？總要付出一點。”
剛才您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過他的確什么都沒干，比起當初穿女裝的男主角，去執行委員會跑腿實在不算什么，渡邊徹就當鍛煉身體。
“好吧。”她答應下來。
“那女生呢？”和班長、圖書委員一樣，執行委員也分男女。
“我！”
“我想挑戰一下自己！”
“這是一個鍛煉的好機會，想試試自己的組織能力。”
男生們：
確認女委員后，小泉青奈走回講臺。
“從今天開始，學校會對學生完全開放，晚上閉校時間取消，大家可以盡情地為文化祭努力，不過學習也要好好學習哦，特別是下周要重新參加單詞測驗的同學。”
班會結束，渡邊徹正準備收拾書包去人類觀察部，結果被小泉青奈叫了出去。
“老師有什么事嗎？”
“知道我為什么推薦你擔任執行委員嗎？”
“害怕我被孤立？”
推卸班級活動，但又主動擔任大家都不想做的工作，這樣可以達到好感度的平衡。
“孤立？”小泉青奈奇怪地重復一句，“不是。你這么受歡迎，怎么可能被孤立呢？”
“難說，我在人類觀察就被孤立了。”
“婚外情被發現了？”小泉青奈露出驚訝的表情。
“......沒有，開玩笑的，我們關系很好。”
小泉青奈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執行委員的工作，你先熟悉，到了二年級老師推薦你擔任委員長，在大學推薦上可以加分。”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但就算不推薦入學，我也可以考進去啊。”
“萬一考試的時候生病了呢？難道你愿意當一年浪人？推薦入學可以作為保險。”
“我怎么沒想到！還是您聰明！”渡邊徹吹捧道。
“你這話對你的美姬和凜說去吧。”小泉青奈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不要緊，老師您也是我的。”
小泉青奈把教案敲在渡邊徹頭上：“怎么和老師說話呢？”
“我的意思是：您是我的‘老師’！”渡邊徹夸張地捂著被敲的地方。
“這里賓語不能省略，扣分。”
“不行啊，真的不行。唯獨英語，唯獨小泉老師的這門課，我必須拿滿分！”
“嗯嗯，老師知道了。”
得知老師的良苦用心后，渡邊徹拿上書包朝社團大樓走去。
三班還在開會，在為文化祭的事爭論；二班早就走光了；一班剛剛結束，一大批人正涌出來。
“清野同學，在三樓的架空走廊嗎？”
“嗯，麻煩你們了。”
“沒關系沒關系，是我們主動要幫忙。我在吹奏部等你。”
“好。”
被玉藻好美纏著的清野凜走出來，和渡邊徹迎面撞上。
清野凜目光掃了他一眼，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往前走，玉藻好美則瞪了渡邊徹一眼。
渡邊徹原本想用英語單詞測驗的事嘲諷她，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犯不上在女生面前趾高氣揚。
和玉藻好美分開后，渡邊徹也沒追上清野凜，而是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后面。
鉛粉般黑亮的長發，纖細的腰肢，還有隨著裙擺每一次晃動，隱約間可見讓人忍不住驚嘆的白皙長腿。
‘這就是尾行的樂趣吧？’渡邊徹腦海里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惡心，清野凜感受到了似的停下腳步。
安靜了一會兒，始終沒等到渡邊徹超過，她嘆著氣回過頭。
“渡邊同學。”
“嗯？怎么了，清野同學？”
“能麻煩你走前面嗎？”
“不用了，我不喜歡......”
渡邊徹話沒說完，清野凜惡狠狠地瞪了過來：“給我過來。”
渡邊徹像是被羈押的囚犯般走在清野凜前面。
因為失去了尾行的樂趣，再加上很介意后面的視線，渡邊徹沒話找話：“清野同學，你們班準備舉辦什么活動？”
“料理店。”
“女仆炒面？！”
回答他的是一聲無奈且頭疼地嘆氣聲。
“到底是不是啊？”渡邊徹追問道。
“腦袋里的常識也終于被胸部和腿侵占了嗎？料理不是只有炒面。”
“炒面不重要，是不是女仆？快點，我很好奇！”
清野凜無力地聲音傳來：“不是。”
“那我建議加上女仆，保證一班拿下這次‘文化祭最佳活動’第一名。”
“可能你會認為是我本人喜歡女仆什么的，但完全不是，我是真心為了一班考慮，為了神川高中文化祭的多樣性考慮。”
“清野同學？還在嗎？喂？莫西莫西？”
“渡邊同學。”
“啊，原來還在，我還擔心你是不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了。”
“謝謝你的擔心。”雖然看不到，不過以渡邊徹對清野凜的了解，這里她應該很有禮貌地點一下頭。
她繼續說：
“我認為你成為首相不是不可能的事。好學不好學姑且不論，但一旦下定決心會很努力，本身也夠聰明，也有足夠的人際關系。另外，”這里她語氣稍稍加重，“你有足夠的欲望，最重要的是，特別擅長胡說八道，張口就是謊言。”
“努力、聰明，的確是成為首相的必要條件，你還少說了一點，我這個人足夠帥，應該會有很多女性原因把選票投給我吧。”
“你和別人說話只挑自己喜歡的字眼聽嗎？”
“沒辦法，我這個人就這樣，喜歡的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比起對所有人都好的溫柔男生，你不感覺我這樣的更容易捕獲大小姐的心嗎？”
“前半句話我贊成，后半句…”
“后半句怎么了？”
“后半句你是想死嗎？”
神川高中教學樓三樓到社團大樓五樓的距離，大概就是以上這段對話的時間。
兩人前后腳走進人類觀察部。
九條美姬脫了鞋躺在沙發上，線條細致的雙腿翹著，雪白的腳指頭可愛地上下搖動。
渡邊徹瞄了一眼，注意到黑色長筒襪被她隨手丟在地上。
清野凜從書包里拿出筆記本：“‘渡邊徹死后，女主角一個在學校的時間。’這是今天要拍的戲份。”
渡邊徹。
“嗯。”九條美姬應了一聲。
“首先是架空走廊，那里是渡邊徹生前一直練習雙簧管的地方，但現在只有其他人在練習其他樂器......”
渡邊徹出神地望著九條美姬百褶裙底兩條大腿間的空隙，心不在焉聽兩人說戲。
“就這樣，走吧。”清野凜合起筆記本，拿上單反。
九條美姬懶洋洋地坐起身，襪子也不穿，直接把光溜溜的腳伸進室內鞋。
渡邊徹右手拿上長桿話筒，左手夾住最近新買的反光板，跟在兩人后面，開始訓練當雜務的能力。
沒關系，安倍醬和義偉醬也干過秘書。
秘書等于雜務嗎？
渡邊徹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差不多吧，只是幫大人物做雜務，所以好聽點叫秘書。
請：m.xsheng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