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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誰會是兇手

  榮安直犯惡心。

  前世今生,她頭一回親眼看見這種死尸遍地的慘狀。

  她看了阿生一眼,阿生默默搖頭。

  榮安心下一突。

  趙王妃說,出行帶了八個侍衛兩個隨從,那便是十人,再有苗側妃兩個丫頭,足足十二人,若再加上車夫,泰王和苗側妃,豈不是共十五人?

  這么多人,全…沒了?

  榮安不太相信。

  榮安想了想,還是跟上了前邊顫顫巍巍的趙王妃。

  趙氏腳下踉蹌,小荷攙著她往前走。

  小荷也是心頭打鼓,腳下發軟,她是學了武,卻頭一回踩在人血里一步一腳印地往前啊。

  “王…王妃…您真要看嗎?”

  “看。你若不敢,我自己走。”

  “奴婢…還是扶您吧。”

  站定車廂外,血腥味已是撲鼻而來,似還帶著溫熱的血珠子滴答滴答幾乎匯成了線,從車板還在往下滴。這預示著車里人已經遇難。

  阿生退去了一邊,站在車門前,幫著打開了車門。

  厚簾掀開,趙氏張大了口,直接暈了過去。

  榮安看見,一男一女。正是泰王和苗側妃,兩人靠坐在那兒,均是胸口插了箭。

  “探過呼吸了沒?”

  “探了。沒有呼吸。”阿生道。“應該是被黑衣人來近身補了兩箭。”

  苗側妃雙手抱肚,一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醉透閉眼的泰王面上紅暈未散,如同睡著。

  但他身前的腥紅正沿著他的低垂的手往下滴,顯露他剛剛離世的慘狀。

  榮安看不下去,快跑幾步到一邊吐了起來。

  不久前,苗氏還猖狂不已,沖著趙王妃張牙舞爪啊!

  半個時辰前,她還看見泰王今日尤其意氣風發地觥籌交錯啊!

  這轉眼,就都沒了!

  她不明白!

  腦中全是疑問。

  殺了泰王,做什么?

  為了什么呢?

  還要下如此狠手,這是什么仇什么恨?

  泰王府侍衛也非爾爾,怎么就這么被輕易射殺?

  是來自熟人的暗殺,還是中了什么圈套?

  他們兩車之間相距最多也就是幾十息,什么樣的身手,什么樣的布局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人全都弄死?且還沒能發出求救?

  泰王…前世今生,除了朱永昊,應該也沒有宿敵啊!

  前世的他,這會兒還好好的。他至少還能活兩三年呢!怎么就…

  為何?

  為奪嫡嗎?

  可泰王今生距離皇位還很遠。即便殺了他,又能便宜誰?

  想不明白,便又是一樁懸案。

  榮安吐個不停。她不知是因為不安導致了惡心,還是因為惡心越加不安。

  直到越來越多人到場,直到她被朱承熠抱走,渾渾噩噩的她才心安一些…

  誰也想不到,會有如此橫禍突然從天而降。

  看到信號的官兵們紛紛趕至,卻不曾想,這邊偏僻的巷子發生了如此慘烈兇殺案。死了的,是大周朝極有實力問鼎上位的皇子。幾大衙門負責值夜巡守的官員面面相覷,一齊苦笑,他們的官帽,保不住了。

  官兵封鎖現場等待府尹前來時,離得不遠的寧王府上下人等也趕到了。

  寧王婚事暫停。

  寧王一身婚衣踉蹌跑來。

  他抱著泰王尸身嚎啕大哭。他真的難受,他覺得,泰王的死與他有間接關系。若不是為他擋多了酒,泰王便不會醉,不用先離宴,那便不會出事了。不知是真的內疚痛苦,還是覺得以后最大的靠山沒了,他似是感覺他的世界崩塌了,抱著泰王已涼透的尸身怎么也不放手。

  和他一樣崩潰的還有很多人。比如聞訊就暈過去的泰王表親,今日新娘殷馨,比如跟著寧王趕來案發地的苗家人,殷家人,多年鼎力支持泰王的臣子權貴。

  短短時間,受不了刺激,覺得所有希望破滅而痛苦暈厥之人不在少數。各種嗚呼哀哉不絕于耳…

  榮安身懷有孕便沒有耗著,她被朱承熠帶回了家。

  而阿生阿暮作為與黑衣人交手的唯二兩人留下接受一次次官府詢問。

  宮里宮外忙做了一團。

  剛到家不久,虞爹便來了,得了皇帝示意來詢問細節的。

  榮安將所知都告知了虞爹。

  虞爹便入宮復命了…

  據說,皇帝在聽聞消息的第一時間便頭痛病發作了。

  好在御醫得了信,早在一邊候著,立馬施了針。

  先太子被廢后,老八到底是被他觀察過的孩子,到底也是個備選。若無過于出色的朱宏文,此刻的太子自然便是老八。可老八就這么沒了,還是和其第一子一道沒的,老八竟連骨血都沒能留下…皇帝一時沒法接受。

  痛苦,懊惱,氣恨,難受一股股強烈情緒刺激皇帝,“掘地三尺,也給朕把兇手找出來。”這是皇帝當時的要求。

  而宮里也是亂作一團。

  貴妃聞言就暈過去了,御醫救了許久,可將人弄醒還沒多久,貴妃才問了幾句話,竟是吐了血。

  她失去的,不單單是唯一的兒子,孫子,侄女,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努力了一輩子的夢想,比如身后幾個家族的前程。突然之間,就這么虛無沒了,誰能受得了!她幾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是為了什么?

  高樓即將建成,眼看封頂,卻塌了。塌了!

  貴妃病來如山倒,翊坤宮里冷如冰窟…

  整個京城的官兵幾乎都人仰馬翻,全從被窩里給揪出來了,開始排查今日這樁過分猖狂的刺殺。

  泰王府與泰王親近的奴才也都被逐一帶入了宮中,被皇帝一個個親自詢問。奴才們的回答都很統一,剛過完年不久,泰王殿下最近都在家休養,鮮少出門,不可能惹上仇家。

  皇帝又怒了。

  揮手就是十幾個高手,可見對方勢力很大。這幫人全是死士,就這一條,整個京城能做到之人就不多了。

  有膽量做這事的,更沒幾個人。

  殺的是堂堂皇子皇孫,若無大仇大恨,基本沒必要弄這么大。

  而對方提早布好埋伏,策劃路線,安排后路,都說明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對方對泰王行蹤幾乎了如指掌,說不定泰王身邊就有對方內應。

  查!查!查!

  連那胡同周圍幾里地所有人都不可放過!逐一排查!

  皇帝召見了趙氏,又問了一遍來龍去脈,腦子更疼了。

  他也在想,殺手要殺的,究竟是哪些人?

  他們對燕安王府的馬車下手,是僅僅因為燕安王府的車跟著泰王府的車,發現了兇殺案,他們順道殺人滅口?

  又或是他們原本要殺的,就包括虞榮安,或是虞榮安肚中的孩子?甚至是朱承熠?既然說虞榮安的馬車沒打開,他們會不會以為朱承熠在車中?

  若是前一種也就罷了,可若是后一種…

  還是不太對啊。虞榮安和趙氏所言是一樣的,她們是臨時決定同坐馬車將趙氏送回的,對方不可能提前預料到這一點…當然,除非是趙氏,或者說搶了趙氏馬車的苗側妃有問題…

  皇帝覺得腦子要炸了。但他卻不得不做各種設想。

  這種狀況很糟糕,因為若是這般,這事便又涉及到了燕安。但凡朱承熠虞榮安出點什么事…燕安就亂了。最近韃子被逼得緊,會不會是他們狗急跳墻?…

  皇帝越想,思緒越不可收拾。

  而想到燕安,皇帝腦中莫名其妙就冒出一個人:朱永昊!

  他很不想這么懷疑,可朱永昊,偏偏就是他能想到唯一一個既無比怨恨朱承熠和燕安,又與老八多年一直有矛盾有爭斗,還有能力有膽量做這種事的那么一個人。

  會是廢太子嗎?

  皇帝不太相信。因為時至今日,廢太子都還與外界隔離,都在他的視線之下,他怎么做這些事?

  難道他的實力已經大到足可以瞞天過海了?

  皇帝撐著頭,想入非非。

  軍醫那里卻是先有消息傳來了:之所以泰王府會武的侍衛被輕松全滅,是因為這八人提前已被人下了軟筋散。

  這藥發作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卻能讓人在足足兩個時辰內提不起內力。今日如此大喜,那些奴才誰敢沒事武斗,所以壓根不知自己中招。而對方射殺行動開始時,侍衛們才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可為時已晚。

  大概這才是被對方輕易全滅的原因。

  那么問題來了,他們怎會集體中招?

  趙王妃表示,泰王寧王一向親厚,泰王今日自告奮勇要陪寧王迎親,而寧王府沒有女眷,她和苗側妃也得幫襯一二。所以今日一早,泰王便帶著她們去了寧王府…

  所以,那群侍衛也是一早便去了寧王府的。

  一直到剛剛,他們吃過什么,喝過什么,接觸過什么人,可有被人謀害,壓根無人知曉。

  寧王府被徹查時,上下全懵。

  宴席是皇室承辦的。

  伺候的人也是皇室負責的。

  而今日大喜日,進進出出的人,早就過了千。他們哪里知道。

  雖然每個人入府都要接受查檢,可畢竟混雜。

  招來管家一問,說泰王府奴才們今日是單獨坐的一桌,因為他們來得早,所以還給他們單辟了一處休息,至于其他便全都不知了。

  期間不知他們與多少人接觸。而門房那里也說,迎親之時,這幫侍衛還到府外湊熱鬧了。當時人山人海,期間種種,他們并不清楚。若那時中藥,應該也在藥效發作的時間段…

  說白了,查半天,并沒多少進展。

  皇帝思量好久,到底還是提審了朱永昊。

  時隔一年半,朱永昊終于走出了那一方天地。

  他跪在了皇帝腳邊。

  “是你做的!”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的語氣。皇帝確有一詐他之心。

  朱永昊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橫流。

  皇帝暴怒,一腳就將他踹翻了。

  “說人話!”

  “父皇,一年半不見,您的第一句就要栽贓誣蔑兒子嗎?”

  “不是你還有誰!”皇帝咆哮!

  “父皇心里明鏡似的!您是皇上,您不知道皇權只要在那兒,爭斗和流血都便不止的道理嗎?”

  朱永昊的眼睛有些微紅。“這些日子兒子被您看得死死的,兒子沒想到即便是這般,您還這般瞧得起兒子!”

  朱永昊失笑:“兒子先前做錯了,淪為階下囚是活該,但絕不會被隨便亂扣帽子還逆來順受!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皇帝上下打量他,似在辨別他言語真假。

  朱永昊卻似有很多話要講:“父皇,兒子就不信,在兒被禁錮的這些日子里,您身邊就沒有明爭暗斗,沒有流血受害,對于那個位置,他們便全都遠遠看著不動手?您的周遭真的太平嗎?”

  他故意緩了幾息。

  而對于這一條,皇帝確實無言以對。

  長孫被謀害下毒之事到今日都沒查出個所以然;而他和太后上次疑似被下毒之事也不了了之;老八去年賑災時,碰上了泥石流和流民;就連老十也曾遇到過無故塌方…有些事,沒法深思。

  朱永昊一臉痛心模樣:“您不能因兒子曾做過錯事,就把所有屎盆子往兒子頭上扣。您的其他兒子就是好的?您確定?老八死了,便先不說他。

  興王呢?您憑什么認定他是忠厚而不是韜光養晦,扮豬吃虎?您和元后都是人中龍鳳,怎會生出他那樣的?他要是笨蛋能生出那么聰明的兒子?

  寧王呢?您怎么知道他會甘當綠葉而沒有搏殺之心?說不定他被泰王壓著而不滿多年呢?

  朱宏文,我那小侄子,人小鬼大,您不覺得這孩子很油滑?您會不會被他騙了?…”

  “你閉嘴。”他是要將自己所有兒子都編排一遍?皇帝不想聽了。

  “不,您得聽。因為忠言逆耳,兒若不說,便無人敢對您說了!朱宏文,就算那孩子和皇兄心眼不多,可他身后母家呢?他那個娘,興王妃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他母家的娘家父家外家呢?元后身后的家族呢?說白了,老八是朱宏文最大的威脅,為何不是朱宏文和他的身后的人殺了老八?可您卻只懷疑我?”

  “閉嘴!閉嘴!”

  朱永昊則越說越激動,一把推開來捂他嘴的順公公。“父皇,我偏要說!您偏心!您覺得是我?我都被囚禁了,我殺了老八有什么用?皇位還會回到我頭上嗎?您不覺得,他們一個個才是藏得最深的?”

  他咆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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