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律師失措的向后退了一步,腿碰到了凳子上,凳子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嚴律師一個趔趄,他的助手伸手一把將他扶住。
嚴律師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一泄,一屁股坐了下去,幸好,凳子就在他屁股后面。
錄音已經放完了,房間里再次陷入了安靜,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讓浮動的塵埃無處可藏,隨著眾人的呼吸在光影中翻飛著,像是沸騰了一樣。
“謝主任,既然嚴律師出于公義說明了事情的真相,學校是不是應該秉公處理呢!”
“不是,那是玩笑而已,絕對不是什么真相。”
嚴律師大聲吼道,他終于從震驚和恐懼中驚醒,然后他那聰明的大腦終于發揮出威力,這個時候只有矢口不認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
方石笑了笑,看向謝主任,謝主任瞇了瞇眼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并沒有急著開口,他已經感覺到了,這事絕對是方石在搞鬼,那就不妨繼續看看,方石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費洪濤雖然腦袋里一片漿糊,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是自己能摻乎的時候,閉緊了嘴巴好好的看戲,等待著機會才是王道。
“哦,嚴律師的意思是,剛才話都是胡說八道的?”
“是,只是開玩笑而已,那種事情怎么可能是事實呢?”
方石竟然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那么,謝主任剛才所說的是事實么?”
“這自然不是是”
“到底是‘是’還是‘不是’,難道律師總是這么狡猾的么?”
“呃”
方石笑了笑道:“既然你覺得那不是事實,那我果然還有很多疑問的,要不然嚴律師繼續給我解答一下!”
“不要!”
嚴律師幾乎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一副想要逃離方石身邊的樣子。雖然他不明白自己剛才是犯了什么毛病,但是總么看,這事情的起因似乎都跟方石的問題有關系,如果方石繼續問下去,自己還不知道會說出什么更加驚天動地的事情呢!
“那是事實,都是事實,謝主任說的沒錯,是普通的斗毆而已,就是如此!”
方石聳了聳肩膀:“哦,看來我們達成一致了。那么基于這個事實,學校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各記大過一次,并在學校范圍內公開檢討,劉賁昕應撤回向警察局的報案請求,如果雙方沒有異議。明天,我們將會將這個結果和處理一起公布出來。”
方石笑著點頭:“我沒有異議了。嚴律師呢?”
“我。我我只能轉達,我”
方石忽地站了起來,無趣的撇了撇嘴道:“謝主任,您下次先確定一下來的人能不能做主再說吧,這不是浪費時間、浪費表情么?劉賁昕本人不在學校么?”
“這個劉公子還在住院治療,所以”
方石懶得聽嚴律師的解釋。無趣的伸手與謝主任握了握,又找到愣怔的費洪濤握了握手,同時大有深意的沖他笑了笑,笑得費洪濤心里直發麻。
“等劉家有了決定請謝主任告sù我一聲就好。哦,對了,嚴律師,你幫我轉告劉家一句話,從今往后都別打我弟弟的主意,否則事情將會很麻煩的。”
方石說完,轉身揚長而去,剩下的眾人心情各不一樣,謝主任最是驚奇,這個方石到底是個什么人啊!他既然能看出來學校想要息事寧人,為什么不等學校出面壓制劉家,而要自己跳出來呢?
難道他是擔心劉家過后還會秋后算賬?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為問題?
謝興華不是很了解劉賁昕這個人,也沒法確定這個劉賁昕是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但是很顯然,方石似乎篤定了劉賁昕就是這么一個人,所以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奔著這個設想而去的?
這個年輕人真的很有意思,做了多年的教導主任,謝興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有趣的一個人,而且非常的神秘 “你在開玩笑吧?”
劉賁昕將手里的鼠標用力的摔在桌子上,可憐的雪豹301頓時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看著劉賁昕有些扭曲的面容,嚴律師的小腿肚子哆嗦的更夸張了。
“你在跟我講玄幻小說么?還催眠!催尼瑪的眠啊!”
“住嘴!”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嚴律師頓時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贊美劉政聞!!
“劉老板”
“嗯,嚴律師,你坐。”
“哦,哦。”
嚴律師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但是他不敢坐下,只是向一側讓了讓,劉政聞掃了一眼那個巨大的電腦屏幕,游戲的主角已經掛了,畫面停在了最后那難看的一幕。
“爸,你”
“不論你有多么生氣,都不要破口大罵,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上層人士,不是那些市井小民,動輒破口大罵拳腳相向,像個什么樣子。”
“哦”
“還有,剛才嚴律師說得也許并非是什么玄幻故事,你覺得難以置信只因為你孤陋寡聞罷了!”
“什么?!”劉賁昕聞言驚訝的長大了嘴巴,早就將剛才的憤怒扔到了九霄云外。
“劉老板,您見過這種人?他們是催眠師么?”
嚴律師聽劉政聞這么一說,心里的恐懼忽然莫名的減輕了一點,人就是這樣,對未知的恐懼幾乎是與生俱來的,當他知道這不是什么未知的東西,而是有人見過的東西之后,恐懼就自然而然的會減輕一些。
劉政聞將一旁椅子上的零食都掃到地上,然后不緊不慢的坐了下來,看著面前兩人驚訝的樣子,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緩緩的開口說道:
“那不是什么催眠師,而是術士!”
“術士?!老爸,你也打游戲啊?!”
“胡說八道,術士這個行當在華夏傳承了幾千年,他們的鼻祖就是巫覡,然后被道家發揚光大,再后來,他們都以玄門中人自居,在解放前,這些術士還是滿大街都能看到的”
“現在也能啊。滿街都是算命的,到處都是命相館。”劉賁昕不屑的說道。
“幼稚!那些都是打著術士的旗號騙人的,但是真正的術士都是些奇人異士,就像今天嚴律師碰到的人一樣。”
“那不是催眠術么?”嚴律師囁嚅著說道。
“爸,你還真信啊?這不過是他的托詞罷了。咱們換個律師。”
“夠了!不要再展示你的無知了,嚴律師是正經的律師。你給我考個律師牌看看?你覺得別人愚蠢的時候。先問問自己是不是能做到別人做得到的事情!”
“爸我只是說他在撒謊罷了!”
“嚴律師撒謊?那學校的人和方磊的哥哥也跟著撒謊?大家都合著伙來騙你?那你可真夠可悲的。”
劉政聞恨鐵不成鋼的看向自己的兒子,劉賁昕動了動嘴唇,發現自己真的沒話好說了,不過讓他相信什么術士之類的,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劉政聞搖了搖頭,看向嚴律師:“當時的錄音你沒有拿到?”
“沒有。但是我的助手能給我作證,我擔心他們拿這個做文章,甚至還有可能進一步從我這里套話,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所以我就暫時同意了他們的說法,但是沒有最后咬死,您看”
“爸,我們不能”
“夠了,我明白,現在已經是劉家臉面的問題了!那個叫方什么來著?”
“方石,劉老板。”
“嗯,方石,他已經放出話來,這是一個警告,也是一個挑釁,他看出了我們不會就此罷手,所以才會搶在學校壓制我們之前恐嚇我們。”
“劉老板,可是如果他能用催眠術的話我們會很糟糕的。”
劉政聞知道嚴律師想要表達什么,做生意的人很少身上是干干凈凈的,而且,嚴律師的想法還有些膚淺,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術士的厲害,劉政聞的生意做得這么大,他可是跟術士這個群體有著還算密切的接觸的。
所以他深深的明白,術士這群家伙就是麻煩的代名詞,越是了解這些人,他就越是覺得應該敬而遠之,在這群人面前,就算是劉政聞也覺得很無力,每次接觸這些人的時候,他都會擔心自己有沒有不知不覺的被這些人給蒙蔽利用了。
所以,當他從嚴律師嘴里聽到這個怪異的情況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嚇了一跳,然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或許這就是方石的目的。
“或許,我們應該仔細的考慮他的話。”
“爸,真要這樣,我還有什么臉會山城大學,不,我連出門都不敢出了,我的話都放出去,一定要將那小子掃地出門,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誰還當咱們劉家是一回事啊!”
“劉公子,可是那個方石不簡單啊!”
“閉嘴。爸,他要是真是術士,咱們就不能找術士來對付他么?再說了,就算對付不了那個什么方石,咱么還不能對付方磊,只要將他抓了,方石還不得乖乖的聽話。”
“你哼!你就只會這些鬼祟手段?你以為你是誰,道上的老大么?愚蠢!現在是法治社會,要會利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這個道理連孩子都知道,你就不知道么?!”
“爸”劉賁昕哭喪著臉裝可憐。
劉政聞不理裝模作樣的兒子,扭頭沖嚴律師道:“嚴律師,今天這事先這樣吧,我要考慮一下,你先幫我拖一兩天。”
“這”
“做不到么?”
劉政聞的臉沉了下來,嚴律師身子一抖,趕緊回道:“做得到,做得到。”
“很好,你去吧。”
“那,那我先走了,劉公子,我告辭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