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來巴西,健力寶充分發揮了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
在眾目睽睽之下,朱光護撿出來幾個空水桶放在草地上當做障礙物。球員們繞著水桶開始展示帶球,繞柱跑等一系列練習。
鄒筱青和劉哥覺得有些寒酸,但許多巴西媒體和周圍圍觀的人卻看得津津有味。在他們看來,足球訓練本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茹基蒂巴市也有屬于自己的足球隊,但和圣保羅這樣的豪門來比,他們連寒門都算不上,頂多是草根。
而這種草根,則是巴西足球最真實的經歷,才是巴西足球長盛不衰的真實寫照。
圣保羅還好一點,不少街頭巷尾的孩子追踢的還是個皮革縫制的圓球。
茹基蒂巴市就慘多了。
歐楚良曾親眼看到三個泥猴似的孩子在爭搶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踢得不亦樂乎。等走進了一看,原來是一個白菜梆。
看到這個泥土中還夾雜著少許綠色的白菜梆,歐楚良很容易想象出它原本的模樣。
一顆綠油油的大白菜,只因為可以滾動,便被小孩子們拿來踢。
最終,地上的石子磨平了大白菜的棱角,將它變成了一顆可以滾動的圓球。
對此,歐楚良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拿著一片木板和朋友在一張沒有網的桌子上打乒乓球的時刻。
試問,如果最底層的普通民眾都對一項運動愛得深沉,那么這個國家的國家隊又能弱到哪里去呢?
在拍攝完健力寶外場隊員的日常訓練后,記者們又要求拍攝幾個守門員的訓練。
但是健力寶并沒有專業的守門員教練,李輝平日里只是帶著李建和歐楚良做一些基礎練習罷了。
在鄒筱青的提議下,改成拍攝幾組健力寶門將的撲救瞬間。這一提議一出,立刻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
就這樣,休息好的歐楚良站在門前,在禁區外站成一排等待射門的健力寶成員。
“唉!教練也真是的,竟然下達‘不許進球’的指令,這不是難為我嘛!”張曉瑞一臉的嘚瑟。
“切!就你那腳法,歐哥都不用動地方!”
“是啊,就算讓你踢空門,你都踢不進!”
張曉瑞剛說完,就遭到隊友的炮轟。雖然憋得滿臉通紅,但偏偏沒辦法反駁。
“嗶!”在陸續的哨聲中,隊友接到禁區前沿李鐵的做球,或趟一腳再射或直接抽射。
門前門后門左門右的記者們抓住各種瞬間,閃光燈圍繞著歐楚良咔嚓咔嚓直響。
雖然被下達了“不許進球”的指令,但健力寶成員的腳法的確不敢恭維。
要么一腳大力射飛,要么軟綿綿地被歐楚良接住。
歐楚良沒辦法,只能頻頻做出夸張的撲救動作,但總體來說還是不盡如人意。
射門的一個接一個,當輪到張曉瑞的時候,“小兵張嘎”眉毛一立,嘿嘿笑了起來。
看到李鐵推球,張曉瑞迅速啟動,大腳一趟,將皮球朝禁區帶去。
“張嘎子,你...”
在李金禹的驚呼中,張曉瑞并沒有像其它隊友一樣橫拉一球后直接抽射。而是徑直帶著皮球,朝禁區內沖去。
如此做法,像是美國大聯盟的tiebreake。
就是在雙方平局后,兩隊要采用獨特的35碼處單刀球決勝負。進攻球員在禁區外開始帶球,必須在5秒種內將球射入對方的球門,門將則可以用出擊的方式阻擋對方得分。
如此獨特的規則并沒有吸引美國觀眾的眼球,還使得喜歡傳統足球的球迷遠離了大聯盟,所以聯盟1999年將平局單刀球tiebreake給取消了。
現在,雞賊的張曉瑞已經帶球殺入禁區,占了極大的便宜。
等歐楚良反應過來打算從門線上出擊封堵角度時,已經太晚了。
“張嘎,你TM敢!”李鐵大吼一聲,被張曉瑞這個出格的舉措驚到了。
“哈哈,假踢多沒意思,要踢就來真的嘛!歐哥,對不起啦!”
張曉瑞大笑一聲,望著滿是空隙的球門仍不滿足,竟然繼續帶球朝前突去。
“那個憨憨要做什么?”
“他想過了歐隊!”
“他TM瘋了?”
面對張曉瑞的單刀,歐楚良毫不猶豫地飛奔上前。等搞明白張曉瑞的用意后,更是沒有絲毫遲疑,用最快地速度接近這個黑漢。
瞅準節奏中的空隙,歐楚良二話不說,直接倒地沖了出去。
管你是晃是射,老子先把球拿到再說。
就在張曉瑞還在考慮該怎么晃開歐楚良時,卻發現一襲黑衫的歐楚良早已撲至腳下。
“臥槽?這么快?!”
張曉瑞沒想到歐楚良這么快這么猛,情急之下連忙收腳,但還是被歐楚良前沖的肩膀掛住了腳尖。重心一個不穩,直接從歐楚良身上翻了過去。
“咔嚓!”
一個巴西本地記者抓住了這一精彩瞬間,按下快門后的幾秒里,一張白色的照片從他的拍立得里沖洗出來。
“歐哥,你來真的?”摔了個狗吃屎的張曉瑞滿臉哭腔,幽怨的神情溢滿了他那雙看不見的小眼睛。
“你和我來真的,我自然也和你來真的。”歐楚良抱著皮球,朝張曉瑞伸出了手。
“好吧,算我倒霉。”張曉瑞撇著嘴站起身,突然發現了什么,大驚道:“歐,歐哥,你的頭...”
歐楚良順著張曉瑞的手指,抹了一把額頭,發現手套上染滿了殷紅。
“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
話音未落,李鉄和李金禹就沖了上來,將張曉瑞團團圍住。
“嘎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過歐哥?”
“誰給你的勇氣?你告訴我,誰給你的?”
“嘭嘭嘭”,張曉瑞被拖到一邊一頓胖揍,就連商議等人也都湊過去補了幾拳。
“教練,不拍了,我去處理一下傷口。”歐楚良朝朱光護揮了揮手,便朝大巴車走去。
朱光護見見了紅,也擔心道,“要不要李教練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小問題。”
“嘖嘖,這群孩子,一點都不知道疼惜身體。”朱光護搖了搖頭,和一旁的帕斯卡說道:“帕斯卡先生,您看這批學員如何?”
“是個好苗子!”帕斯卡看著歐楚良的背影贊嘆道。
“不是,我知道他是好苗子。”朱光護苦笑地指了指場內的其它球員,“我是問他們呢?”
“他們?我還不知道。”帕斯卡捏著下巴,“暫時還看不出來什么,我得和他們多接觸一下,才能知道誰適合踢什么位置。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安排他們踢一場隊內比賽,只有實戰,才是了解球員最好的時機。”
“好的,我會安排的。”朱光護點了點頭,他清楚,帕斯卡這是給其它球員一個臺階下。
從帕斯卡看歐楚良和其他人的目光就能看出來,實際上帕斯卡是很不看好除了歐楚良以外的學員的。
“請問,請問先生,這張照片多少錢?“鄒筱青不知何時來到了拿著拍立得相機的記者面前,貪婪地看著他手中那張歐楚良貼地撲救的近照。
“這個嗎?一萬個克魯塞羅。”男記者遲疑了一下后報了一個虛數。
“成交!”鄒筱青二話不說,直接從自己的皮包中掏出一萬克魯塞羅遞給對方。
對方見鄒筱青這么豪爽,也只能把照片交了出去。
得到照片后,鄒筱青小心地吹了吹照片上的灰,然后俏臉一紅,直接把它收進了內懷,自言自語起來。
“歐楚良呀歐楚良,姐姐等你長大。”
“唉,可等你長大后,姐姐也老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記者們又待了一會兒,隨意拍了幾張照片,便陸續離開了。
在大巴車休息過后的歐楚良額頭上貼著一個邦迪,重新回到了球場上。
“教練,我把水帶來了。”
歐楚良雙手一松,兩桶水被穩穩放在地上。
“好的,辛苦你了。”朱光護點了點頭。
“對了,小歐你過來,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
“什么事?”
“還記得那個站出來顛球的巴西青年嗎?喏,他剛剛走,就是上了那輛車。”
順著朱光護的手,歐楚良看到了一輛緩緩離去的紅色大巴車。大巴車的后車窗,還隱隱浮現出剛剛那名巴西少年的臉龐。
“記得啊,怎么了?”
“他是圣保羅青年隊的。”
“那又怎么樣?”
“他這次來,是代表圣保羅青年隊的教練,邀請我們去圣保羅踢一次友誼賽。”
“下戰書的?然后呢?”歐楚良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沒什么變化。
朱光護盯著歐楚良的臉看了幾秒鐘,在確認他的確沒有“興奮到爆”后,嘆了口氣。
“好吧,你果然比同齡人成熟。”
“我和他們約好了,一周后,我們去圣保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