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后,國奧和烏茲別克U23以及伊拉克U23在深圳和南海踢了四場友誼賽,取得了2勝1平1負的戰績。
由于只是練手,所以隊員們踢得都很放松。值得一提的是,孫剛只首發了一場,而歐楚良則首發了三場。
3月14日,國奧從深圳搭乘航班來到馬來西亞莎阿南,進行第二十六屆奧運會亞洲區預選賽第二輪小組賽。
馬來西亞臨近赤道,屬于熱帶季風和雨林氣候,全年都是夏天。
三月份的馬來西亞已經過了雨季和颶風季節,所以當國奧隊員剛下飛機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
“噓!!~~~!!”
“快看,那是什么?!”
伴隨著一聲口哨,楊辰、謝輝和曲圣青三人瞬間石化。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美女,草帽,長裙,還有沙灘和比基尼。
“瞅什么吶?要是比賽贏了什么婆娘沒有?”古命長拿著一根小竹棍“啪啪啪”把三人屁股拍得直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古命長在訓練中雖然有些落后和古板,但在生活和紀律上卻經常和隊員打成一片。用如此露骨的昏招刺激球員追求勝利,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教練員的催促下,21名青年才俊背著包走上了大巴車。古命長拖在隊伍最末,在最后看了一眼車外的美景后,也“毅然決然”地踏上了階梯。
車子開了幾個小時,便停在喜來登酒店門口。隊員們帶著自己的行李,挑選各自的房間。
當天傍晚,國奧的隊員們便被馬來西亞的華人堵在門口,“強行”合影簽字。
隊員們心態比較放松,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給球迷簽名,或接受記者的采訪。
“請問你對三天后的比賽有信心嗎?”
“當然有了!”曲圣青甩了甩頭發,“我不光有信心贏,還有信心進球?”
“真的嗎?那你打算進幾個球?”
“我打算進三個!”曲圣青眉毛一挑,驕傲的伸出來三只手指。
面對美女記者的采訪,小伙子們很難不“高調”一些。其它球員幾乎也和曲圣青一樣,對接下來的比賽充滿美好的期盼,以及爆棚的信心。
“怎么踢?當然是狠狠地踢啊!”謝輝揮了揮拳,“我都迫不及待要來殺個七進七出,揚我國風!毛爺爺說過,所有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我們三拳兩腳,就能將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球員們還年輕,還有些莽撞,對未來充滿美好的向往。
而在這喜氣洋洋的表面背后,則是國奧小會議室里的沉悶在支撐。
說是會議室,其實就是拉德等外教的房間。
兩名外國人和三名中方教練組再加上歐楚良,組成了本次會議的主角。當然,歐楚良最大的作用就是翻譯。
拉德是一個崇尚科學訓練科學踢球的老人,小到飲食作息,大到作戰計劃,都喜歡用最合理的方式去規劃。
贏一場3分,平1場1分,負1場0分。
在這個年代,國內大多數教練都僅僅把這些當成晉級的規則,根本沒有人去研究如何利用這樣的積分賽制和收集到的對手的情報去做出相應的戰術調整。
如果此刻帶隊的還是戚誤生的話,他大概率也會拿出一個“全心全力進行每場比賽,走一步看一步”的戰略計劃。
還好,此時國奧帶隊的已經變成了拉德。
房間里靜悄悄的,偶爾傳來雙方教練組竊竊私語的聲音。歐楚良端坐在一旁,看著拉德面前小桌板上的情報和分析 “要我說,這有啥好想的。咱們三場比賽都要奔著贏球去打,這樣才能取得最好的結果。怎么,咱們還沒踢呢就計劃那場比賽可以輸?這洋教練要敢把這事提出來,我第一個不服氣!”
“老趙,你就少說兩句吧。”古命長悄聲道,“小歐還在屋子里呢!”
“他在屋子里怎樣?當著球員的面就要拿出必勝的決心...”趙助教掃了眼歐楚良,撇了撇嘴。
半晌,拉德終于抬起頭,摘下了掛在鼻梁上的老花鏡。
歐楚良也坐直了身體,等待拉德開口。
“古,根據分析出的最后結果,我們一致認為前兩場比賽我們要拿出百分百的實力去面對...”
“我就說嘛!和咱們想的有啥區別?”老趙聽到歐楚良開口翻譯后,露出滿臉的欣喜,“管他誰誰誰,就是要和他拼命到底!”
古命長眉頭一皺,給老趙使了個眼色后,溫柔地看向歐楚良,“小歐,讓拉德先生繼續說。”
“哈薩克斯坦和沙特阿拉伯都是西亞球隊,我們在地理上有優勢。而韓國隊從1988年漢城奧運會開始就一直是奧運會常客,他們的國奧隊實力強盛,我們應暫避鋒芒,不能把出線的可能放在韓國隊身上。”
“所以我建議國奧隊應該拿出全部實力贏下前兩場比賽,先立于不敗之地,再做其他討論...”
拉德說一句,歐楚良翻譯一句。三名中方教練員聽著聽著都不再吱聲,因為拉德的戰術計劃和他們“基本相同”。
說相同,原因是拉德做出的計劃太普通了。
“先贏兩場變成小組第一,把出線權提前一輪握在手里”,這樣的計劃隨便一個教練都能做得出來。
但是歐楚良卻清楚,拉德的這個計劃并不是一股腦似的熱血亂闖,而是經過更深層的剖析才得出的結論。
雖然表面上看和中方教練組的計劃一致,但在細節上,二者卻有天壤之別。
拿第三場同韓國隊的比賽舉例來說,按照中方教練組的想法,前兩場比賽全力爭勝,哪怕計劃出了點小瑕疵,只取得一勝一平的成績,那么第三場比賽就變成了“只要踢平就能出線”,所以第三場比賽前中國隊的出線幾率還是很大。
而拉德的想法卻是,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前兩場比賽,讓第三場比賽徹底變成廢賽。這樣一來,中國隊就沒必要和韓國隊死拼了。
一個目的是“獲取更大的幾率”,一個目的是“讓比賽變得不重要”。二者之間經常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很多時候,細節決定成敗。
中方教練組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歐楚良懂,并且牢牢記在心里,也同時為足協可以換上這樣一名睿智的老人當做主帥感到慶幸。
在確定好目標后,拉德又開始根據計劃,商議首戰和次戰的首發人選,以及替補人選和出現紅黃牌后的調整。
悶熱的房間里電風扇猛吹,除了古命長以外其他兩名中方助教聽的是昏昏欲睡,搖搖欲墜。
這種純敘述式的報告猶如催眠曲一樣,中方教練組成員平日里開會都已經受夠了,現在帶隊來到馬來西亞,根本不想再受一次。
由于足協給予了拉德充分的用人權,所以聽到最后,古命長也沒在首發陣容上做出異議。
說到最后,在確定守門員首發時,拉德看了看身旁的歐楚良,沉聲道:“我建議歐作為首發門將替國奧出戰。”
“歐楚良?”聽到這個名字,其它三名中方教練員眼睛一閃,三道復雜的目光都投到歐楚良身上。
歐楚良是足協派來的人,從這點來想即使拉德不讓歐楚良出戰,他們仨還得力爭一下。但是真當拉德說出歐楚良的名字時,包括古命長在內心中都是感慨萬千。
一直以來,排資論輩的現象在中國各界都普遍存在。雖然古人言“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但真讓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擔任U23的主力門將,他們仨心里還是有那么以小道坎兒。
以歐楚良的年紀,在唐朋舉的中青隊當主力門將沒有人會說一個“不”字,但是在國奧當門將的話,即使他們不說,一些球迷和媒體也會挑刺的。
不過,這都不在他們仨顧慮范圍內。
半晌,老趙瞟了眼歐楚良,幽幽地嘆了一句:“長江后浪推前浪!”便沒有了下文。
古命長則站起身拍著歐楚良的肩膀,“小歐,你要加油啊,一定不能辜負拉德先生和許主席以及全國球迷對你的期待!”
“嗯,我一定會拼命守好球門的!”歐楚良迅速站起來立正表態。
拉德看到歐楚良這副模樣,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歐楚良不但可以翻譯他的話,更能理解他這些戰術內更深層的含義。有這樣一個門將駐守在國奧最后方,他的擔心,最起碼已經減少了一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