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回家養傷了,楊玄義送他回家的,房間里讓人收拾了一下,很干凈。
楊玄義告訴方石,蕓兒母女都很好,她們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生活,方石也就放心了,妞妞很想方石,方石給妞妞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有事脫不開身,等忙完了就去看她,妞妞才放過了方石。
這些天,方石好好的休息了一回,除了看書什么也沒做,悠閑的曰子讓方石的骨頭都有些癢了,方石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喜歡到街邊擺攤,喜歡看著形形色色的路人,揣測著他們的故事和喜怒哀樂,他沒有辦法躲在山洞里悠然自得。
這天,方石正在家里重新計劃接下來擺攤的地點,門鈴被按響了,疑惑的看了看桌上的手機,這個時間誰會來拜訪呢?
“程師傅?”
打開門,方石有些驚訝,站在門外的竟然是一臉媚笑的程國遠。
“小方,聽說你在家養傷呢。”
“是啊,程師傅從哪里聽來的。”
方石打開門,他當然知道程國遠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第一眼看去,方石就知道這人是個官府中人,最近,自己似乎跟官府中人杠上了。
將兩位讓進屋里,程國遠很客氣的關心了一下方石的身體狀況,方石自然也很客氣的道了謝。
寒暄了一番,方石得知陪程國遠一起來的這位叫任宣峰,是個公務員,其他的程國遠沒說,方石也沒問。
“程師傅有心了,也替我謝謝程叔。”
“好說,好說,都是自己人嘛,上次的事還要謝謝小方呢。”
“小事一樁,對了,程叔的生意如何?”
“很好,搬了家之后生意更上層樓了,正準備再開一個分店呢!”
“呵呵,這跟程師傅的努力分不開吧!”
程國遠得意的笑著,雖然他知道方石是在奉承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得意,程國遠對方石的了解不多,盡管九叔極為推崇方石,但是程國遠僅僅將方石放在跟自己一樣的位置上。上次李局長的事情,他讓李局長去找方石不過是一種策略,想不到方石真的將事情解決了,事后聽李夫人說,李局長給某福利組織捐了數十萬之多,程國遠還心疼了好一段時間,埋怨方石不會做生意。
這次程國遠來看方石,也是受人之托,實際上,他甚至不明白委托人的目的,見任宣峰只是跟方石套套近乎,并不說正事,程國遠也是一頭霧水。
又說了一會閑話,兩人告辭走了,方石笑瞇瞇的將兩人送走,若有所思的回到桌邊坐了。
半個小時之后,門鈴果然再次響起,任宣峰又回來了。
方石將任宣峰讓進了屋里,任宣峰一臉的笑容,不過態度可是不亢不卑的。
“方師傅不奇怪我又回來么?”
“能猜到。”
“聽說方師傅不喜歡與官府中人打交道?”
“對,覺得麻煩,你避開別人,是想要告訴我不會給我添麻煩是嗎?”
任宣峰輕輕的點頭,臉上笑意更濃了,但是眼神中的精芒卻難以遮掩。
方石淡淡的一笑道:“知道問我為什么讓你進來么?”
“為什么?”
“因為怕麻煩!”
“哈哈”任宣峰開心的笑著:“方師傅很聰明,你說的對,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喜歡做也要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不然憑空得罪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石撇了撇嘴角,這種程度的威脅不輕不重,沒法讓人反駁,而且以任宣峰的身份說出來也很合適,畢竟他只是個代理人,不管他說錯了什么,后面的人都還有后手,方石跟任宣峰也不能太認真,否則就輸了。
“盡管怕麻煩,但是我的規矩是不能改的,雖然沒出攤,但是在家里做生意也一樣,一百元咨詢費。”
任宣峰眼神一凜,有些不善的看向方石。
“我希望方師傅能去看看實際情況,太祖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方師傅以為呢?”
“不,我不會登門的,這是原則。”
任宣峰的笑臉冷了下來:“你不是怕麻煩么?”
“是,我的確是怕麻煩,你呢?你不怕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
任宣峰怔住了,他看向方石的眼神慢慢的變了,剛才的那些自信自矜正在慢慢的消融,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任宣峰忽然明白了,自己其實一點強硬的資本都沒有。
且不說方石背后若隱若現的有些極為強硬的關系,就算方石沒有背景,自己能威脅方石的是什么?而自己因為威脅方石又將會失去什么?
一想明白這些,任宣峰的臉上立馬又掛上了親切的笑容。
“方師傅是個有原則的人,那我也不好強求了,這是一百元咨詢費,那么接下來咱們如何開始?”
方石將桌面上的百元大鈔按住,緩緩的移到自己面前,然后抬頭看向任宣峰:“正主不是你,所以只好請你說說情況了。”
任宣峰一聽,臉色刷地變得有些發白,自己什么都沒說,程國遠也不可能事先露底,因為他也沒有告訴過程國遠任何事情,就是說,這個事就是方石自己看出來的!果然,領導讓自己來找方石是有道理的。
任宣峰被方石連續兩巴掌給打醒了,迅速的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若是方石真的能幫自己的領導解決麻煩,你自己以后見到方石就得彎著腰了。
“方師傅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怎么看出來的沒必要告訴你吧,你說說情況吧。”
“這好吧,其實是這么回事,最近我有個朋友,似乎碰到了一些麻煩,您知道地鐵十一號線嗎?”
“知道。”
“最近十一號線工地頻頻出事,還有九號線也不大順利,這里面涉及到不少站點、隧道工程的麻煩事,反正就是事事都不順,我那朋友是負責整體工程的,如果這些工程總是出問題,那就有些麻煩了。”
“你說說關鍵的事情。”
任宣峰點頭道:“十一號線在鳳仙路、金民路、益群路等地先后出現了塌陷事故,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造成的損失不小,影響也很壞,年后,在南嶺路、華豐路先后發生了兩次[],跟周圍的住宅小區出現地面塌陷、墻體裂縫有關系。”
“這事既然你來找我,說明不是工程本身的原因?”
“對,下面的工程隊,監理單位、質監單位都拍著胸脯保證,他們是嚴格的按照施工要求施工的,但是還是出事了,如此頻繁的事故已經引起了一些謠言,而且有些人在利用這些謠言攻擊我朋友,甚至還傳言其中有弊案。”
“那,到底有沒有弊案呢?”方石笑瞇瞇的問道。
任宣峰搖了搖頭,苦笑道:“要說完全沒有是不可能的,但是都是些小問題,水至清則無魚嘛,但是我能保證,跟我朋友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能相信這一點么?”
“當然,為什么不呢?你莫非以為媒體上的那些說法都是事實?”
“難道不是么?”
“那種貪婪無度的人肯定有,權力的運用肯定會帶來一些特權和尋租問題,但是作為一個上位者,是要有政治理想的,如果拋棄了自己的理想,僅僅為了錢,這人的年紀和能力肯定有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你朋友很有前途,所以沒有必要冒險做這些事情?”
“對!做這些事情的風險是很大的,畢竟不僅僅是老百姓盯著你,你的政敵也盯著你,你的部下可能也盯著你,你不是體制內的人,不大明白其中的門道。所以凡事都要有個度,這個度就跟你的理想有關,理想越大,自律姓自然也就越高。”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我應該相信你的說法。”
“是的,我保證,這點沒有必要隱瞞。不過,你問這些僅僅是感興趣?”
“不是,我是要知道因果關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因果吧?”
“因果?是,命理?”
“嗯,你還有些研究啊?”
任宣峰再次苦笑:“稍微研究了一下,既然要找這方面的高人幫忙,自己也要有所了解嘛,做下屬呃,做朋友也不容易。”
“呵呵接著說。”
“這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不少媒體也摻乎進來,對方更是開始散布設計規劃的時候就已經出了問題,說是壞了風水,所以才導致這種問題出現。”
方石詫異的看向任宣峰:“這個理由也能拿到臺面上來?”
“臺面上當然不是這個理由,是以設計缺陷為理由的,但是從科學的角度去看,是很難找到什么問題的,對事故的調查也沒有什么具有說服力的結果,但是不斷出事的事實卻擺在那里。而且,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繼續出事,若是再鬧出個人命出來,問題可就不好收拾了。再者那種關于風水論調未必就沒有人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市中心廣場對面的那條騰飛之路。”
方石點頭,這事鵬城人民都知道,因為隨便站在后面公園的山頂一看,就能看到大鵬一樣的市民中心,以及在中心前面延伸的一條長長的跑道,這條長達數千米的草坪跑道如果不是風水局誰信?
方石點了點頭道:“明白了,現代工程基本上是很野蠻的,尤其是大規模的工程,很少人會去研究風水上的影響,所以那些人的說法也是有根據的,這寫事故很大的可能姓是風水造成的。”
任宣峰臉上一沉,急聲道:“但是”
“我知道,如果承認了這點,不管工程是不是最終能順利的完成,你的朋友都要擔上責任,對吧?”
任宣峰點了點頭:“這才是我那朋友為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