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方石很不得閑,剛從環境協會下得樓來,就看到徐立權和張克鑫靠在車子邊上看著自己,看來這件小小的失竊案還著實牽動了不少人的心。
“這里不能停車,你們怎么開進來的?”
“你看那邊,那個擋路的柱子其實是可以取下來的,不過平時都加一把鎖鎖著。”
方石瞥了兩人一眼,這兩個家伙大概使用特權了。
“方師傅,要回市里么?我們送你。”
“你們就是專門來接我的,那好啊,勞煩了。”
上了車的方石輕松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坐在他身邊的徐立權知道自己是斗不過方石的,很干脆的主動開口。
“方師傅,其實我們是有事專門來找您的。”
“嗯,什么事?”方石眼神從車窗外收了回來,有些感慨的添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夏天又到了。”
徐立權奇怪的看了看窗外,除了路邊那鮮艷的勒杜鵑,并沒有什么惹眼的東西,不知道方石在感慨什么。
“方師傅,工作室失竊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
“你們也對著失竊案感興趣?”
徐立權道:“肯定感興趣了,我們必須知道是誰弄走了那些東西,弄走之后又會引起什么后果,我們不就是干這個的么?”
方石扯了扯嘴角:“這個問題你不是應該去問偷東西的人么?”
“我當然也想去問他,問題是我又不知道是誰偷走了這些東西。所以只能從另一個方向來著手了。”
“什么方向?”
“自然是這些東西主人的方向了,只有這些東西的創造者。才最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以及效用,方師傅您說是吧?”
方石呵呵一笑,看了張克鑫一眼道:“你們這是不自信,你們分明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卻還要來追問一番,這不僅僅是多此一舉吧?”
徐立權卻好不在意的點頭道:“不自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責任問題,如果僅僅是根據我們內部人員的判斷而得出結論。并將這個結論提交給上司,那么事情完全符合我們的判斷也就罷了,萬一事情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那么這個責任就要有人來承擔了。”
“所以,你們就需要扯一些局外人的虎皮,到時候萬一判斷錯了,你們也可以推卸一些責任?”
“基本上就是這樣吧。當然,對上面的說法是多方取證,這也是我們這行的默認規則。”
方石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徐立權的這個說法,不過他沒有立刻回答徐立權的問題,而是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張克鑫道:“張師傅。貴派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方長老是指失竊這個事情?”
“當然不是,我是指對這個研究方向的看法,是支持還是反對?”
“這個...”張克鑫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剛才徐立權已經給他做了一個很好的例子:“從目前的狀況看。應該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持觀望態度吧。不過對于方師傅的研究,我們還是非常感興趣的,如果可能的話,也希望能得到第一手資料。”
“你們就沒有展開相應的研究?”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應該會有的吧,雖然還不知道這事最終會形成一個什么樣的局面,但是誰也不希望落后。”
“我很好奇,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上面的態度,為何還對此事猶豫不決呢?”
“這...”
張克鑫有些為難了,徐立權戲虐的一笑道:“這個我來替他回答吧,龍虎山執天師道牛耳,絕不能輕易表態,即使已經知道大勢所趨,也要稍微矜持一些,所以選擇兩不相幫是最穩妥的。”
方石撇了撇嘴:“騎墻派向來沒什么好下場的。”
張克鑫臉色沉了下來,不過也最終還是忍著沒說話,老實說,這種騎墻的作風張克鑫也看不慣,但是龍虎山能執天師道牛耳這么多年,靠的就是從不當先,因此門內的作風相當保守,而龍虎山一向跟官府關系很緊密,所以龍虎山表不表態其實不重要,因為官府的態度其實就是龍虎山的態度。
“龍虎山可是風光了很多年了,呵呵...”
方石一怔,隨即笑道:“也是,人家自有生存之道,輪不到我來操心的。”
張克鑫悶了半晌終于憋出了一句話:“不是人人都像方長老這般灑脫的。”
“呵呵...是嘛。”
徐立權笑著打了個哈哈,將話題岔了開去。
“方師傅,您能說說您對這次失竊的看法么?”
“你是說那些人得到這些資料后能有什么用?”
“對!”
“這個問題其實你們早就有結論的,我就的結論跟你們的結論應該是大同小異的,簡單來說就一句話,沒啥用。”
“沒啥用?”
“對,沒啥用,我剛才離開工作室的時候,已經交代忻藍,讓他們公開研究資料。”
徐立權一愣:“這個...是不是有些倉促了?為什么要公開呢?”
“省的老有人來偷,萬一嚇著那些學生可就不要好了,再說了,丟失了東西雖然不值什么錢,但是也是錢,還不如讓他們花點資料費來買去呢。”
徐立權有些哭笑不得,就為了這個原因,就要將這項研究公開,這也太兒戲了吧?或許,方石是另有想法的,難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各派的反應強行推廣在這個新理論了?這會不會讓華夏的各大門派鬧起來呀?
“方師傅,這個...公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國內的就不說了,萬一被國外的人學去...”
“這只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遲總好過早啊?”
方石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徐立權,看得徐立權有些心虛。
“原來徐科長也是可以被收買的。”
徐立權臉一黑:“方師傅,您這是什么意思?”
“其實我很清楚,大門派并不是不想推廣在這個新理論新技術,而是擔心推廣了之后影響他們的既有利益,因此他們想要延遲這種技術的推出,其實不過是希望自己能搶在時間前面,占據更好的位置罷了,如果能搶先推出一套自己的標準就更好了。徐科長,你確定你不是在為某些大門派說話么?”
“呃...”
方石嘿嘿一笑:“想必是你們上面的人吧?”
“方師傅,其實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相信您一猜就能猜到,我們也是有些合作單位的,我們也必須照顧他們的利益,不過,選擇慢些公開,對大家都有好處吧?”
“可以啊,如果他們采用我們的標準體系,那么我們可以選擇慢點公開,工作室的進展是可以控制的嘛。”
徐立權呼了口氣,這下子事情有交代了,自己總算是拿到了方石的開出的價碼,至于那些協作單位接受不接受,那就不是徐立權的事情,現在他也是夾在中間難做人,因此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向方石示好,而且,似乎也終于有回報了。
“多謝方師傅成全。”
“不必,我其實也不希望這個工作室處在風口浪尖上,如果各大門派各有成就,想來也是個好事。”
徐立權想了想很好奇的問道:“方師傅,能說說為什么要堅持用您制定的標準么?”
“這個啊...就是一點私心罷了,不求利,求個名行不?雖然現在人們都說一流企業玩標準,但是那是因為靠標準能掙取利益,可玄門術數的標準能有什么利益,就是求個名望。”
“名望?青城山的名望?”
“對啊!身為青城弟子,應該有這個責任吧。”
張克鑫從倒后鏡里瞥了一眼方石,說實話,方石剛才的說得那一番鬼話他完全不信,誰都知道,一旦掌握了標準制定的權力,利益什么的是很簡單的。至于名望,青城山的名望如今也不小,再大又能有什么用呢?真到利益關頭,誰管你名望不名望的。張克鑫總覺得方石是另有所圖的,但是到底圖什么,他卻是猜不出來。
“對了,陸昊鯤家里有動靜了么?”方石似乎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問道。
徐立權點了點頭,張克鑫的臉上則劃過一絲很詭異的表情。
“有,陸昊鯤家里請的那個陳鐸君吃了個虧。”
“哦?怎么回事?”
“讓老張說吧。”
張克鑫從倒后鏡看了方石一眼,有些慚愧的說道:“我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當時盯住陸家的人發現陳鐸君突然離開陸家,似乎很匆忙,然后在別墅后面的山上我們的人跟丟了,我到現場的時候,只發現了一些術法痕跡,可以看出來雙方似乎交手了,后來監視陸家的人發現陳鐸君似乎受傷了。”
“你們怎么知道他受傷了?”
“因為他沒有返回陸家,而是去了殯儀館。”
張克鑫沒有細說,但是方石已經明白了,這個陳鐸君是個邪道中人,可能修煉的是死氣、煞氣,所以在受傷的情況下,他才會去那個地方。
“沒有發現跟陳鐸君交手的人?”
張克鑫慚愧的搖頭:“沒有,我到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哦...對了,這個事情你們認為廣法寺知情么?”
徐立權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知情,但是法言說,方丈禁止他們碰陸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