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不知道他走了之后那一群小屁孩發生了什么,他現在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自己入行以來,碰到有些道行的人也有三四個了,自己的活動圈子可以說是很小的,為什么自己能碰到這么多的同行呢?楊玄義不是說有真本事的人沒多少么。
如果同行這么多,自己以前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怎么就沒有發現這世界上還有這么神奇的一群人呢?
方石思考這個問題,并非是擔心自己在這個行當里混不下去,恰恰相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有著類似的能力,方石是很高興的,他不想自己成為異類,因為異類往往都沒有好下場,能夠改變世界來適應自己的人是很少的,方石肯定不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他比較信奉和光同塵,他最大的野心只是想要利用自己得到的能力,盡可能的走得更遠而已。
事實上方石對自己的異能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是從自己能看到的典籍中分析所得,還是從自己碰到的同行來推斷,自己的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當然了,這不僅僅是方石自己的自我感覺,按照楊玄義的說法,許亦這種人在華夏奇門中絕對是驚才艷艷的人物,而這個許亦卻已經在方石面前吃了幾次虧了,從楊玄義的角度評價,方石將來絕對是宗師級的人物,雖然不知道楊玄義是不是言過其詞,但是就算有些夸張,想來也不會太過。
只是,現在方石這個未來宗師級的人物,還在為自己進步太快而苦惱,因為他還沒有為自己的崛起做好思想準備,就像今天一樣,當看到沈翔云手上的木珠時,方石首先想到的是避開麻煩。當然,作為一個小人物,選擇避開麻煩無可厚非,這是因為小人物沒有抵抗巨浪的本錢。但是,一個能將許亦這種敢于在謝氏家族這種層面上鉆營的人擊敗的人,方石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當方石逃跑一樣的走出卡拉ok的大門時,忽然就被自己這個命題給驚呆了,自己現在還是一個需要倉惶逃走的人么?那么許亦不是更應該夾著尾巴做人,更別提楊玄義了。
街燈很亮,這是鵬城讓人喜歡的一點,方石不喜歡那些昏黃的燈光,那會讓人覺得有氣無力,會讓人覺得在燈光力所不及的地方,隱藏著某種危險,而鵬城的繁華街道上,絕對不會有這種感覺。
方石慢慢的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對對的情侶,三五成群的年輕男女,還有扶老攜幼的一家子,有腳步匆匆的,也有悠閑漫步的,不過有一點是一樣的,大家都帶著笑臉,方石很詫異的發現,原來,到了晚上大家才會高興。
于是,方石也翹著嘴角,慢慢的在街道上走著。
......
與方石此刻的愜意相反,原本應該高高興興的生日聚會,如今有點愁腸百結的意思,方石走了,阿飛走不了,雖然他剛才也很想跑,現在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阿飛,他需要給大家一個解釋。
“這事得從昨天說起...”
阿飛不知道該怎么讓大家相信,所以只好將事實一五一十的講給大家聽,讓他們自己判斷,當然了,最關鍵是沈翔云的想法。
沈翔云一聲不出,盯著自己手里的木珠手串,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如果方石所說的都是真的,這里面包含的東西,足以讓整個家族都掀起巨浪,甚至會影響到更多的人。
他不相信自己的堂哥會對自己下此黑手,這背后必然還有更多的黑幕,為了找到源頭,沈翔云可以想象到將會弄出多大的動靜。
“阿飛,你是說,方石是因你而來的,他是認為有人在針對你么?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夏雨瑤抓住了阿飛唯一隱瞞的事情,阿飛心里有些惱火,雖然他很高興夏雨瑤跟他說話,只是夏雨瑤問的問題,卻是自己家里的私事。
“跟這件事沒關系,是我家里的事情,反正我知道的都說了,信不信隨你們!”
阿飛將視線轉開,不想看夏雨瑤生氣或者失望的眼神,只是他不知道,夏雨瑤此刻露出的神情竟然是贊賞。
夏雨瑤贊賞的看了阿飛一眼,然后看向沈翔云:“你相信么?”
沈翔云撇了撇嘴角,露出一絲慣常的不屑表情:“一個神棍的話何必那么在意,來,咱們是來唱歌的,別掃興了。”
阿飛抬頭看了沈翔云一眼,看到沈翔云將木珠塞進了口袋而不是戴回手上,心里很不舒服,轉身從自己身后拿出包裝好的書本,送到沈翔云面前:“生日快樂,這是禮物,我還有事,先走了。”
阿飛說完,站起身就想離開,嚴浩一把將他拉住:“干啥呢,難道你害怕僵尸連累你啊!我們都不怕,你擔心什么!”
阿飛一抖手甩開嚴浩的手,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是怕被連累,沈公子不是也害怕連累我們么,連個真話都不敢說,我又何必在這里礙事呢,走了,你們慢慢玩。”
看著阿飛砰地關上包間的門,沈翔云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沈翔云確實說謊了,他是在擔心,如果今天這事傳出去,對沈家絕對沒有好處,因此他才想要淡化此事,卻想不到阿飛如此敏感。
見到沈翔云的神情,原本還沒往那一面想的嚴浩和夏雨荷立刻就明白了阿飛的想法。
夏雨荷嘆了口氣道:“今天看來是玩不成了,僵尸,你心里怕也沒什么心情玩,放心,我們不會在外面瞎說。好了,大家散了吧,哦,對了,我的禮物。”
......
方石是慢悠悠的晃回宿舍的,想不到在超市后門口已經蹲了一位了,方石看得直笑。
“你怎么比我還快?”
“我打車的,方哥你一向節省,肯定慢了,我還順便去買了啤酒,今天原本想要喝一場的,誰知道被你給破壞了。”
“是我破壞的么,不是你們自己破壞的么?”
阿飛苦笑了一下:“隨便是誰破壞的都好,反正是沒喝著。”
打開門,兩人進了宿舍,阿飛跟到了自己家一樣,不過這里確實是他自己家的。
將東西放在圓桌上,撕開咸花生的包裝,打開冰鎮啤酒的蓋子,跟方石翼人一瓶,搓著花生,喝著冰涼香醇的酒液,快活啊!
“方哥,我現在才發現,人越長大越煩惱。”
悶悶的喝到第三瓶的時候,阿飛的舌頭有些打卷了,方石笑瞇瞇的聽著,他喝得很慢,第一瓶還沒有見底呢。
至于阿飛,顯然正在證明借酒澆愁愁更愁的這個真理。
“你錯了,不是越來越煩惱,而是越來越麻煩,因為你懂得更多了,接觸的世界更大了,所以就變得麻煩了,而當你沒有能力處理這些麻煩,沒有能力在這些麻煩面前保持自己清醒和理智的時候,你的煩惱就來了。”
“屁!少忽悠我,我知道,是因為責任,人長大了就需要承擔責任,一個個的責任壓在肩膀上的時候,想不煩惱都不可能了!”
方石笑了笑,搓掉花生仁上的薄衣,露出白生生的花生仁,看著就引人。
“責任、欲望、良知、理想...很多很多,你慢慢去想吧,等你都體會清楚了,這輩子估計就過去了,人生于世,就是不斷的向前走唄,沒你想的那么復雜,嗯,喝不了就別喝了,一會都吐了多浪費,不如存冰箱了我慢慢喝。”
“切,我花錢買的,我都吐了我高興。”
“行,都是你的行了吧,你喝吧,既然你知道啤酒是你的你能做主,那煩惱是不是你的,你能不能做主?還有,麻煩是人家的,你管人家的那么多干啥啊!笨蛋啊你!”
“呃...喝酒,屁話那么多干啥。”
“呵呵...”
阿飛喝醉了,方石可不想伺候這個到處嘔吐的醉鬼,于是一個電話將應該負責的人叫來,程國輝夫婦將已經軟成面條的兒子架到車上拉走了。
方石還得忍著難聞的味道打掃房間和廁所,打開窗透了半天氣,然后又從貨架上弄了一個空氣清新劑來噴了一下,這才能進宿舍坐住。
看了一會書,實在看不進去,可能今天看得太多的緣故,拿出身上的司晨來上油,一邊慢慢的抹著桐油,一邊想著阿飛今天到底為啥這么郁悶,自己走了之后,這些小屁孩之間又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這小子的嘴倒是挺嚴的。
想到今天這個事情,方石不由的有些好笑,自己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什么事情都朝許亦身上聯系,白白的冤枉了人家一次。
刷好了桐油的司晨亮晶晶的,看上去那木紋的紋理極為清晰,整個雕塑充滿了生氣,看著看著,方石忽然來了興趣,將司晨在蚊帳架上掛好,跑到辦公室去打開電腦,開始在網上尋找合適的木雕風水件的圖片,準備找那木器行的老板報個價,如果不貴的話就做幾個出來,只是材料還不大好找,要不要去楊玄義那里順點,大不了到時候將做出來的東西抵給他就是了,反正自己只是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罷了。
越想越覺得可行,方石決定明天跑一趟聚福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