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義似乎從文老那里聽到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喝茶的時候,替文老解釋了幾句。
“小方,文老是公門中人,講究入世,咱們雖然在紅塵里打滾,但是心卻是向往著出世的,所以基本上尿不到一個壺里,只是我與文老年輕時結交,雖然道不同,但是情分這種東西總是撕扯不清的。”
“楊老,我懂,文老有文老的價值觀,這個我能理解,他們這一代人以報效祖國為己任,我是很佩服的。我們這一代人的思想比較復雜,甚至被人說是腦殘的一代,實際上,不過是因為亂糟糟的社會大環境造成的罷了,沒有信仰、沒有敬畏、單純、自以為是所以,如果文老是我們的同齡人話,肯定被看成是傻子或者作秀。”
方石笑瞇瞇的說著,一邊用眼角注意著楊玄義的神色,見楊玄義神色坦然,心里才舒服了一些。方石一直有些擔心,擔心楊玄義與文老聯手將自己給坑了,盡管楊玄義看上去是個忠厚長者,但是方石不得不存著一份戒心。
方石到不介意被人利用,這世界上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為主,別人利用你說明你有被人利用的價值,最關鍵的是,方石也利用了他們,方石從楊玄義那里得到了許多經驗,還有不少的門派秘錄,這些東西在網絡上可是找不到的,也不可能從書本里學來。
方石應該慶幸現在是和諧社會,如果放在過去,像方石這樣懵懵懂懂就出來闖江湖,估計早就被人沉江埋尸了,即使如此,方石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成長的十分艱難,幸好有楊玄義這樣的前輩在旁指點一二,才能避免犯下更多的錯誤,所以他對楊玄義還是感恩的。
至于文家,拋開妞妞本身不說,如果方石能跟文家搭上關系,在警察這一條線上,至少能有個消息來源,如果方石愿意的話,以此為基礎,就能晉身到名利圈中,文惠生也是鵬城商界名人,對方石將來的發展也會有所助益。
只是現在看起來方石對文家的恩惠比較大,雙方的利用就不公平了,這對文家有些壓力,其實人與人未必就是恩惠越大越好,俗話說升米恩斗米仇,有時候交換不公平也不是好事,方石忽然刻意與文老保持距離,也是因為有這個顧慮。
楊玄義嘆了口氣,有些復雜的看了方石一眼道:“這事是我做得不好,這份人情應該落在我身上,文哥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越是跟他親近的人,他就越是較真,所以連惠生都不親他,我跟他沒事也不往來,也就過年過節走動一下,相交如水。”
方石點了點頭:“這事本來就是楊老您欠我的,與文家無關,實話說,文家跟我非親非故的,我犯得著么!”
楊玄義笑了:“行,我欠你的行了吧,我已經問過師兄了,他答應將門內的書冊都能給你看看,這些東西總要有個傳承,不能埋沒在我們的手里,時代不同了,如果不是這些東西太過聳人聽聞,早就應該都公開了才對。”
方石眼睛一亮:“行啊,我看這事可以,咱們這算是找平了啊!”
楊玄義呵呵一笑,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方石也笑著舉杯。這下方石滿意了,文家的人情哪里有這些門派秘錄重要,雖然那些不是什么秘術秘籍,但是里面記載的都是各種江湖軼聞,從中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有助于從側面理解各種秘術和江湖詭道。
有很多時候,所謂的秘術不過是一種想法,你想不到自然就做不到,即使是一張窗戶紙,你不捅開,肯定看不到窗外的風景,因此這些能大開眼界的東西,對野路子出身的方石尤其珍貴。
這看似不大公平的交換,其實方石占了大便宜。
楊玄義塞給方石的又是個優盤,現在連道觀都用電子版了,真是與時俱進,不過這電子版全都是照片,方石看起來也有些費勁,既然看的慢,方石就一邊看,一邊將這些東西敲到電腦里,整理成文字版本,以后也好翻查 第二天清晨,方石與往常一樣,去不遠處的公園煅煉,不過路過金州河上的小橋時,卻發現有不少人圍著看熱鬧,方石走近一看,原來在橋下的淺水中,竟然漂浮著一具尸體。
不一會警車就到了,方石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覺得尸體有些怪,于是等到尸體撈上來,他又湊到人群中離近看了看,這一看方石的眉頭就不由得皺了起來,這尸體上竟然有些陰煞之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可能距離死亡時間不遠,更奇怪的是那陰煞之氣似乎相當熟悉,竟然與自己在黃志國辦公室見到的那觀音瓶中的氣息相近,這僅僅是巧合么?
方石心里難免有些疑惑和好奇,不過這事跟他沒啥關系,他也就是無聊的時候想想罷了。而對于這個隨意弄出人命的同行,心里還是有些不喜的,所謂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同行有這種不擇手段又暴戾殘忍的家伙,那是給術士行當抹黑。
如果僅僅是抹黑也就罷了,這事要是真跟那個瓶子有關系,事情鬧起來,指不定讓警方為了保住面子來個專項整頓,到時候恐怕連自己的飯碗都給砸了。
方石的擔憂并不是杞人憂天,第二天,新聞里再爆出一個棄尸案,方石是有心人,所以從那不咸不淡的新聞里看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兩起案子都忽略了死因,一般情況下,關于這方面的新聞報道都會將死因說明,溺水而亡也罷,被人殺死也罷,意外身亡也好,這都沒有必要隱瞞,而這兩起報道卻沒有說明死因。
黃志國也正在為這事煩惱,這個案件本來不會弄到市局重案組來,有分局的刑警隊處理就可以,只不過,法醫給出的死因有些莫名其妙,一個青年人,死于心力衰竭,而不是溺水,而且血液中沒有任何興奮劑和麻醉劑的成份,那么這種死法不是很離奇么?更離奇的是死者為何泡在水里,兇手想要掩飾什么?
誰知道第一件案件的迷霧還沒解開,緊接著第二件案件就發生了,這個案子的死者死于一把刺入心臟的匕首,但是詭異的是,根據法醫再三的確認,這是一起自殺案件,一個人將匕首刺進自己心臟自殺,這個麻煩又痛苦的死法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至于兇手,那更是毫無頭緒,但是這兩名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被找出來了,這兩人從內地來鵬城還不到三個月,都是有前科的人員,不過只是小偷小摸,引起警方注意的是,這兩人是認識的,那么先后死亡就很耐人尋味了。
于是,這個懸案轉交到了重案組,這個案子被黃志國搶了過來,他一看到這兩個死者就想起來了,其中一個他曾經見過,他的面孔前幾天經常出現在警察局附近。
“師父,我們手里已經有兩個案子了,怎么還要接這個案子?莫非”
“不錯,你們看看這個人,有印象么?”
“咦,這家伙很面熟,等等我想起來了,在前幾天我們翻查的錄像資料里,我絕對見過這人,而且不止一次。”
衛國十分肯定的說道,他這么一說,其他參與了翻查驟變錄像資料的人也都搶過照片去看了看,很快也都有了一些印象。
“頭,你的意思是,這個失竊案有關系?”
“嗯,不過我只是猜測,具體情況必須進一步調查才能確認。”
“那么,如果這兩人跟失竊案有關,又是誰殺了這兩人?”
黃志國眼神里暗藏著一絲興奮,手里的鉛筆輕輕的翹著面前的文件夾,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這人在監控上露了臉,顯然不會是動手的人,我們可以當他是踩點的,那么另一個同伙應該是當天在樓下接應的人,可是這兩人都死了,說明還有第三個同伙,就是潛入大樓作案的人,之所以殺人,不是滅口就是分贓不勻,而這第三個人,就是關鍵。現在我們將三起案子并案調查,就先從這兩人到鵬城之后的活動路線開始,想辦法從里面找到蛛絲馬跡。”
“是!”
警察的力量是很強大的,更何況鵬城這種全區域電子監控的城市。
兩個家伙的行蹤被逆向追蹤,雖然他們死亡的時候情況不明,但是很快就找到了兩人租住的出租屋,這兩人果然是認識的,因為他們住在一起。
找到了老巢就好辦,警察上門一通挖地三尺的搜索,只差將屋里的小強都抓出來一一審問,可惜,事情并沒有黃志國想像的那么簡單。
經過仔細的調查,這兩個來鵬城撈世界的人最近通過一個掮客接了一筆生意,而這個掮客也被警方找到,遺憾的是,掮客也不知道他們接到的是什么生意,更不知道委托人是誰,他只不過經手交接了一個電話號碼而已。
至于這個電話號碼,肯定已經是停機了,至于掮客所描述的那個人,根本就無從查起,這個掮客在鬧市開了一個小店,每日人來人往,根本就無法找到他所描述的那個長相普通的客人,于是,線索到這里又斷了。
前案未結,后案又來,而且這次還是黃志國主動攬上身的,上級對黃志國的表現有些不滿了,他們可不會理會這個案子有什么詭異莫測之機,在他們眼里,只有能破案的警察與不能破案的警察,黃志國絕不希望自己被劃進不能破案的那一堆人里。
可是,眼下線索全斷,就算黃志國著急上火滿嘴大泡也一樣沒辦法,眼看年底將至,黃志國都不知道該在自己的第一份科長年終總結上寫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