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今古之辯
方石昨晚說了要去秦陵，婁景中和夏雨瑤都以為他在開玩笑，誰知道喝完了茶方石等婁景中叫來了徐立權和張克鑫之后，竟真的宣布要去秦陵游玩，讓滿心期待的婁景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車子是徐立權找來的，一輛不錯的公務車，能坐下八個人，如今他們五個，坐上去自然是很寬松的，徐立權開車，張克鑫坐在副駕駛位置，方石和夏雨瑤坐第二排，婁景中很自覺的坐在了最后。
徐立權心里其實也挺好奇的，他可不認為方石帶他們去秦陵只是去游玩的，如果是單純的游玩，方石根本就不會通知他們，當然，徐立權和張克鑫肯定也會自己跟著去的，但是那畢竟不同。
方石叫上他們一起，不是將徐立權和張克鑫看做朋友，而是將他們看做是安全局的人員，那么這一次的秦陵之行就頗不簡單了，不過方石不說，徐立權自然也不會傻的去問。
“方師傅，青空道長今早來見過您吧？”
方石正在跟夏雨瑤輕聲探討周圍一片蕭瑟的山坡，聞言毫不在意的應了一聲。
“是。”
說完，還想繼續跟夏雨瑤探討關中與鵬城和蜀中完全不同的冬季風光，不過夏雨瑤似乎對關中這種蕭殺的冬季風光毫無興趣，反而對徐立權提起的話頭比較感興趣，看著夏雨瑤明亮又好奇的大眼睛，方石不滿的扯了扯嘴角。
“徐科長，你想要知道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想要知道終南山那邊打算怎么處理后面的事。”
“什么怎么處理？當然是繼續追查了，他們可是答應十天給我一個交代的。”
徐立權暗暗一笑：“方師傅，交代這種東西未必就要當真，有時不過是一句敷衍之詞罷了。”
“那我不管，反正丟人的是他們。”
“方師傅說笑了，他們肯定不會丟人，隨便找個替罪羊有什么難的，關中也不是沒有詭門邪道，不，應該說關中之地詭門邪道多如牛毛。”
方石呵呵一笑：“你是說他們會隨便拉個替死鬼是吧？”
“九成九。”
徐立權挑了一眼后視鏡，微微的一笑，一旁的張克鑫也是淡淡的一笑，這是正道大派常用的手法，所以說，邪道如果真的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這就跟貪官沒了就會有煩一個道理。
夏雨瑤有些期待的看向方石，她雖然出身青城山，但是一來年紀還小，二來也不是術士，說到底，她是作為一個醫者來培養的，所以對這些門派光鮮背后的骯臟事情是一無所知的，徐立權說的這些，讓她大開了眼界。
當然，夏雨瑤也不是單純的小女生，尤其是跟方石參加了多次行動之后，她漸漸的明白了自己的稚嫩和無知，也在迅速的成熟起來，所以她就算對徐立權的說法感覺有點不舒服，但是卻并沒有覺得抵觸和不能接受。
方石沖著夏雨瑤微微一笑，扭頭看著徐立權的后腦勺道：“徐科長繞來繞去想要說什么？終南山不可靠還用的著你來說？”
“呵呵...”徐立權尷尬的干笑著，張克鑫抿著嘴，心里有些幸災樂禍，不過表面上卻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方師傅，其實昨天晚上我跟嚴局長通了電話，嚴局長讓我問問您，能不能跟終南山稍微合作一下，給終南山留些臉面，或者，方師傅可以選擇相信我們。”
“呵呵...你們嚴局長真的不是好人。”
“...”徐立權沒說話，這話也不好接。
倒是張克鑫咧了咧嘴道：“好人怎么能做局長？”
“說的也是。”方石樂不可支的答道，不過一側臉看到夏雨瑤一臉迷糊的樣子，他趕緊解釋道：“嚴局長這是敷衍終南山呢，可能是終南山找到了他頭上，但是他知道終南山那幫家伙不是省油燈，哪里需要他來從我這里討人情，再說了，我們跟終南山不對付他偷著樂都來不及，哪有做和事佬的想法呢。”
夏雨瑤恍然：“所以那后一句才是重點。”
“不錯，后一句才是重點，安全局也想要拿到第一手的東西，不管是情報還是人，這樣安全局才能掌握主動，是打擊還是控制，或者是利用這些東西來干涉玄門各派，那豈不是很爽。”
“等等，你上次的邪...”
“沒錯，也是一回事，不然他們為什么那么積極呢？”
方石不等夏雨瑤將邪王令說完，就將她的話給打斷了，因為邪王令的事情張克鑫是完全不知情的，他只知道徐立權瞞著他與方石達成了某種交易，方石也不希望邪王令的事情擴散，一旦張克鑫知道了，龍虎山就會知道，龍虎山知道了，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夏雨瑤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方石佯怒的瞪了她一眼，隨后又笑了笑，夏雨瑤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跳加速，這就是寵溺啊。
徐立權也被嚇了一跳，幸好方石及時的將話截住了，他偷眼看了張克鑫一眼，張克鑫卻像沒有聽到一樣，徐立權知道，他當然聽到了，只是裝作沒有聽到罷了，這些從各大門派加入安全局的人都是人精，而且，他們跟安全局其實不可能是真正一條心的。
徐立權呼了口氣，看了一眼后視鏡道：“方師傅，我就是傳個話。”
“那你自己的看法呢？”
徐立權沒有逃避，也沒有想過逃避，以前他已經錯了一次，現在他知道不能再錯了，當然，他也不會傻的真的完全站在方石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嚴局長說的什么賣了安全局也要跟方石搞好關系的話誰信誰是傻子，事實上，自己就算真的完全倒向方石，方石也不會相信的，還不如就將自己真實的想法告訴方石最為妥貼。
“方師傅，我覺得您跟安全局合作最合適，當然，主導權在您，安全局跟在您后面給您打打下手，收拾一下手尾什么的很合適，順便揀點便宜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這便宜可不是一點。”
“互惠互利嘛。”
方石呵呵一笑，沒有繼續回應徐立權的說法，這其實已經是一種默認了，徐立權傳達的是一個態度，方石叫上徐立權本身就是一個態度，徐立權的說法其實跟方石的做法一樣，自然會取得方石的認同，方石也明白了徐立權背后之人以及他自己想要傳達的想法。
“雨瑤你看，這些山坡都是人工修筑的。”
方石忽然指了指車窗外的高度不到三十米的土山，山坡上衰草凄凄，樹木都已經成了光桿，偶爾看到一小片無精打采的松樹，倒是顯得格外養眼。
“你怎么知道是人造的？”
方石嘿嘿一笑：“我昨天查過長安附近的地理山川了，自然知道。”
夏雨瑤皺了皺瓊鼻，笑著做了個鬼臉：“我還以為你看出來的呢。”
方石正色道：“其實真的能看出來，人造的山脈與自然形成的是有不同的，就算這些山脈已經造了千百年也一樣。”
“哦？為什么呢？”夏雨瑤的興趣來了，張克鑫和婁景中也伸長了耳朵聽著，張克鑫跟方石接觸多了，自然知道該怎么樣從方石這里吸取營養了。
“很簡單，自然形成的山川風水氣息很自然，人為的不管怎么弄，總是有些抹不去的生澀，千百年都難以改變，就像是天地形成的風光與畫上的風光相比較一樣，區分還是很明顯的。”
夏雨瑤羨慕的看了方石一眼，她知道方石的意思是他能一眼看出這種區別，遺憾的是，夏雨瑤還看不出來。
“那為什么古人會在這里修筑一個人工的山脈呢？”
“風水嘛，這里是古都，而且是歷史悠久的古都，古人重視風水，像都城這樣的地方，肯定會進行總體風水規劃。”
夏雨瑤眨了眨眼睛：“照你這么說，豈不是古人在超大規模風水局的設置水平上遠超今天了？”
“呵呵...怎么可能！”
方石想都不想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這讓張克鑫和婁景中也覺得很好奇，就算不懂風水的徐立權也覺得從邏輯上說，夏雨瑤的推測應該是正確的才對。
“為什么？現代可沒聽說過哪個大城市進行過整體風水設計，也沒有聽說過那個門派能作出這種規模的設計啊？”
“沒錯，確實如此，古人確實很厲害，在那么久遠的年代之前，就能進行這種大規模的風水局勘測和設計、施工，我承認，這個很了不起，你說的也沒錯，現代和近代，都沒有類似可以相提并論的例子了。”
“那你還認為今人遠超古人？”
“當然了，古人是弄了不少這種大規模的風水局，不但在城市建設中，還有大規模的陵寢建造中都有，只不過，設計和布置了風水局，并不代表這個風水局就是有效的啊！”
“啊？！”
“什么？！”
方石一句話將大家都給說愣了，倒是徐立權這個局外人不受束縛，立刻就明白方石的意思：“這樣也行？原來古人都是在白費功夫？”
“也不全是，有些城市還是成功的，但是成功并不代表他們水平高，而是他們敢作，或者說，不得不做，所以膽子就給逼出來了，做好之后，玄門中人都明白其中的厲害，所以成功了，大家一起抬轎子，如果不成功，大家一起糊弄糊弄就過去了，呵呵...”
方石的解釋讓眾人一陣無語，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