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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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安聽到蘇鳴說他父母定下了周末就過來的消息，一連慌了好幾天。

　　忐忑不安。

　　蘇鳴只能每每晚上回家之后安慰她。明天就是他父母會到的日子，柳安的不安在這一晚幾乎達到頂峰。

　　“你想啊，我跟他們說得很認真，以后是準備跟你一起過一輩子的人，那他們對你肯定很重視啊，想要了解一下你。”蘇鳴抱著她繼續安撫，“明天我都在，你就跟以前一樣。其實他們過來，我主要是跟我爸商量那天晚上的計劃的。”

　　“我…”柳安不知從何說起，確實似乎沒有什么需要多擔心的，但她仍然充滿著不安定感。原因也很簡單，大概是因為蘇鳴不可能無視他父母的意見，而之前自己之所以能生活得這么安定，完全是因為他一心一意地照顧著自己。

　　這一晚上就連蘇鳴的想要親昵，她都心不在焉。

　　第二天早早起來，兩個人就一起看著時間，趕往火車站。

　　“你家，離這里有多遠啊？”柳安知道他爸媽是昨天晚上坐火車的，居然要到今天早上才到，聽上去就很遠。

　　火車開得那么快！

　　蘇鳴和她一起等在出站前，笑著說：“是啊，先要從村里坐車到縣里，又從縣里坐車到市里，才能坐火車到這里。其實直線距離算不得多遠，但來一趟這里不容易。”

　　他越是這樣說，柳安越覺得，他父母來這一趟很重。

　　眼望著從出站口出來的人群，柳安卻只感受到，這一次見面的重要性。

　　其實她也不明白這種重要性的感覺由何而來，記憶里，自己長大以后，所有的事情就由自己做主了，沒什么需要考慮上一輩子人意見的時候存在。

　　可是，現在她心里已經有了概念，這個過程是很重要的。

　　隨著蘇鳴揮起手說：“這里！這里！”柳安也看見了他的父母。

　　蘇虎和康慧芳提著一袋袋的東西，也看到了不遠處手牽著手站在一起的兒子，和那個柳安。

　　離得還有些遠，已經看到了真人，比上次視頻里看到的還要生動，還要別致。

　　雖然只是靜悄悄地挽著兒子的手，站在那里。

　　康慧芳其實也有點緊張，站近了之后，卻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這個小姑娘臉上。

　　蘇鳴說道：“打個車，先去家里。”

　　于是接過了她手里的東西：“蘿卜干啊？這么多，得吃到什么時候？”

　　“你不是愛吃嗎？”康慧芳說了一句，手上輕松了不少，就站在一旁。有心想拉拉姑娘的手，但姑娘的手一直挽著兒子的胳膊。

　　柳安確實一直有點緊張地挽著蘇鳴的胳膊，渾然不覺得這樣有點怠慢了未來的公公婆婆，顯得極為黏人。

　　上了出租車，蘇鳴讓老爸坐在了前面，自己就牽著柳安，坐在了她和媽媽的中間。

　　“路上怎么樣？”蘇鳴找著話說，“市里說要通高鐵，什么時候能通啊？”

　　“盼這個，且等著吧。”蘇虎在前面說了一句，發現從副駕駛的位置，后視鏡里也看不見啥，干脆轉過頭說，“你媽來這一趟，可是狠下了決心！”

　　蘇鳴樂呵呵地笑著，扭過頭問：“媽，受累了。看到安安，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康慧芳當著出租車司機的面，又當著柳安的面，笑呵呵地做著表面功夫，當然不忘白了兒子一眼，渾不著意的。

　　柳安感覺很幾張，感覺空氣都不屬于自己跟蘇鳴兩個人了。

　　還好路上并不太尷尬。蘇鳴一直向他爸媽介紹路上的建筑、街道，還有他工作之后的事，柳安就只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蘇鳴也會時不時地捏一下她的掌心，讓她知道他也在關注著自己的感受。

　　但康慧芳就覺得，一直只是兒子在跟自己聊有點不好，于是開口問道：“小安啊，蘇鳴有沒有讓你覺得不好的地方啊？你跟阿姨說，我說說他！”

　　柳安覺得懵懵地，看了看蘇鳴，然后說：“…都挺好的，我每天都很開心…”

　　蘇敏笑得賊開心，收獲了來自母上的白眼1。

　　蘇虎瞅了一眼司機，問道：“還得多久到你住的地方啊？江城可真大。”

　　蘇鳴趕緊說道：“已經過了江了，還有二十來分鐘吧，現在不是上班高峰期。”

　　蘇虎就只看著窗外的景色，蘇鳴又對康慧芳說道：“我就只今天放個假，明天請了一天假，也不能帶你們多玩玩，晚上我們去做游輪，好好看看大江！”

　　康慧芳依舊是白眼：“廢那個勁，還浪費錢！”

　　蘇鳴就說：“好不容易來一趟，讓我盡份心嘛。”

　　康慧芳不由得看了看前面的蘇虎，聽他說，兒子上回還說想他了。

　　這小子，怎么突然嘴巴抹了蜜？

　　想來想去，也只能是因為交了女朋友的關系。去年時候，還讓人擔心找不到女朋友。

　　結果一轉眼，已經找到了，還睡在一起了。

　　她不由得往前傾了傾身體，又看了一眼柳安。只見小丫頭似乎正在看她，遇到視線，忙不迭地收了回去低下了頭，有點害怕的模樣。

　　看起來，不像是特別驕橫的那種。

　　難道蘇鳴跟他爹說的是真的，沒見過什么生人？

　　一路穿街過巷，總算到了蘇鳴小區的門口。下了車，依舊是蘇鳴和他爸爸提著東西，康慧芳已然拉起柳安的手走在前面了。

　　蘇鳴有些擔心柳安的狀態，就看她挺緊張的，話不多，就偶爾說兩句。

　　蘇虎看了看蘇鳴的狀態，就開口說道：“還沒到家呢！先別問七問八的，嚇著孩子！”

　　康慧芳回頭橫了一眼說道：“我們兩個說說話怎么了？”

　　蘇鳴看了看一起回頭的柳安，只見她滿臉局促的表情，只能先笑了笑。

　　不過他剛才一直分心聽著，倒沒什么出格的問題，柳安回答得也沒什么問題，因此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到了房里關上門，蘇鳴就說道：“先坐回。還不餓吧？先喝點飲料？”

　　蘇虎和康慧芳顯然對快樂水不感冒，柳安正好有借口：“我去燒點水…”

　　說完就噠噠噠地跑到廚房里了，也沒個概念燒水不用一直呆在里面。

　　于是蘇鳴過去牽起了她的手走出來一起坐在沙發上。

　　四個人總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坐到了一起，可以好好說說話了。

　　蘇鳴率先說道：“怎么樣，安安看著惹人疼吧？”

　　柳安呆呆地先看了看他，然后又看著他的爸媽。

　　康慧芳見著了真人哪個做母親的看著兒子找了個這樣俊俏的媳婦，心里沒點高興？她只是同樣的有些不安定：“一鳴啊，你們這…”

　　“認真的！”蘇鳴立刻說道，“我們已經住在一起幾個月了，挺好的！媽，安安就一個人在這世上，她對我也特別好！”

　　康慧芳就只怔怔地看著柳安，過了一會才問道：“小安…你真是從小一個人長大的？”

　　柳安從見道她和蘇鳴到父親，到現在也有一路了。想著剛才下車后她拉著自己手的感覺，聽到她的問題，看了看蘇鳴，就說道：“…是啊，阿鳴，是我遇見的第一個外人…”

　　康慧芳就挺無語地看著兒子，這怎么就不像話呢，跟故事一樣。

　　蘇鳴趕緊接上了話頭：“我知道你們還心存疑慮。剛好，我碰到安安的時候，她帶著的東西都還在家里，你們看看。”

　　說完，他就拿出柳安之前帶過來的東西，一樣樣地展示著：“你看，這是她當時打獵用的弓，看看這破舊的程度…還有她穿的衣服…還有…”

　　蘇鳴拉著柳安的手，對她點了點頭：“你們看，她其實一直用刀子把頭發隔斷了，現在只有這么短的頭發！”

　　只見柳安把假發摘下了，露出雖然長長了一點，但仍然看上去就完全不像這個時代女孩子會留的發型。

　　蘇虎和康慧芳就這么怔怔地看著露出了短發的柳安，不由得已經信了六七分。

　　蘇鳴又摩挲著柳安的手，端起來一點說道：“你們再看看她的手…還有腳…安安以前吃了很多苦，我看著就別提多心疼…”

　　蘇虎和康慧芳是農村長大的，仔細瞧起來，一眼就看出了柳安的手型和腳的特別。

　　這跟村里很多做過重活的人，很像。

　　其他東西都可能有問題，但想她這樣長得這么好看的女孩子，真的犯不著把自己弄成這樣，來哄騙自己這個沒什么大出息的兒子。

　　心底的最后一絲疑慮就這樣被驅散了，康慧芳心底涌起莫名的情緒，拉起柳安的手摩挲起來：“可憐的娃兒…怎么長大的…”

　　柳安感受著手上她輕柔而憐惜的觸感，一時呆了起來，就那么怔怔地看著她。

　　蘇鳴怕她不適應，接過了她的手我這，頂著母親嗔怪的眼神，輕聲說道：“爸，媽，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相信你們教出的孩子。我跟安安，是一起很用心地計劃著將來。我明白你們對這個事的重視，你看，我們這不是坦坦蕩蕩地坐在你們面前了嗎？”

　　蘇虎和康慧芳面面相覷。

　　這話說得也沒錯，沒有回避，現在兩個孩子就這樣坐在自己面前。

　　兒子似乎比以前能說會道了不少，小丫頭雖然有點緊張，但也抿著嘴坐在面前，并沒有表現出讓兩人看出端倪的地方。

　　蘇虎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那你們…這將來，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蘇鳴看了看柳安，才笑了笑說：“只要我們的心不變，將來我們肯定是要在一起的。對吧，安安？”

　　柳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父母。

　　想起他母親剛才拉著自己的手心疼的模樣，又看著他父親一臉思索的表情，她忽然說道：“水…燒好了…”

　　說完就噠噠噠地往廚房走去，拿出蘇鳴買回來的紙杯子，倒著水。

　　耳朵就聽著客廳里蘇鳴說：“別擔心我了，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然后又聽她媽媽說道：“你啊…”

　　端著兩杯水到了那邊，放在茶幾上，就已經看到他媽媽笑呵呵地端著杯子，喝著還燙的水看著自己了。

　　柳安覺得她不像電視里看到的媽媽那樣，穿得又好，顯得又年輕漂亮。

　　但她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阿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