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得意的笑了笑:“這里有六個人,景中,你看看他們身上的刀傷,按照他們死亡的順序,反別找出他們身上對應的刀傷,看看刀口起始的穴位都是什么?”
婁景中聞言立刻跑到樓梯口處,開始翻動第一具尸體,這具尸體身上的傷口不多,只有咽喉和背部各有一刀,咽喉的一刀是橫切,背后的一刀是豎劈,第一刀應該是咽喉處,這一刀幾乎將此人的脖子切斷了一半,刀由天突穴切入,斜斜向后,切斷了喉骨和右側的大動脈。↖頂↖點↖小↖說,
動脈噴射出來的鮮血在左側的走廊墻壁上畫了一個彎曲的弧線,這說明他的身體在旋轉,可能是被刀的力量帶動,當他的身體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后,那柄要命的刀又豎劈而下,直接將他的頸椎到腰椎劈成兩半,這一刀很慘烈,可用力很有分寸,剛好將脊椎劈開,卻沒有絲毫過界,因此后背的血不多。
婁景中放下這具尸體,按照方石的說法,這第一刀的入刀點正是天突穴,至于第二刀就不必理會了。
第二具尸體俯臥在地,婁景中反過來看了看,這人中了三刀,一刀在正面,是腹部中刀,想了想剛才第一個被殺的人,那殺人者走到這里時刀正好在下三路,所以順勢從下方起手,刀子從右下向左上撩起,傷口也符合這個猜測。
后面兩刀都在背后,關鍵是哪一刀才是第二刀,這兩刀一刀在肩頸部位,一刀在后腰。聯系第一刀的走勢。婁景中很快就得出了結論。第二刀一定是肩頸部位那一刀,因為第一刀會讓刀式揚起,然后再順手斜劈,第三刀則是一個轉折,目的是要將這人的身體推離自己,撲向正在迎向他的第三個護衛。
然后這人被自己的同伴推開,撞到了墻壁上,再次轉向撲倒在地。因此在墻壁齊腰的位置上有一些血跡,他的尸體也靠近墻壁。
婁景中細細的看了第二刀的入刀位置,這個位置穴位密集,婁景中小心的分辨了之后確定,入刀的位置應該是附分穴,這一刀從附分穴斜斜的向著肝俞穴切下,切斷了此人的脊椎,這一刀已經致命了。
婁景中沒有再去管第三刀,而是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蹲在第三具尸體邊上。這人中了四刀,婁景中覺得很有趣。第一個人中了兩刀,第二人中了三刀,第三人中了四刀,難道真的如方石所說,這個殺人者在利用死人傳遞信息?
可是,這么有規律的手法豈不是太明顯了一些?心中有疑惑,婁景中自然也不隱瞞,直接就詢問了出來。
“方石,你不覺得這種手法有些太明顯了么?如果此人真的是被脅迫的,那脅迫他的人豈會不防備著他。”
徐立權聞言也點頭贊同,方石淡淡的一笑道:“你說的是他殺第一人用了兩刀,第二人用了三刀,然后主次遞增是吧?”
婁景中點頭。
方石扭頭看了看長長的走廊道:“你太想當然了,你可以設身處地的想想當時的情況,他的對手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戰力強悍的護教騎士,剛開始,他占著突襲的便宜,所以殺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接下來,對手已經有了準備,自然擊殺難度越來越大,而且,這幾個護衛的配置顯然也是越靠近內側的越強。”
婁景中恍然:“因此越是向里抵抗越頑強,戰法越謹慎,他也就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擊殺對手?”
“不錯,這點從后面兩個死者身上存在不致命的傷口就能確認,但是這人依舊強悍,最后一個死者身上的傷口不超過六刀,說明他仍然牢牢的把握住了戰斗的主動權。”
婁景中想了想,頭皮微微有些發麻,默默的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埋頭繼續檢查死者的傷口,越到后面,他要判斷出每一個刀傷的先后順序就越難,他必須仔細的思索當時情況,判斷他是如何揮刀,死者又是如何反應。
特別是最后一個死者,第一刀竟然是傷在背后,如果不是方石提醒,婁景中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最后六個入刀穴位終于都給找了出來,分別是天突、附分、關元、魂門、神庭、神道。
婁景中略微一想,就興奮的說道:“我明白了,是天關門和附魂門,這兩個門派都是香江的邪道詭門,門派不大,以往也不引人矚目,想不到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徐立權也是一臉恍然,不過,后面的神道神庭呢?
“那最后兩個穴位是什么意思?”
婁景中琢磨了一下不是很肯定的說道:“神道應該指的是倭人的神道教,神庭嘛...或許指的是歐洲教廷,因為這人可能不認識那些倭人和愿力術士的來歷,所以只能大致的推測他們的來歷了。”
徐立權點了點頭:“這也很可能,現在只能先從天關門和附魂門入手,立刻控制這兩個門派的人,希望他們沒有逃走吧。”
婁景中道:“還有南海九黎刀。”
方石搖頭:“不,應該是南藥王殿。”
婁景中和徐立權一起差異的看向方石:“為什么?”
“南海九黎刀殺人不認穴,只有南藥王殿的勾魂刀才有這個習慣。”
婁景中敬服的看了方石一眼,徐立權則有些慚愧,這些資料他不可能都記住,但是方石竟然能記得清清楚楚,實在是讓人無語。
伊利亞一邊聽著婁景中和徐立權的對話,一邊注意著方石,見方石補充了一句之后沒有再說什么,明白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這件突如其來的災難事件似乎也終于有些一絲線索,伊利亞的沉重的心情不由得略微輕松了些許,看向方石的眼神也不知不覺帶上了一份感激之情。
站在這個血腥的地方絕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既然情況已經摸清。眾人也沒有心情繼續留在這里。眾人返回前庭的休息室,剩下收尾的工作自然有安全局的工作人員和警方來負責。
克萊爾在休息室等的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見到眾人返回,克萊爾立刻就迎了上去,見到伊利亞臉色很難看,克萊爾知趣的什么都沒問,只是緊緊的跟在伊利亞身邊。
婁景中沒有跟來,擔心夜長夢多。徐立權在路上就已經安排婁景中帶人去控制天關門和附魂門的人,只是不知道這兩個門派的人還不會不會抱著僥幸心理留在香江。
伊利亞好歹也算是主人,而且現在教堂里也沒有別人了,伊利亞親自給大家煮了咖啡端上來。
嗅著濃香的咖啡,眾人胸腔里殘留的血腥氣味也終于淡去了。
休息室里四人都沒說話,三雙眼睛都不約而同的瞄向方石,氣氛有些沉悶,方石仿若不覺的端起咖啡嗅了嗅,最后又放了下來,他對咖啡真的是沒什么興趣的。
見方石發下咖啡杯。徐立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方師傅,您覺得這事到底是誰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方石勾了勾嘴角道:“這個問題可不好瞎猜。參與作案的什么人都有,看上去更像是雇兇殺人,既然是雇兇,那么誰都有嫌疑,甚至猶太教會自己也不能被排除。”
伊利亞一怔:“怎么會?”
徐立權笑了笑道:“有可能是苦肉計嘛。”
伊利亞無語,克萊爾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不管心里多么難以接受,但是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徐立權見兩個美女都不出聲了,又轉向方石道:“方師傅,如果從得利原則看,似乎歐洲教廷的人嫌疑最大。”
“哦?為什么?”
“很簡單,因為吸血鬼一族如果跟我們合作,受到我威脅最大的不是猶太教會,而是歐洲教廷,所以他們必須要破壞這件事。”
“破壞這件事跟這件慘案有什么關系,就算要一石二鳥,也應該將血族卷進來才對吧。”
徐立權點了點頭道:“我想,很快就能找到這事跟吸血鬼一族有關的證據。”
方石撇了撇嘴:“那也可能是教廷的人順勢而為,趁機想要攪混水而已。至于你說的得利原則,我看得利的人可不僅僅是歐洲教廷吧?”
徐立權皺了皺眉,方石的話是有道理的,凡事都有兩面性,這件事表面上看對猶太教會、華夏玄門和吸血鬼一族不利,而得利的是北美的其他宗教勢力和歐洲教廷,甚至連西亞的綠教也會得利,還有那些西方國家和勢力集團。
再想深一層的話,其實表面上受害的人也可能從中得利。
先看看猶太教會,原本猶太教會引誘吸血鬼一族東來,其目的十分陰險,矛頭隱隱指向歐洲教廷,甚至還想進一步引發教廷跟華夏玄門的矛盾,因此猶太教會是個陰謀家的形象,可是這次慘案一出,猶太教會一下變成了受害者。
從長遠看,猶太教會已經布下的局依然有效,但是卻又用這一招壯士斷腕從這件事中退了出去,這簡直就是攪混了水就跑的典范。
再看吸血鬼一族,如果他們能巧妙的利用好這起血案,既能給吸血鬼一族揚名,震懾敵對,也能鼓舞內部的士氣,增強凝聚力,既警告了準備用吸血鬼一族做法的猶太教會,同時又向華夏玄門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和價值。
最后是華夏玄門,雖然這事發生在香江有些打臉的嫌疑,但是這事的發生再次給了華夏玄門清洗香江的借口,另一方面,以這起事件為契機,華夏玄門可以進一步的挑起西方各方勢力的矛盾。
徐立權推理到這一步,頓時覺得頭大如斗,這么一來,似乎人人都得到了好處,這教堂里這些不幸的死者簡直就是死得其所,這件事簡直是發生得太妙了,可是事情真的是這樣么?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