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這狠心的男人,是想將她送出宮外去軟禁?
借此折磨她后半輩子么?
不,她不能過這樣連狗都不如的生活,不能,不能的!
她是滄州皇后,是滄州劉氏的貴女,這輩子不應該如此過,不能如此過!
劉皇后忍不住全身發顫,牙齒碰撞發出咯咯之聲。
如果可以,她寧愿自盡而亡,而不是像如今這般,毫無尊嚴的活下去。
然而她能自盡么?
她如今,真得連抬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容櫟此人,當真是狠心絕情至如斯地步,簡直堪比那黃泉幽鬼地獄之花…
“帶她從傳送陣出去。”斷月轉過頭,再不看皇后凄絕的面容一眼。
他狠么?
他當然狠。
他悔么?
自然是不后悔…
有人辱他,踐踏他,弄權亡了他的母親,讓他此生難以再見母親一面。
他自當作出報復。
然而這報復之心,這狠辣決絕的手段。
喬喬若是知曉,會不會厭惡他呢?
如今他夙夜難寐,對鏡顧盼回眸,自己都幾乎分辨不出,鏡中之人,到底是人是鬼。
是夜梟還是鬼怪…
再相見時,不知,你可曾還能識得我?
影隨他出了仁川宮宮門,沉默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忍不住低聲問道,“主子,我們雖然培育了王氏,可到底與她接觸不過兩月有余。”
“若是往后…王氏生出一絲異心。”
斷月冷沉地笑了笑,“有異心?那就讓‘皇太后’薨逝吧。”
他要的不過是暫時安穩,若是登基之前,皇太后死了,那朝野內外的唾沫,恐怕都能把他給淹了。
但是登基之后么…
一年半載后,皇太后郁郁難安,因病亡故什么的,不是太正常了么?
“當我手握權勢。漫天星輝,滿地繁花,皆可為我怒放。”
幽幽的聲音,在深夜之中緩緩浮起。
身后一眾黑衣青年,登時齊齊單膝下地,拱手齊聲道,“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傳送中的光影一閃而逝。
劉皇后滿面哀戚默默垂淚地被人從傳送陣內推了出來。
望著眼前一抹荒涼的小院,皇后眼底浮現一絲慘烈的情緒。
上前來接她的,是一名聾啞婦人。
黑衣青年沖她打了幾個手勢,那聾啞婦人便點點頭,伸手推著劉皇后的輪椅進去了。
此后經年,皇太后便一直在這個荒蕪的小院里呆著了。
每到下午,那聾啞婦人便推著皇太后來到小院后頭的高土坡上。
讓她遙望遠處紅墻綠瓦、璨如明珠的宮樓。
讓她看著新皇登基為帝。
大赦天下!
滿城張燈結彩,恭賀新皇登基。
心痛么?
你離皇太后的位置,僅僅只有半步之遙!
其實你什么人都不愛。
你跟父皇,真是相配啊。
你們這種人,僅僅只愛自己…
遠在神州極辰殿的墨流昇,在日升東方的時候,收到了消息。
滄州帝,沒了。
“說沒就沒了啊。”白無瑕深深地嘆了口氣,徐徐放下手中的杯子,斂下了眉眼。
不過算算時間,也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