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不僅僅是開始,這場約會的過程和結尾全錯了
就以人數來看，海豚秀無疑是整個水族館最有人氣的項目，看臺上坐滿了人。
但奇怪的是，四周一圈所有前排都沒人坐，大家全擠在后面。
“為什么都不想坐前面？不是能看的更清楚嗎？”渡邊徹問清野凜。
在他心里，清野凜基本與萬事通劃等號了。
清野凜望著池子里的露出圓溜溜腦袋的海豚，還沒開口說話，玉藻好美就搶答說：
“坐在后排不用買雨衣啊。我推薦第四排，那是剛好不會被打濕又距離最近的位置。”
說完，她挑釁地隔著渡邊徹看向清野凜。
清野凜點點頭，禮貌地回答：“原來如此，謝謝玉藻同學。”
“你也不知道？”渡邊徹略感驚訝。
“水族館我是第一次來，不過這種事看一眼大概就能猜到原因。”清野凜看海豚的目光閃爍，“快走吧。”
盡管表現的不是非常明顯，但文學少女清野凜這樣迫不及待的樣子實在少見，果然是女人就離不開可愛的動物。
而一旁玉藻好美卻很不滿：“小徹，夸我。”
渡邊徹指著走到水池邊的工作人員：“快開始了，我們趕緊去找位置吧。”
玉藻好美原地不動，也不讓渡邊徹走：“夸我嘛~~”
“你真厲害。”渡邊徹無奈，一語雙關道。
玉藻好美囂張地瞅了眼清野凜，但清野凜已經朝看好的位置走去。
“切。”玉藻好美感覺沒勁，連挽著渡邊徹手臂的力氣也小了。
渡邊徹趁機抽出手臂，快步跟了上去。
清野凜找的位置正好在第四排靠走道的位置，在她旁邊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媽媽。
她坐下時，朝孩子可愛地揮了揮手，又立馬把目光放在海豚上。
年輕媽媽看到渡邊徹也走過來，估計以為他們是情侶，就把孩子抱在自己腿上，讓出一個人的空間。
“謝謝。”渡邊徹沖孩子笑了笑，開心地坐下來。
正當他以為能趁機躲開玉藻好美時，玉藻好美卻強行坐在他身邊，位置一下子擁擠起來。
年輕媽媽看著三人手臂貼手臂，目光一下子變了。
她膝蓋上的孩子還沉浸在渡邊徹剛才的笑容中，睜著圓溜溜的透明眼睛，朝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年輕媽媽一把攔著孩子，強行把他的臉扭到另外一邊。
如果那孩子再大一點，也許她現在要進行“這個哥哥是壞人，不能跟他學”的愛的教育了。
池田紀子和小須一樹沒那么好的運氣，坐在了最后排，不過其實也差不太多。
表演的確很精彩，海豚在水中跳躍與悠游，和身材苗條如魚的工作人員互動，水光流動，節拍、互動感十足！
海豚很健康，水花自然也濺得高高的。
渡邊徹可能實在遭恨，明明坐在第四排的人那么多，卻只有他正好被一道水花濺到了。
“你不是說第四排安全嗎？”他擦著臉上的水。
玉藻好美捂著肚子嬌笑道：“你運氣太差了吧！啊哈哈哈~~我來那么多次，還是第一見第四排的人被濺到呢！”
她從包里拿出漂亮包裝的紙巾。
“給，擦一下。”
“謝謝。”
此時海豚又高高躍起，全神貫注的清野凜跟著仰起頭。
這次跳躍后，十五分鐘的表演進入中途短暫的休息時間，海豚在池子邊被工作人員撫摸腦袋恢復體力。
清野凜情不自禁地想站起來，仔細看看海豚。
“呀！”她發出輕聲的驚呼，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渡邊同學。”
“什么事？”低著頭一門心思擦水的渡邊徹應道。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坐到我裙子了。”
“啊，抱歉。”渡邊徹看了下，清野凜的高腰白裙的確有部分被他坐在屁股下。
看到這一幕的玉藻好美不滿道：“小徹，你為什么不坐我裙子？”
“啊？”渡邊徹一愣，沒搞清楚狀況。
“你坐到她裙子，說明你心里把她當親密的人，不在意距離。你沒坐到我的裙子，說明你和我之間還有距離感，是不是？”
“不是你強行坐下來，把我擠過來的嗎？”
“狡辯！如果你和她之間不親密，就算我把你擠過去，你也會注意距離吧？和不親密的女生坐在一起，男生都會紳士地確認不碰到對方。”
“......感覺你說的好有道理，不過我不是紳士。”
渡邊徹本來想說‘我不是紳士，是「東京帥哥」’，但感覺自己還不夠格，也就算了。
玉藻好美無語地看著渡邊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一旁確認裙子沒起皺的清野凜笑了起來：“渡邊同學，難道你已經喜歡上我了？”
“我喜歡上海豚也不會喜歡你的，放心吧。”
“你不喜歡海豚？”清野凜的臉一下子冷下來。
重點在這里嗎？
玉藻好美得意地輕哼了一聲：“小徹肯定喜歡企鵝，等等，我給你看我剛才拍的企鵝照片。”
“企鵝？”清野凜目光閃爍了下，“這里有企鵝？”
“當然。”玉藻好美不耐煩地回答。
她把手機相冊打開，然后把企鵝在水里搶食的畫面給渡邊徹看。
玉藻好美的手機和她本人風格一樣，貼滿了各種裝飾用的貼紙，漂亮又過分華麗。
“看，企鵝可愛吧，兩只手一搖一擺的超級想讓人抱起來！”
清野凜盯著手機屏幕不放，嘴里說道：“玉藻同學，那是腳蹼。”
“這明明是手！長在身體兩側怎么可能是腳！”
“玉藻同學，既然喜歡，就應該多花點時間去了解它。”
玉藻好美瞪向渡邊徹。
瞪我干嘛，別看我研究過海洋生物，但也不懂企鵝啊......不過渡邊徹相信清野凜，他點點頭說：“是腳蹼。”
玉藻好美的氣息猛地加重，渡邊徹原本習慣了的甜膩氣息又撲面而來。他微微躲了下，又聞到清野凜身上非常舒服的香味。
“小徹，企鵝還是海豚，你到底喜歡哪一個？”玉藻好美用女朋友的口吻質問道。
清野凜手抵下巴：“很難抉擇呢......不過還是海豚更可愛一些，它們更有人性。”
“我沒問你！”玉藻好美白了她一眼，又虎視眈眈地盯著渡邊徹。
“我的看法不重要吧？”渡邊徹余光看向水池，心里想著怎么還不開始。
海豚這種動物實在是怠惰。
“我也很想知道渡邊同學會選哪一邊。”清野凜露出法官給犯罪分子機會的慈祥笑容，“證明你審美的時候到了，渡邊同學。”
這兩個女人有病吧？
“不管是海豚，還是企鵝，我都不喜歡。”渡邊徹說，“我喜歡的是鄉間出沒的野獸，還有在田埂上咀嚼青草的耕牛。”
“鄉下人的審美。”玉藻好美哼了一聲。
“果然很差。”清野凜點點頭，像是法官聽完陳述后，說‘沒救了，死刑吧’一樣果斷無情。
“我說，你們兩個夠了。特別是你，清野同學，你也看過了不起的蓋茨比吧？開篇第一句「每當你想批評別人的時候，要記住，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擁有的那些優勢」，就沒讓你學到點什么嗎？”
“但是渡邊同學，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改變自己，而不是妄圖和對方談判，讓對方放棄優勢，哪怕這些優勢是出生決定的。”
“......我說不過你。”渡邊徹認輸。
清野凜微微一笑：“能抱著想贏的意志向我挑戰，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輸贏無所謂，但是，”渡邊徹神情凜然，“我不允許你們說牛不可愛。牛是多么勤勉的動物，干體力活不說，還可以擠奶，肉也可以吃！”
“誒？”玉藻好美神情困惑，“可愛的地方太奇怪了吧？”
“作用還不僅如此哦，它還能幫忙完成作業。”
“完成作業？”兩位美少女同時問道。
“村里那頭老牛在上學路上拉了好大一坨屎，我印象深刻，因此初二暑假那年，暑期報告實在想不到寫什么的時候，我就胡謅了一篇牛的飲食、農活與糞便的研究。”
渡邊徹雙手一攤，總結道：“瞧，牛是多么可愛！”
玉藻好美霎時間無話可說了。
她對渡邊徹的老家產生了恐懼，居然在路上拉屎？！雖然是牛。
清野凜揉著太陽穴，聽完這段話她感覺頭疼起來。
“渡邊同學，可愛不等于利用價值，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還有，研究的話，胡謅是不行的。”
渡邊徹打算繼續闡述自己的審美觀時，池子里的海豚突然躍起，于是就沒人聽他說話了。
遠不如牛吃草有趣的海豚秀結束后（渡邊徹的一己之見），玉藻好美提議去禮品店購買水族館周邊，他借口自己下午還有打工先走了。
離開她們后，渡邊徹拐進品川站附近一家DVD店里，準備租英文原聲影碟。
至于西班牙語，他還沒入門，暫時不打算通過這種娛樂的方式練習聽力和口語。
渡邊徹對美劇一竅不通，在店里逛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美劇不說，反而因為身上有點小錢，忍不住買了刀劍神域第一季的藍光碟。
‘早知道咨詢一下清野凜了。’
渡邊徹不介意向討厭的人請教，只要對方的確比他優秀且愿意指導他。
正拿出手機準備在網上看看有沒有類似的信息時，店門口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渡邊同學，你不是打工嗎？”除了衣服，又多了海豚和企鵝布偶的清野凜嘲笑道。
事到如今，這種程度的毒舌已經不能讓渡邊徹生氣。
他看了眼兩個裝在透明塑料袋里的白色布偶：“謝謝你剛才沒拆穿我。”
“雖然很討厭撒謊的行為，不過只要不是對我撒謊，我沒有拆穿別人的習慣。”
“這樣啊。”渡邊徹點點頭，想起似的說：“對了，正好咨詢你一下，請給我推薦幾部對練習口語和聽力有幫助的美劇。”
“只要想，什么美劇都可以練習，不過你要讓我推薦的話，我選唐頓莊園和神秘博士。”
“謝謝。”
渡邊徹正準備去找，清野凜又說：“這里都是DVD，而且是針對一般人的有字幕版，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我的借給你。”
“可以嗎？”
清野凜得意的笑了：“一會兒針對你，一會兒借你私人物品，這是讓你愛上我的第六個方法。”
怎么第五個和第二、第三一樣，又不見了？
不過算了，渡邊徹對這些不感興趣，而且問了也會遭到嘲諷。
還是學習重要。
他說：“如果可以的話，能現在借給我嗎？我想今天就開始看。”
清野凜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稍等。”
接著她在店里逛了一圈，拿了幾張藍光碟。
結賬的時候，渡邊徹看到了封面，是關于海豚和企鵝的紀錄片。
清野凜住在學校附近的一棟公寓，渡邊徹發現從自己的簡陋出租屋眺望，就能看到這棟高樓。
兩人原來住得這么近，說不定在同一家超市買過同一個貨架上的大麥茶——渡邊徹只能想到大麥茶，清野凜也許只喝紅茶也不一定。
不一會兒清野凜從樓上來，遞給渡邊徹兩張光碟，正是唐頓莊園和神秘博士的藍光無字幕版。
“你之前借我書，現在又借我碟片，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下次有空我請你吃飯吧，高級一點的地方也沒關系。”
清野凜搖搖頭，黑亮的秀發搖擺：“不用了，以后我要喝飲料，你別說自己沒錢就可以。”
渡邊徹笑了：“清野，我發現你其實挺不錯的，就算不喜歡你，但我很樂意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
“不行。”拒絕的聲音是即答。
“......”
看著渡邊徹滿頭黑線的樣子，清野凜燦爛地笑起來。
“在烤肉店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會和會說謊的人做朋友，除非你承認自己不是人。”
“告辭。”渡邊徹轉身走人。
因為距離出租屋不遠，渡邊徹選擇走路回家，結果出了一身汗。
洗完澡，倒了杯冰麥茶，他吹著風扇看起唐頓莊園。
“There can be too much truth in any relationships.”
渡邊徹用同樣婉轉優雅的腔調復述了一遍，然后翻譯道：“人與人之間，實話說的太多也會物極必反。”
“完全贊成！”
他朝著電視機里的人物舉杯。
渡邊徹把這句話反復聽了三遍，確認句子和語氣完全一模一樣后，才繼續看下去。
下次再和清野凜斗嘴，要用這句話讓她“自食其果”。
一想到這場面，渡邊徹感覺手里的大麥茶，突然有了紅茶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