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美好的一天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不少球員在歐楚良的親身教導下，開始掌握YOYO測試的跑動精髓。一些原本就差一點及格的球員，最后也都順利及格。
雖然依舊只有歐楚良一個人能無障礙通關，但像李鉄、吳成瑛這樣的“硬漢”，也開始游離在通關邊緣。
1月29日，國足在昆明拓東體育場和美國國家隊進行健力寶杯中美足球對抗賽首回合較量。
這場比賽，不但到場觀眾高達40000人，央視電視臺體育頻道與廣東有線體育頻道也進行了現場直播。
為備戰3月份開打的世界杯預選賽，美國隊召入多名新人練兵，而已經無須檢驗的主力球員卻紛紛或板凳或缺陣。國足在派上了李鐵和張曉瑞，顯示出主教練拉德對他們能力的信賴。
受到高原反應和主力缺陣的影響，美國隊實力大打折扣。
第11分鐘，宿茂真禁區內得球第一時間回傳給插上助攻的孫技海。后者大腳傳中，美國隊兩名中后衛配合失誤，被曲圣青斷球成功，搶在對方門將出擊之前射門中的，為中國隊首開紀錄。
第30分鐘，國足后場策動反擊，吳成瑛在中場左路得球后胸部一停，轉身就是一腳精準傳球送到前方曲圣青腳下。曲圣青瞅準機會傳中，李鉄球到人到，推了個高球擦橫梁下沿入網，二比零。
進球后李鉄張開雙臂一路回奔到本方禁區內，和歐楚良擁抱在一起。這是健力寶球員在國家隊打入的第一粒進球，的確有值得紀念的意義。
美國隊半場時間僅有一次禁區外遠射打中門楣彈出，國足帶著兩球優勢回更衣室。
下半場易邊再戰，美國隊一口氣換上拉拉斯、瓊斯和薩內赫三名主力，表現有所起色。
但繼續主攻的中國隊仍然占據優勢，第52分鐘，張曉瑞在禁區前沿和隊友二過一配合后轉身切入凌空抽射掛網，只可惜主裁判陸俊將這一漂亮的進球判為越位無效。
第59分鐘，拉德也開始調動人手，金光柱、吳冰、王滔相繼上場，尤其是高中鋒王滔，他的頭球一致壓得美國隊喘不過氣來。
歐楚良發揮正常，美國隊久攻不下，漸漸放棄了比賽。
比賽最后時間，拉德用商議換下了表現優秀的張曉瑞。“初考”過關的張曉瑞喜不自勝，球迷們對他也報以掌聲。
最終中國隊以2比0的比分完勝美國隊，一些不明所以的球迷再次被這種商業性質的友誼練兵賽蒙蔽住雙眼，揚言中國隊擊敗了上屆世界杯16強的美國隊，這次中國隊也能輕松踢進世界杯。
然而他們根本就不清楚，上屆世界杯的舉辦國就是美國。
在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上，有記者朝拉德提問是否會考慮讓健力寶的球員將來充當主力的問題時，拉德理智地回答道：“健力寶球員的接球能力和持球能力都很不錯，體能也是上等，只是把握機會的能力欠佳，但是他們卻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至于主力問題，那就要看他們接下來自己的表現了。對于中國球迷寄予厚望的健力寶來說，只要能有一個打上主力、接班老前輩就是好事。如果有兩個甚至兩個以上，那就足以令人高興。如果全都成才，那就是大豐收了！”
拉德充滿中國式的回答令眼屎多滿意萬分，初來乍到他也搞不明白，一個頭發眼睛和胡子都是外國佬模樣的教練，為什么一開口就是中國味道。
不過他也因此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前輩”，能找到這樣一位“中國式外教”執掌國足。
國腳從昆明回到海埂后沒兩天，又要飛往廣州同美國隊進行第二回合的較量。這短短的兩天時間，拉德也沒安排什么訓練，讓大家在基地里自由練習，待命就好。
這一天，歐楚又是早早起床，和平常一樣洗漱、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后，回到宿舍拿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根油筆，朝禮堂走去。
“歐哥！”
“歐哥！”
聽到有人喊自己，歐楚良回過頭，原來是商議和李偉峰。
“小議，大頭，你們倆沒休息？”
“歐哥，你太賊了，竟然自己去上課！”商議撅著嘴，一臉的不滿。
“我賊什么賊？昨天教練不是當著全隊的面公布今天有外教上課么？這消息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然后沒通知你們！”
“我不管，反正你早上沒叫我們！”商議還是一臉的不快。
12支甲A隊伍，就有12個主教練。96賽季率領上海申花的徐跟包在賽季末要離隊去甲B執教，所以這次率隊來海埂的申花主教練換成了剛剛上任的斯托伊科夫，這是一位來自保加利亞的外教。
海埂春訓期間，足協會安排各隊的主教練給球員上大課。但是教練的水平也有高有低，那些嚷嚷著“戰術就是把球朝對方門兒里踢”的教練，自然沒有機會秀一下口才。
在大連萬達的遲上斌、京城國安的金志陽、八一的劉國江（97賽季已經轉到青島海牛）和濟南泰山的殷鐵聲都講過課后，今天終于輪到斯托伊科夫上課。
由于斯托伊科夫是這批甲A教練中唯一的外教，歐楚良自然不會錯過對方的大課。
但上這種課也是自愿的，所以像李金禹李鉄吳成瑛這樣的單身漢在宿舍看電視或者看書，隋冬亮則帶著鄒筱鈴，一起去旁邊的西山爬山玩。
“我的課分三個部分，如果今天時間不夠的話，會自動推移到下次開課。”
斯托伊科夫一開口，就宣布了他的課不可能和之前幾個教練一樣風趣生動。
“斯托伊科夫教練講課的內容分三部分，一是高水平比賽的統計數據，二是比賽戰略，三是以最優化球隊效率的眼光觀察比賽和球員。”
通過翻譯的口，來聽課的二十多個球員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三個大標題。
“...所以說，通過1988年歐錦賽、1990年法甲聯賽和1990年世界杯中的152場高水平比賽我們可以得出，球員的跑動距離、體力分配以及脈搏次數，和血乳酸之間的關系如下表所示...”
在翻譯磕磕絆絆的翻譯下，投影儀投射出一個圖表。
看著這個寫滿了“天書”的表格，聽著翻譯枯燥無味的翻譯，所有人的腦子都昏昏沉沉，即將睡去。
“1075、1076、1077、1078！耶！亮子，我們終于爬上來了！”
“是啊是啊，小鈴你真厲害！”
“那是當然！我在我們大學的運動會上的800米比賽中還得過二等獎呢！”鄒筱鈴一臉的開心。
在邁過1078個臺階后，兩人終于來到了西山的“龍門”前。找了個游客幫忙合了張影，繼續朝西山深處走去。
“...運動員如何進行體力分配，是一個永恒的話題。你可以找到更適合你自身的運動方法，但這并不一定適合所有球員。”
“...通過數據我們得知，一場比賽中，以名球員有64是有氧運動，跑動距離大致為2000到3000米。”
“...而一場比賽中，有75是的傳球是短傳，15的傳球是中傳，只有10是長傳。短傳的好處就是失誤率低，但威脅性小；長傳失誤率高，但能制造更多的進攻機會。傳球的取舍也會影響到球隊的戰術，而戰術的設置又會決定長傳短傳的比重...”
聽到這，歐楚良身旁傳來了輕微的鼾聲。看著趴在桌上已經睡著的商議，歐楚良拿過他的筆記本，把口水擦干凈后，輕輕合上。
一旁的李偉峰努力地睜著眼，滿頭大汗。看得出，他也已經到“崩潰”的邊緣。兩只眼皮雖不斷地打著架，但依舊咬著牙，把翻譯的話原封不動的記在本上。
歐楚良掃了一眼，李大頭雖然人長得磕磣，但字寫的卻很秀氣。再加上他分段分的很好，單看這一眼就覺得舒坦至極。
“大頭，你這字寫的不錯啊。”
李大頭一愣，下意識地捂住筆記本臉紅道：“熟能生巧、熟能生巧罷了。在巴西的時候議哥、大禹、鐵子他們的筆記都是我來寫，寫的多了，就順手了。”
“噢？他們都這么欺負你？”
“不不不，是我主動要求的！”李偉峰連忙搖晃著他的大頭。
“你主動要求？”歐楚良一臉不解。
“不瞞歐哥，我這個人腦子笨，不靈光。”李偉峰靦腆道，“教練講的我雖然都寫在本上，但背好多遍都記不住。沒辦法，我就想到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就幫多寫幾遍，順道幫他們寫了...”
“原來是這樣。”歐楚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李大頭是第二批入選健力寶的隊員。這種后加入的插班生哪怕球踢的再好，也很難融入已經形成的集體中。
為了“生存”和更好的融入集體，李大頭不得不表現出一副江湖社會的模樣。但也因此，其他人在接納他的同時，也忽略了他的本質上是一個極其刻苦、認真訓練的人。
這也是他為什么后加入健力寶，卻在國足第一次的征召中，就得到朱光護推薦的根本原因。
瞥了眼李大頭已經掐青的大腿，歐楚良不禁輕嘆一聲：“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亮子，快來許個愿，愿菩薩保佑你下場比賽能出場！”菩薩像前，鄒筱鈴拿著三根香，畢恭畢敬地插在香爐里。
“路過前面的那個菩薩時，我已經許過愿了。”隋冬亮得意道。“小鈴，你聽過法國的一個諺語嗎？叫‘一周只做一次禮拜！’愿望許的次數太多，就不靈驗了！”
翻譯翻譯得磕磕絆絆，在場的人很少有堅持下去。但是歐楚良熟讀英語，所以他不用翻譯，就可以理解外教原本的意思。
在場所有球員中，只剩下歐楚良一個人聽得津津有味。
又過了好久，斯托伊科夫低頭看了看時間，宣布這節大課結束。而他的講課內容，才剛剛過去了三分之一。
在大家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之際，歐楚良拿著筆記本快步上前，趁著斯托伊科夫收拾教案時禮貌地問道：“斯托伊科夫先生，我是來自健力寶的球員，我叫歐楚良，目前在中國隊訓練。剛剛您講的幾個問題我沒有聽太懂，可以耽誤您點時間請教一下嗎？”
聽到連貫的英語，斯托伊科夫眉頭一挑，略帶欣喜道：“歐？你是中國隊的守門員？”
“是我，斯托伊科夫先生。”
“我早就聽過你的大名了，尤其在亞洲杯之后！在歐洲，也有不少俱樂部的球探和教練談論到你。說吧，你想知道什么，我知無不答。”
“謝謝您！我想問的是...”
“亮子，你確定你能投得進？”
西山景區中，有一個裝滿水的大缸，大缸周邊有幾個張著嘴的龍頭。
有人說，只要能把硬幣扔進去，就會有好運發生。
鄒筱鈴連扔了好幾塊錢都沒有扔準，自然不相信隋冬亮的大話。
“小鈴，你忘了剛剛那個山洞口了？”隋冬亮得意地從鄒筱鈴手心中撿起一枚1995年的鋼镚，對著龍頭的大嘴開始瞄準。
隋冬亮口中的山洞口也是一處景點，“效果”和這個大缸的龍頭一樣，都是扔進去硬幣會帶來好運。
西山這么多游客，幾乎每個人來到這兩處地方都會消費數元。他們有沒有獲得好運暫且不知，但是每天晚上打掃園區的工作人員可都賺個缽滿盆滿。
隋冬亮閉著一只眼，瞄了幾秒鐘后，手腕一翻，一枚硬幣準確地飛進了龍頭中。
一旁的鄒筱鈴雙眼瞪得老大，下一秒一把摟住隋冬亮的脖子，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在他臉上嘬了一口。
隋冬亮摟著女朋友的腰，看著艷陽高照的大晴天，忍不住嘆道：“真是美好的一天！”
“歐，這是我的名片，背面有我的住址。如果你還有什么疑問，可以來我的宿舍，我隨時歡迎你。”
“謝謝你，斯托伊科夫先生，我會找機會拜訪的。”
歐楚良一離開，記者們就呼啦一聲圍了上去，追著斯托伊科夫和他的翻譯采訪。
看著手中的名片，歐楚良的嘴角一咧，也同樣嘆道：“真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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