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協的辦事效率還是有的,短短幾天的時間,王軍生便帶著足協整理出來的所有資料找到許副主席。
看許副主席身體情況,大概今年甲A結束之后,就可以官復原職了。到時候是接替眼屎多的所有職務還是另行分配,那就要再議了。
王軍生進門后和歐楚良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地拉開許副主席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喲,老王來了啊?你等等,我給你倒茶。”
“不用不用,咕咚咕咚...哈還是你這大茶缸子里的水好喝。”
“哼!我這是玉泉山的水,這要是擱古代可是皇上喝的!”
“皇上?嘖嘖嘖,老許,你這思想覺悟不行啊!這清朝都沒了80多年了,你還想著復辟啊?”
“滾滾滾,你這老家伙一來就沒什么好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這篇新聞還沒看完呢。”
“看什么新聞!”王軍生說著回過手,把房間的門關嚴,“關于球員留洋的初步章程出來了,你給把把關...”
兩人在房間里從早上探討到下午,中午連飯都沒吃。歐楚良靠在沙發上,看著最新投遞到樓下的報箱里報紙。報紙體育版面用一張球王馬拉多納的側臉作為主旋律,并且再配以文字說明:“球王馬拉多納或許今年退役。”
“馬拉多納要退役了嗎?一代人的青春又結束了。”歐楚良喃喃了一句。
馬拉多納,那可是世界級巨星。
如果讓現役的這些世界級球星來選一個人當做偶像的話,那他們的首選一定是馬拉多納。無論是巴喬,還是約翰.巴恩斯,亦或是羅納爾多以及齊達內,公認最強者的就是馬拉多納。
歐楚良往沙發上一趟,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碰到了上帝之手,會不會第一時間防住呢?又或者采取什么樣的方法揭穿呢?
守門員的腦回路果然和其他外場球員不同,在所有人都為上帝之手爭議時,歐楚良往往會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這件事。
不知過了多久,下午的陽光再次灑滿屋子。
從午飯后就這樣一直攤在沙發上發呆,對歐楚良來說可是難得的夏日放松。
有時候,真想一輩子就這樣休閑下去啊!
“啪嗒!”
許副主席房間的門被從里面打開,王軍生探出半邊身子來,沖歐楚良招了招手。
“王叔,你和許叔餓了么?午飯還溫著呢,菜的話有可能涼了,我去給你們熱一下。”
“等等等等!”王軍生擺了擺手,“這都是小事情,我和老許都還不餓,晚上再吃也不遲。”
“楚良你來一下,我和你許叔討論的都差不多了,現在想聽聽你這個球員的想法。”
“噢。”歐楚良乖巧地站起身,走進了許副主席的房間。
許副主席的房間上午陽光會非常充足,下午已經沒什么陽光了。所以這會兒已經把窗簾全都拉開,甚至窗戶也拉開一半,只留下一層紗窗阻止著飛蟲闖入。
歐楚良進來之后,隨手又把門關上。
許副主席的桌上擺著兩個大茶缸,旁邊的地上還放著一個暖壺。桌上的老式面包已經剩下兩個半,看樣子兩人中午就是干嚼著面包順著溫水咽下去的。
看到歐楚良疑惑的目光,許副主席擺擺手笑道,“這才哪到哪,鬧饑荒那兩年,草根樹皮咱都吃過...”
等歐楚良坐定后,兩人溫和的笑臉也迅速嚴肅起來。在這個年底啊,有三人組織成的“小團體”就已經算得上開會了。這種從舊時代過來的老革命干部,此時臉上都擺出一副認真嚴謹的姿態。
歐楚良也正襟危坐,等待領導的發言。
“咳咳咳,楚良啊。”王軍生率先開口,“我和你許叔聊了大半天,其實方向是一致的,只是在細節的討論上我們倆有意見不統一的地方。”
“這次世青賽你又是奪冠的中堅分子,足協這一次的制度出臺也主要是針對你們這批健力寶成員,所以我認為很有必要聽一聽你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好,請王叔指示。”
“首先呢,關于你們這批健力寶青年軍留洋的問題。當初建隊的時候,你們或者你們家長,又或是監護人都是簽了合同按了手印的。健力寶巴西留學,從1993年開始,到1998年結束。分三次前往巴西學習,歷時五年結束。”
“現在的情況是還剩下一年,所以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什么偏差,例如想轉會去歐洲踢球的話,都是你們球員違約在先,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歐楚良重重的點了點頭。
契約精神這種東西,拿到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受用。那些歐洲俱樂部也只是愁不知道用什么渠道來購買健力寶這些球員罷了,實際上他們并不拒絕為他們支付健力寶的違約金,只要這個球員足夠優秀。
見歐楚良點頭,王軍生繼續說道:“考慮到歐洲各大聯賽的賽程,經過足協內部討論規定,決定從今年下半年開始,就立刻開放球員轉會歐洲的窗口。”
聽到這句話,歐楚良的后背立刻坐直。
“不過這些都是有條件的...”王軍生說到這里頓了頓,低頭把手中的文件翻了幾篇,“不過今年健力寶是個例外,因為健力寶的情況的確很特殊,所以我們在正常球員轉會留洋上又添加了一個‘特殊條款’。”
“首先一個呢,健力寶畢竟是一支整編隊伍,也是我們足協以及全國人民細心培養出來的。算上楚良你這批球員先后一共有30人,這30人中足協只給出3個轉會名額。”
說到這里,王軍生和許副主席兩人都盯著歐楚良看了十幾秒。不難猜,除非歐楚良自己放棄,這三人中肯定會有他的名字。
“其次作為違約賠償,該隊員轉會的俱樂部必須支付健力寶公司、足協兩方的違約費,還要向球隊原俱樂部或者體校支付轉會費,在這之后才可以談報酬和合同問題。這一點,如果那些歐洲俱樂部不答應的話,我們也不會放人。關于具體金額,足協和健力寶會派人和對方協商,球員不必擔心。”
歐楚良點點頭,支付違約金是應該的,但是那些資本俱樂部會不會為一個球員支付三份“違約金”,還有待商榷。更何況談判權在足協、健力寶和原球隊手中,但凡一方獅子大開口,這筆交易便很難繼續下去。
看上去給了三個名額,實際上這三個名額不一定能用滿。
不過歐楚良也沒有吱聲,在這個年代,足協能開一道口子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這就像貿易壁壘一樣,在己方弱勢前,必須盡可能地提高壁壘高度,防止吃虧。
“第三個就是球員和國家隊之間的問題了。”說到這里王軍生鄭重道,“由于十強賽馬上就要開始,所以該球員轉會的俱樂部不允許拒絕隊員回國參賽,關于這一點,必須無條件履行,否則的話免談。”
歐楚良依舊沒有吱聲。
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國家隊和俱樂部之間本來就矛盾重重。
這批健力寶球員是足協專門挑出來應對國際比賽的,如果因為俱樂部的原因無法回國參加比賽,那足協肯定不會同意。而且亞洲之間的旅途肯定會影響到球員狀態,這筆“精神損失費”足協沒有要就不錯了。
至于球員的發展?
在足協看來,盲目的轉會留洋,并不一定比在國內發展的好。
“第四就是你們球員的個人問題了。”說到這里,王軍生的聲音緩和了下來,“你們出去轉會旅歐在那些資本家眼里是為了給俱樂部創造財富和成績的,但在我們足協眼里卻是學習先進技術的。所以我們會要求俱樂部給予球員一定量的上場時間,還有健康保證和安全保障等等,無論你們在外發生什么不公,都可以到當地的中國領事館尋求幫助。”
“關于這一點我們會細致和俱樂部談的,當然如果前三條談不攏,這一條也不用提了。”
說到這,王軍生抄起桌上的大茶缸狠狠地灌了一口。
一口水下肚,王軍生頓時感到喉嚨舒適不少。
王軍生說的痛快,歐楚良實際上聽的卻有些想發笑。
這邊要無條件接受國家隊征召,那邊還要保證一定量的出場次數,這合計俱樂部是你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怎樣就怎樣?
這不扯呢么!
更何況誰知道你的“征召入隊”的底線是什么,如果連一場國際友誼賽都要求隊員回國參加的話,那這“洋”還真不如不“留”了。
而且不說別的,光是三家獅子大開口的違約金就可以嚇退一大堆俱樂部。這些健力寶成員只不過是在世青賽上拿了個冠軍罷了,人家歐洲俱樂部有自己的青訓系統,不一定就差你這幾個球員。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世青賽冠軍都沒有一個效力于歐洲聯賽,那么自詡全世界足球最高等級的歐足聯會不會因此覺得丟面子呢?
這屆世青賽中國隊獲得了冠軍,歐足聯會不會想下一屆萬一中國隊又獲得什么好成績?就算不是中國隊,韓國隊、日本隊、伊朗、沙特、阿聯酋這些國家萬一又爆冷呢?
他們還玩不玩?
當然,除了中國隊以外其他這些國家基本不會阻止隊員到歐洲發展。有歐洲球探帶他們去歐洲,這些國家的足協恨不得舉手歡迎呢!
但關鍵是歐足聯那幫家伙不懂這些國家國情啊,兩地相隔本就很遠,中國帶頭這樣做,他們很難不產生其他聯想。
所以足協提出這么多刁難的條件,歐楚良下意識在心里邊判斷出,這次留洋基本就打了水漂。
豪門不屑于要,差一點的俱樂部又負擔不起,所以泡湯的可能性很大。
房間里經過短暫的安靜后,許副主席張開口,替王軍生問道:“楚良,關于這件事你怎么看?”
歐楚良從頭到尾都琢磨了一遍,雖然槽點很多,但卻沒辦法改變,因為足協遵循的都是基本現實。
從足協角度來看,他們做到這里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至于是那些歐洲俱樂部買不買賬,那是他們的事了。對足協來說,他們巴不得這批球員繼續去巴西學習,然后回來打散分到國內各個俱樂部呢!
念頭至此,歐楚良趁機問道:“許叔,這還是專門針對健力寶的‘天才條款’。我想知道那些普通球員轉會國外的話,是個什么情況呢?”
兩人對視一眼,見歐楚良發問,也沒藏著掖著。
王軍生翻了翻材料后,繼續說道:“關于普通球員轉會,必須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第一,年齡必須超過25周歲。”
“第二,必須在國內俱樂部效力時間超過五年。”
“第三,必須滿足國內轉會標準。”
“第四,需要雙方俱樂部向足協提交一份轉會費。”
“目前大致就是這樣,如果有新的條款還會后續加入的。”
聽到這,歐楚良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王叔,一定要25周歲嗎?”
王軍生雖然很疑惑為什么歐楚良對年齡問題這么上心,但還是開口解釋道:“楚良,25歲這個年齡是足協所有人召集各個領域的專家討論出來的。”
“從人體生理特征上來看,25歲的成年人身體基本停止發育,基本已成定型。這樣的球員去外面踢球,哪怕受到一些傷,也不會像年輕的時候那樣留下一些后遺癥。”
“而且這些球員有了一定的比賽經驗,到了國外后才能踢上比賽,也不至于一直坐冷板凳到回國。”
“最后這些球員技術什么的也都大體成型,明碼標價,人家俱樂部相中了就去,也不會出現什么‘看走眼’的情況。”
“可是王叔,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球員到了國外發展會不會很低?如果18歲,甚至16歲,14歲就出國,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許王兩人對視一眼,許副主席苦笑道,“楚良,你以為我和你王叔不知道一個球員如果從小就在國外培訓足球,長大后肯定比在咱們國內踢球的水平高么?”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以咱們國內普通家庭的情況,誰有那個能力把孩子從小就扔在國外培養?這個錢是孩子在農村種地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掏,還是我們足協來掏?”
“國內的富人們呢?又有誰支持孩子從小踢足球?”
“那,那國外當地的華僑家庭也可以啊。”歐楚良下意識說道。
聽到這個,就連王軍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良啊,你還是太年輕了。”
“首先一個,那些華人華僑的數量也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數在當地混的也不是表面上那么風光。”
“其次你想想,他們父母都移民了,孩子又豈是咱們中國的國籍?說句不好聽的,這些假洋鬼子就算想為咱們國家踢球,我們都得考慮考慮呢!怎么的?咱們十幾億人口還找不出幾個踢足球好的啊?非得讓洋鬼子幫咱們比賽?”
“而且楚良你要知道,我們足協寧愿培訓不出合格的足球人才,也不要為其它國家輸送人才,這個你懂嗎?就像你說的那樣,14歲的孩子送出去了,他們中學還沒念完,有國家認同感、有民族歸屬感嗎?等他們長大以后,還會覺得自己是個中國人嗎?”
“到時候踢不出來還好,踢出來的話,當地教練一勸,直接放棄中國國籍為人家國家隊踢球,這不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么?”
“所以啊楚良,任何事不能只看一面,要顧全大局。就像你在球場上守門一樣,不能等球來到禁區了才開始琢磨怎么救球,那時候就太晚了。”
許王兩人一唱一和,把歐楚良說的一陣臉紅。
是啊,自己之前一直想怎么提高個人足球水平了,卻忘記還有其它很多現實因素。
中國不像日本,不像韓國,甚至不像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
中國的民族認同感和歸屬感是其它國家不可比擬的,像法國,巴西,這些國家魚龍混雜,全世界各地的人都有。說的好聽一些,是包容感強;說得直白一些,就是個移民國家。
而像日本這樣,雖然不是移民國家,但他們本國都有大部分人民不知道自己的民族。這種民族感不強的國家,已經開始為了足球成績,著手歸化一些外國球員。例如目前在清水鼓動效力的巴西人三都主,據《朝日新聞》報導,這個在巴西國家隊踢不上的選手,很有可能在將來加入日本國籍,為日效力。
足球發展到今天,已經不是簡單的一項體育競技運動,而是包含了國家、民族等一系列條件因素的對抗性運動。如果一個國家派出的11個人全都不是根正苗紅的“土著”,那么即使獲得了世界杯冠軍,也毫無意義。
最起碼對現如今的中國來說,無論是這些有血有肉的足協官員,還是這些有血有肉足球球員,亦或是那些有血有肉的瘋狂球迷,都不允許看到一個外國人穿著中國隊的球服,出現在綠茵場上。
輸,可以。但尊嚴,不能丟!
在了解了許王二人的一片苦心后,歐楚良思忖了片刻,還是開口建議道。
“許叔,王叔,我覺得只要一棍子打死也不是很好,畢竟誰都清楚,越年輕出國,學到的本事越多,您說是不是。”
“噢?那楚良你有何高見?”
“我覺得最好在這方面再設立一個‘天才條款’。您看,英國勞工證有天才條款,咱們這次健力寶轉會留洋也有特殊條款,這普通球員轉會,為什么不設立一個‘天才條款’呢?”
“什么‘天才條款’?”聽到這,許王二人也好奇起來。
“比如甲A聯賽前三名和足協杯冠亞軍球隊隊員留洋,可以不受普通轉會條例年齡限制之類的。”
“又或者一些從小就表現出極高的天賦球員,經過統一的一個程序篩選,每年選出幾個‘天才名額’之類的,不也是可以的嗎?”
“至于思想問題,那更好辦了。就像許叔王叔你們要想升官,不都得去黨校晉升一下嘛?也可以給這些成績好或者所謂‘天才’的球員設置一關‘思想文化課’,不管你多大年齡,多好成績,多高天賦,只要鄭智覺悟不夠高的都不允許轉會出國。這樣一來,話語權不還是把握在咱們自己手中么?”
聽到歐楚良這么一說,許王二人眼前一亮,瞬間又看了一條新的道路。
“再一個,就受傷問題來說,踢足球哪有不受傷的?一直在老母雞翅膀保護下的小雞,是永遠成長不起來的。”
“如果一個球員注定要受傷,那么他在國內也是受傷,在國外也是受傷。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他在國外受傷了,以他在國外學習到的先進足球理念,同樣可以在治療好之后回國當個助教或者教練什么的,發揮余熱啊。”
歐楚良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多,幾乎把這么多年所有壓在心底的好的不好的建議一股腦地全都說了出來。
許王二人剛開始還認真去聽,后來干脆掏出筆開始記錄。
歐楚良不是體制內人員,又是足球場上的一線隊員。他的建議往往有很強的代表性,又是這些常年坐在辦公室的官員所考慮不到的。
說到最后,太陽也徹底下山了,房間里的白熾燈也打開了,倫淑芬催促晚餐做好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王軍生的的十六開筆記本也記錄了好多頁,鋼筆里的墨水都快用干。
在歐楚良吐出最后一個字后,許王二人臉上興奮無比,根本看不到一絲疲憊。
歐楚良看過之后都不禁慚愧,這個年代干革命的前輩,一談起工作真是紅光滿面!
“楚良,你說的這些我們足協會考慮的。”王軍生最后收尾道,“你那個‘天才條款’很有意思,我覺得可以實行。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路子,天才有天才的路子。孔子都說過,得因材施教。要是因為咱們足協的緣故耽誤了人家的前程,也是一個損失不是”
“對對對,楚良,你還有沒有更好的建議再提一提。如果沒有的話,你王叔明天就拿這些和袁主席匯報去了啊!”許副主席也在一旁幫腔道。
“呃...這個嘛。”歐楚良眼珠兒一轉,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開口說道。
“王叔,還有一個,我覺得對那些‘天才’非常重要。”
“什么?”許王二人一臉好奇。
“語言!”歐楚良認真回答道,“如果不能熟練掌握一門外語,就算他們出國了也是白扯。聽不懂教練的指示,也沒有錢雇翻譯。大部分時間都靠肢體語言交流。又要學習語言又要學習足球,就算出國留學,短時間內也學不到什么。”
“對對對,楚良你說得太對了!”王軍生雙眼一喜,再次扒開筆帽在筆記本上記錄起來。寫了兩筆發現墨水早就干枯,猛地甩了甩,卻還是寫不出來。
“用我這個。”許副主席把手中的英雄牌鋼筆遞了過去,王軍生立刻在筆記本的空白處寫下“外語”兩個字,然后畫了個大圈,在旁邊標注了個重點號。
“楚良,你說這個外語是學哪國語言好呢?”王軍生又問道。
“當然是去哪國聯賽學習哪國語言好啦!”歐楚良回答道,“不過以目前情況,咱們也不能做過多要求。”
“如果這些轉會球員有意向聯賽,那么就考他們那個國家的通用語言;如果不知道去哪里好,就考英語。王叔,你看這樣如何?”
“好,好,好!就這么說定了!”王軍生一連說了三聲好,滿臉都是興奮。
“那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老許,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得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整理出報告出來提交上去。”
“別啊,你弟妹都把飯菜做好了,吃一口再走唄!”許副主席雖然開口留客,但話里話外一點沒有留客的意思。
兩人搭檔了四五年,對彼此都非常了解。這種情況下,許副主席一看就知道王軍生回去是要熬夜的。
“不了不了。”王軍生一把推開房門,在倫淑芬驚詫地目光下朝門口走去。雙腳一踩,連鞋拔子都沒用便踩進了那雙早已掉漆的皮鞋里。
“老許,你和弟妹吃吧,我路上隨便吃一口就好。行了行了,弟妹你們也別送了,我先告辭了哈!改日再來叨擾。”
說著,“咣當”一聲,王軍生從外面關上了防盜門。樓梯間里立刻響起“噠噠噠”地下樓聲。
倫淑芬白了一眼許副主席,埋怨道:“王哥上午來的,你可倒好,午飯沒讓人家吃,晚飯也沒留人。這要是說出去,你讓我這張臉往哪擱?”
“嘿嘿,你不說,我不說,你還怕楚良說不成?楚良,你告訴倫阿姨,你會不會出去說啊?”
“不會,不會。”歐楚良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嗨!我怎么嫁給你這么個老小孩?小諾,別玩啦,趕快出來吃飯了,面條都稠了!”倫淑芬埋怨了一句后,突然提高了嗓音喊道。
“等一會兒,馬上!”房間里傳來許諾的聲音,卻一點行動都沒有。
“唉!老的小的都這么不著調,我當年是怎么想的,怎么會同意嫁給你這個姓許的?”倫淑芬白了一眼,隨即看向一旁開始撈面的“乖寶寶”歐楚良,“還是我家楚良好,知道疼人。別給阿姨夾,阿姨吃過了,你和你許叔吃就好。誒誒誒,也不許給他,你就自己吃,自己吃!”
說著,倫淑芬把小婉里的肉醬都倒在了歐楚良碗里,指著旁邊的雞蛋醬說道:“這肉醬是專門給楚良準備的,你們爺倆就吃那個吧!”
歐楚良:“(個_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