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她想依靠著自己最后的一點籌碼與陳牧進行交易,試圖說服并拉攏對方。
可惜她面對是一個胸無大志的男人。
這個男人除了喜歡美女外,任何皇圖霸業在他眼里不過是云煙。
“你的遺言就是這些嗎?”
陳牧給旁邊的神女悄悄遞了個眼色,望著韓夫人笑道。
韓夫人目光漸冷。
她已經看出陳牧不可能放她離開了。
韓夫人手指一點一點的捏緊盒子,指甲幾乎嵌入肉里:“是你們逼我的…我本不想讓這座城池陪葬…是你們逼我的…”
“盒子里是什么?”
陳牧有些不解。
韓夫人如此的有恃無恐,說明盒子里的東西是她最后的底牌,絕非凡物。
“你馬上就會知道的。”
韓夫人干瘦如皮包骨的臉上布滿了猙獰可怖的笑。
就在這時,一柄由靈氣凝化的青色劍芒突然從空氣中憑空出現,刺向了韓夫人。
正是神女暗中出手。
她雖然依舊站在陳牧身邊,但裙袖下的玉手卻捏著一道繁雜指訣。
青色劍芒猶如一道匹練,挾裹著強大殺意。
韓夫人反應極為迅速,在劍芒刺來之際便要捏碎木盒。
可她的五指剛用力,忽然胸口一團火光轟然炸開,伴隨女人慘叫聲,衣服裂帛、血液隨之飛濺。
手中的盒子也飛了出去。
而神女釋放的劍訣直接穿透了她的心口,整個人被釘在了墻壁上!
這一幕太過突然,除了陳牧外誰都沒反應過來。
被釘在墻壁上的韓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心口,那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她緩緩抬頭,眼神里帶著幾分迷茫。
陳牧將地上的盒子拿起來,長嘆了口氣:“韓夫人,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么嗎?”
韓夫人眼神依舊充滿了茫然與疑惑。
她想不通剛才發生了什么。
“是太貪了。”
陳牧笑吟吟道。“任何一點有價值的好東西,只要被你得到,你總是不舍得扔掉,永遠霸占著。就比如,我送你的那份禮物?”
禮物…
韓夫人愣住了。
隨即,她似乎漸漸想起了什么,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豐富,更多的是懊悔與憤怒。
“護身符篆!”
韓夫人咬牙切齒的盯著陳牧。
那天,陳牧前往小院單獨見她時,送了她一張護身符篆,說是讓她保護好自己。
沒想到…這護身符竟然是假的!
“我身為陰陽宗的掌門,身上的符篆都是極為頂級的,你根本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陳牧露出了賤賤的笑容。“雖然看著像護身符,其實它是一張火雷符。我就是想賭一把,看你會不會把它帶在身上,顯然我賭對了。
你呀,真是的太貪心了。
臨死前,我送你一句忠言,如果想要得到更多,你就要學會適當的放棄一些。”
“陳——牧——”
憤恨的字眼幾乎是從女人牙縫中迸出。
此時她的魂魄開始脫離這具軀體,整張臉在極致扭曲之下看起來格外的滲人:“你以為我會這樣認輸嗎?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女人話音落下,一縷縷黑色的霧氣從她的周身冒出。
她的魂魄散發出極強的怨氣。
“她要將自己變成怨靈!”神女俏臉微微一變。“這女人竟給自己下了怨心咒!”
怨靈?
下一個鬼新娘?
想象之前鬼新娘對自己的糾纏,陳牧臉色也變了:“這女人純粹有病吧,怎么阻止?”
神女捏出凈心法決,欲要出手。可這時,正在轉化怨靈的韓夫人突然慘叫起來,那具干瘦的軀體,竟又出現了一個女人的魂魄,正極力掙扎著。
雖然只是殘魄,但還是能看出那女人相貌姣好。
曲護法!
陳牧微微一怔,立即認出了這女人的身份。
看來雖然曲護法被韓夫人欺騙,導致身體的掌控權被別人奪走,但殘留的殘魂在此刻依舊還是被喚醒了。
“賤女人!你騙我!你騙我!”
曲護法面目憎恨,用自己的殘魄將韓夫人的怨氣壓制住,進行反噬。
“你還我女兒!還我的女兒!”
韓夫人萬萬沒料到在這關鍵時刻,曲護法的殘魂冒出來搗亂,頓時氣急敗壞:“你個瘋婆子,又不是我殺了你女兒,你給我回去!”
兩道殘魄在一具軀體內瘋狂的反噬彼此,而彌漫出的怨氣也環繞著兩魂滲入。
感受到魂魄開始被擠出,韓夫人臉上終于露出了絕望。
“你瘋了嗎?快住手!”
她只能拼命奪取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興許是多年來積攢的憤怒讓曲護法展現出了更強的兇猛力量,哪怕韓夫人耗盡所有精力,最終還是被強行驅趕出了這具本不屬于她的身體。
她的殘魄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盡管怨氣環繞,可沒有了身體生命力載體的支撐,開始一點點消散。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韓夫人驚慌無比。
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陳牧:“陳牧,你可以救我的。只要你救我,我便告訴你很多秘密,無論是天命谷還是朝廷的,甚至包括云簫…救我…”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真的要失去所有時,她的恐懼比平常人更為激烈,無限放大。
“下輩子不要這么貪婪了。”
陳牧自然不會伸出援助之手,對逐漸消散的魂魄說道。
見陳牧不救,韓夫人想要撲過來與他拼命,可被神女一道法印困在了原地。
她瘋了似的咒罵陳牧,咒罵所有人…漸漸的,她罵累了,殘魄只剩下了半個身子。
她目光失神而又空洞,似乎在回憶過去。
“如果…如果…”
女人的話語終究沒能說出,隨著最后一縷殘魄消失,這位釀造了天命谷最大慘案、讓整座城池陷入動亂的罪魁禍首,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代價。
另一邊,曲護法的魂魄也在緩緩消散。
雖然爭奪到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但之前因為被韓夫人殘滅了大部分魂魄,無法修復,只能迎接死亡。
相比于韓夫人的恐懼和不甘,剛剛憤怒的曲護法此刻卻格外的平靜。
“所有的一切…其實我都能看到…”
曲護法癱躺在地上,幽幽開口。
陳牧走過去,輕聲說道:“韓東江死了,讓我替他對你說聲對不起。當然,這個‘對不起’對你而言,沒什么作用。”
“不要緊的,我去陪我女兒了。”
曲護法露出了一抹安詳的笑容,“這么多年來,我這個做母親的沒能保護好她,就連黃泉之下,都沒能去陪伴她,也該去陪陪她了。”
陳牧默然不語。
女人黯然的眸子望著陳牧,疲力說道:“陳牧,謝謝你幫我報了仇,雖然你也是為了你自己。”
“有什么遺言嗎?能做的,我一定幫你去辦。”
陳牧問道。
曲護法疲憊的搖了搖頭,但想了一會兒,喃喃道:“如果可以,請幫我把那個風鈴,帶到觀山院去…”
“給誰?”
女人動了動嘴唇,卻最終沒能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眼里殘余的光彩,已經消失。
陳牧沉默許久,狠狠捶打了一下地面。不知為什么,此刻的他心口似有萬千難言的情緒堵著。
白纖羽走到男人旁邊,輕輕挽住了對方的手臂。
陳牧輕輕合上曲護法的雙眸,隨后用火符將她的尸體火化,小心裝進了一個瓷壇里,放入儲物空間。
無論是韓東江,或是韓夫人、亦或是獨孤神游…
這里面最為無辜的,無疑是曲護法和她的孩子,成為了兩方人的犧牲品。
“媽的,本打算好好折磨一下韓夫人這個賤女人。”
陳牧低聲罵著。
他隨手拿起木盒子,準備打開看看。
可拿起后,卻忽然發覺盒子比之前輕了許多,里面咚咚跳動的聲音也沒了。
陳牧仔細一看,發現盒子有一道裂痕。
顯然是剛才韓夫人抓裂的。
“咔咔…”
寂靜的大殿內,一道刺耳骨骼的摩擦挪移聲毫無征兆的響起,帶著滲人的冰寒。
陳牧三人似有感應,緩緩扭過頭。
只見大殿正中椅子上,坐著的那具干尸…輕輕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晚上還有一更。媽的,這一周做了三輪核酸,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