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鮮衣怒馬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1994年的尾巴也失去了蹤影。

　　經過一年多的足球洗禮，健力寶上下對足球理念的認知、實戰技術的增長都上升到一個新的階段。

　　再加上經常出訪巴拉圭，智利，烏拉圭等國家進行比賽，朱廣滬的以賽代練讓麾下的士兵們在一次次的實戰中，磨煉成真正的將士。

　　可以說，健力寶這批學員，真正做到了中國足球界的“開眼看世界”。

　　到95年年初，健力寶上下共參加了137場比賽，取得了101勝16平20負的戰績。

　　如此優越的數據第一時間被發往北京，當王軍生看到“大捷”的報告時，第一時間站起身，朝老搭檔的辦公室走去。

　　第一屆甲A聯賽也已經完美落幕，驕傲的大連萬達，主場不敗紀錄保持到最后。

　　大連萬達、廣州太陽神、上海申花、遼寧遠東、山東泰山、四川全興、廣東宏遠、北京國安、八一、吉林三星分列1-10位，排在最后兩位的沈陽東北六藥和江蘇邁特降入甲B。而獲得本賽季甲B聯賽前兩名的青島海牛和天津一隊將參加下賽季的甲A聯賽。

　　12月5日，甲A聯賽精英評選揭曉，黎冰（遼寧遠東）獲足球先生金球獎；胡至軍（廣州太陽神）以17個進球獲神射手金靴獎；張紅根（大連萬達）獲最佳教練金牌獎：于靜崟（大連）獲最佳裁判金笛獎。

　　總體來說，雖然中途有些磕磕絆絆，但第一屆的甲A總算是以圓滿結束。

　　大連萬達獲得冠軍有些出人意料，畢竟十連冠遼足在上一年還所向披靡地奪得了全運會的冠軍。

　　但看看1994年這支冠軍球隊，幾乎就是戚務生執教時打下的班底，取得如此成績也就不為過了。

　　...

　　“軍生，巴西那邊取得如此傲人成績，這期間沒再發電報尋求補助？”

　　自從30W美金打過去后，健力寶便再也沒有求援音訊。許副主席也是因此，把工作所有重心放在了國內的甲A身上。

　　但事實上，他的心卻一直掛念著健力寶的學員。

　　吃的怎么樣？穿的怎么樣？學的又怎么樣？

　　當初隨行的廚師，教師，翻譯等人一個個中途放棄回國，甚至領隊劉志才都偶爾寫信抱怨環境不好。

　　在如此環境下，健力寶學員還能一如既往地堅持，并且取得那么好的戰績。許副主席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心理有愧。

　　“老許，這你就放心吧！”王軍生哈哈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大茶缸喝了一口茶水，“健力寶在那邊好著呢！雖然平時的生活是清貧了點，但現在不比剛去的階段，已經可以做到自給自足了！”

　　“自給自足？”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匯，許副主席也來了興趣。“怎么個自給自足？”

　　“在外留學，也就是衣食住行四個字吧。首先是穿，隊服由健力寶集團那邊贊助，球衣什么的都不用愁。日常生活的衣物，孩子們的家長也都把包裹寄了過去。再說巴西那么熱，根本用不著穿很多。”

　　“食的話，茹基蒂巴基地后山就有條小河，小河里面有各種各樣的魚。白天撒網，晚上收網，現在那邊幾乎頓頓都有魚腥兒。而且多余的魚還曬制成了魚干，和當地居民換一些其他糧食。再加上一些贊助商的資助，現在的健力寶，不但每天能吃到魚肉，連牛奶牛肉都不是新鮮事了！”

　　“魚？牛奶牛肉？這可都是好東西呀！”許副主席聽到這個詞，也是撫掌稱快，“現在學員都是長身體階段，有這些東西補充營養，成長起來身體才能結實嘛！對了，捕魚做魚？朱光護他們還有誰有這能耐？”

　　“不是朱光護他們教練，而是一名學員，叫歐楚良。”王軍生笑著回答道。

　　“學員？”聽到是學員，許副主席的臉立刻拉了下來。“胡鬧！朱光護他們是做什么的？竟然這種后勤的事讓學員來干？他們這樣做，對得起學員的家長么？老王，你要知道，學員去巴西是去學知識的，而不是給別人燒火做飯的！不行，我得立刻給朱光護打電話，他們這么干可不妥。”

　　“誒誒誒，別啊，你先等我把話說完。”見自己的老搭檔要去打國際長途，王軍生立刻把他攔了下來，“這不是朱光護他們要求的，而是學員自己主動做的。”

　　“而且這個叫歐楚良的學員，不但包攬了全隊的伙食，還擔任了翻譯，文化課老師等。連朱光護他們的外語都是和這個學員學的呢！對了，他還是健力寶的隊長，深受隊員喜愛...”

　　“主動要求的也不行！”許副主席聽后還不滿意，“孩子會這么多，那說明家里情況不是很好，小時候吃過許多苦。現在他去巴西留學，當不當隊長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球踢的怎么樣。如果因為這些事耽誤了踢球，等朱光護回來之后，我立刻就撤了他！”

　　聽到這里，王軍生連忙解釋：“老許，你還真別說。這孩子雖然平日里經常做一些后勤的工作，但是他的球技一點也沒落下。你也知道，咱們派去的教練員匱乏，就朱光護和李輝兩個人，連個專業的守門員教練都沒有。但我聽他們匯報，現在隊上的守門員教練就是這個叫歐楚良的孩子，并且他的守門技術已經不比國字號的差了。假以時日，絕對會成為第一國門！”

　　“不比國字號的實力差了？”聽到這許副主席才冷靜下來，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來后，捏著下巴道：“你是說，朱光護認為他可以發展發展？”

　　“豈止是發展發展？”王軍生大笑道，“朱光護還特意寄過來一份這孩子的數據和視頻錄像，讓咱們斟酌。如果沒問題的話，直接入選國少都是可以的...”

　　“不行！”許副主席沒有像王軍生一樣激動，“越是天才，咱們越不能做那傷仲永的事。既然他在那邊進步飛快，那就讓他在那里繼續學習。如果真的像朱光護說的那樣，那咱們00年奧運會和02年世界杯就有希望了。”

　　“誰說不是呢！一個好的守門員頂的上半支球隊！如果朱光護真的把他培養成才，這次留學的頭功就是他的！”

　　話說到這，許副主席也漸漸琢磨過味來。咂么咂么嘴道：“住我就不問你了，大家都住集體宿舍。那行呢？據我所知，他們在巴西國內踢友誼賽還好，要是去周邊國家參加什么比賽的，這來回機票都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啊。這30W美金擋得住？”

　　“我正要和你說這個呢！”王軍生一拍大腿，雙眼閃爍，“老許，你說的沒錯，但是還有一種情況你沒有考慮到。”

　　“還有什么情況？”許副主席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就是獎金啊！”王軍生迫不及待地就公布了答案，“他們去什么智利啊，烏拉圭啊這些地方參賽。報名基本都是免費的，但是獎金卻是實實在在的。這一年下來，凡是路費多一點的比賽，他們都拿了冠軍回來。現在什么冠軍獎章啊，獎杯啊，獎牌啊什么的都裝了一屋子了。”

　　“而路程近一些的友誼賽，又大多是咱們名氣大，人家邀請咱們過去的。食宿和來回的路費都是對方包了的，所以這幫孩子們在巴西幾乎是天天公費旅游。”

　　“還可以這樣！？”許副主席兩眼放光，“按你這么說的話，這幫孩子簡直太會過日子了。”

　　“誰說不是呢！我還聽說了，但凡歐楚良守門，決賽咱們就沒丟過球！大部分時間都是咱們壓著他們打。你看看你看看，這小子的專業技術也這么強硬。”

　　“嘖嘖嘖！老王，聽你說我的心都直癢癢。”許副主席站起身，背著手在屋子里饒了幾圈后，“不行，這回他們回國，我就是再忙也得去親自見一見他們。我倒要看看，咱們的蓋世小英雄長得是什么模樣。”

　　“正好，我這里有照片，是朱光護他們一同寄過來的。”

　　說著，王軍生把一張歐楚良的獨照拿了出來。

　　照片中，歐楚良雙腿并攏，挺胸昂頭，雙手放在兩條褲線處，站得一身好軍姿。

　　在他身后，則是緩緩升起的五星紅旗。而歐楚良的表情，又在告訴大家，他口中正唱著一首情緒高昂的歌曲。

　　“老許，歐楚良是隊長，每天早上帶領其它學員唱國歌的就是他！”王軍生得意地介紹道。

　　許副主席看著照片中眉清目秀的少年，也不禁連連嘆道：“鮮衣怒馬少年日，待得歸來萬戶侯！”

　　“好，好，好啊！”

　　“有此等俊才，咱們搞足球就算得上成功了一半！”

　　“不行不行，老王，今天晚上你上我家來，咱們得好好喝上幾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