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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安兩個內應

  一晃已是六月底。

  元平,不,應該是姝嬪的陪嫁從慶南送到了。

  嫁妝入宮的那日,皇帝終于第一次寵幸了她。

  與其說是皇帝的鄭重,還不如說是他敷衍給個交代。

  沒有什么交流和關懷,就如同履行一個義務,一項工作,掐著時間來,完事就離開。從此以后,管她爹是誰,管她曾有多少勢力,管她曾是郡主或是什么,今后都只是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普通妃嬪。

  姝嬪準備的一肚子話一句都沒能憋出來。

  皇上的冷漠讓她害怕,她知道深宮里沒有寵愛的女人是何其凄慘。

  糟糕的是,皇帝登基已快二十年,后宮妃嬪遍地,比她位份高、資歷深、年紀大的比比皆是,似是誰都可以在她頭上撒野。

  這一點從她去太后那里請安時便品出來了。

  誰都在冷嘲熱諷地欺負她。就是那些位份比她低的,也都敢來奚落她。

  所以,她決定要去爭取帝寵。

  可自打禧妃生下龍鳳胎后,大伙兒都發現皇帝的寶刀不老,威力不減。所以,許多早對子嗣不抱希望的妃嬪再次燃起了心思,皇帝跟前的女人“前仆后繼”。每日送湯的,偶遇的和裝病的你方唱罷我登場。

  無權無勢無人無靠山的姝嬪?壓根連皇帝的面都見不著…

  姝嬪很痛苦。

  她終于后悔了。可惜她后悔的,并不是若留在慶南,若不那么堅持,若早些放棄,她依舊可以無憂無慮,榮華富貴。她后悔的是,沒有早些對朱永澤下手,沒有利用人脈早日鏟除常茹菲,沒有對敵人做充分的了解導致被壓著打。

  與其說悔,她更恨。

  她很想報仇。

  她想殺了常茹菲,想讓朱永澤跪在她腳邊求原諒。可他們在千里之外,她卻連宮門都出不了。

  與姝嬪的嫁妝一道送到的還有常茹菲的書信。

  從字面上看,她應該過得還可以。

  至少這新婚,王妃還是給了面子,沒有給什么刁難或臉色。王妃對常茹菲還算客氣,親自帶著她逛了街市,爬山看景,走親訪友。

  元平那事,王妃也道了抱歉。常茹菲不傻,面上跟著演戲,但心里清楚,元平折在京城,王妃雖無奈,卻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能對她心無芥蒂…

  總之,常茹菲信上表示,她會過好自己的日子,讓榮安幾個都不用擔心…

  可送嫁回來的常家人,帶回的消息則更多了些:

  說隊伍未達慶南時,朱永澤便提前讓人回去重整了新房。

  嗯,狐假虎威玩得很好,前去布置新房的是太后給的那個嬤嬤。

  常茹菲對那嬤嬤出手闊綽,請她照顧五年,應下五年后會給她一套京中二進院做貼補,嬤嬤自然喜歡這樣的主子。

  一路感情也培養起來了,畢竟要跟五年,所以嬤嬤很盡心。

  嬤嬤提前五天與阿水到王府后,便從新房臥室開始將礙眼的裝飾全給換了。

  也是多虧了這一招,那見多了陰私的嬤嬤總覺得哪里氣味古怪。

  最后差點將婚床給拆了,才在床頭抽屜底部的夾層里找到了氣味來源,原來那木屑層里,有輕微的麝香粉末。

  由于在雙層的木料夾層里,所以氣味淡到幾乎不辨。加上床頭掛著香熏球,更將那氣味蓋了下去。若不是宮里對麝香尤為忌憚,嬤嬤對這氣味已形成了自然反應,幾乎是不可能察覺的。

  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麝香活血,走竄性極強,孕婦用之會滑胎,常人久聞會不孕。將這東西遮掩存于床頭,心思可見一斑。

  而這張婚床,是給朱永澤大婚用的。

  所以麝香對付的對象,可以是常茹菲,也可以是皇室血脈。再往大了說,便是對皇上的賜婚有意見,另一種形式的欺君。

  所以,當香料被擺在了王爺和王妃跟前,管這事是先前元平個人所為,還是王妃為了讓侄女爭寵先孕奪地位所以姑侄合謀…慌張理虧,急于將這事按下的都是慶南。

  這一點,使得王妃不論心下有多不爽,在常茹菲來了之后,也必須演出一場母慈媳孝來。

  當然,這也算直接給了嬤嬤借機重整新房的借口。

  新房被嬤嬤細心處理了一遍,連家具都全換了。

  誰也無話可說。

  而王妃對常茹菲的好,自然也是希望媳婦可以閉嘴,將這事給瞞下來…

  常茹菲顯然報喜沒報憂,不希望她們為她擔心。

  也罷,有了這一條在手,王妃應該暫時都會和和氣氣對她。

  另外,常家下人還稟告,說朱永澤回去后便與他父王私談很久。之后他父王便將一部分權利交到了他手上。朱永澤已開始他的拿權之路。

  轉眼七月,榮安的絨花鋪子迎來了一位稀客。

  榮安在二層貴賓間見了頭戴厚重帷帽的魏氏。

  榮安沒想到她會來,更沒想到她一口氣買了一千兩銀子的絨花。

  “您要什么樣的絨花?是今日帶走還是記賬以后慢慢拿?”

  “給我做朵貴的,穿幾顆名貴珠子就成。不用麻煩。”

  魏氏笑,她就是來送錢的。

  “來你這兒不易,我找地方換了行頭,又繞了好幾圈才過來的。”魏氏、廖靜和榮安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們之間合作是愉快,可卻也壞了不少人的好事,怎么也不能讓人知道她們之間的友好關系。

  這一點,魏氏一直做得很好,所以這次突然造訪,確實不在榮安預料中。

  “是廖文慈有消息了?”可若是那般,應該是榮安有求,魏氏何必還要主動上門花銀子?

  “若沒消息,也不敢來找你啊。”

  “當真?”

  “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據我所知,廖文慈應該至少是來了兩封信。其中一封大概是因榮英一直不消停,所以送到了他手上。可惜榮英壓根不理解他娘,所以在拿到信后便鬧了一場,這才沒能保住秘密。

  老太太雖當時就下令噤了口,但卻已傳到了我耳中。信的內容是,讓榮英耐心等待。她沒有拋棄他,她總有一日會回來,他們還會有柳暗花明,再次重聚的一日。”

  榮安冷笑。預料正確,廖文慈果然在外有謀劃。且想來她是已經在外站住腳跟了。

  只不過,實在找不到她人啊。

  燕安那里都找了半年多了,基本可以確定,廖文慈并未往韃子那兒去。幾個韃部都找過了,不在。

  “知道信是從哪兒送來的嗎?”

  “不知。信是直接送在老太太手上的,府里應該除了送信人和老太太,再無其他人知曉了。”

  “若下次…”有一就有二,廖文慈總還會來信。

  “放心,我會盯著的。到時候再來告訴你。”

  魏氏喝了一杯茶,再次開口:“還有件事…”

  魏氏想要合離的心思越來越重。

  她不缺銀子,她在京中甚至有宅子,她又不指望靠著誰過活,完全可以帶著兒子過日子。最近她開始肖想,有沒有可能她借由外孫之事,將女兒弄出二皇子府?皇上有沒有可能會允許靜兒單獨撫養小皇孫?他們祖孫三人有沒有可能以這種方式團聚?

  “所以你找我是…”總不會是幫她合離吧?

  “這事我實在找不到人商量,我娘家那里也不行。所以我找你說說話,請你幫我分析下,若可以,能不能助我一把。如若事成,多少銀子和代價我都會付。”

  榮安又親手給魏氏倒了杯茶。

  “您可太看得起我了。”她輕笑。“朱永昊的罪名您不知嗎?他的府上,禁軍把守著呢!除了皇上點頭,誰都算計不了。所以廖靜暫時應該還出不來。”三年,五年,還是十年,誰說得清呢!若那孩子爭氣,自然能早。可若不然,沒準就是一輩子的事…

  更何況廖靜的孩子是朱永昊手上最大的籌碼,他會想盡辦法留住孩子的。榮安覺得,難度不小,不想摻和。

  “您為何突然想合離?”

  “怕被牽連。”魏氏直言。“雖說皇上似乎放過了廖家,可我總覺心頭不安。若某日廖家被清算,我和思明一定逃不開,魏家也會被牽連。趁著這會兒風平浪靜,我想脫離廖家保家人平安。”

  “那就離。”

  “可我還有兒子。”兒子是廖家的嫡孫,她想合離或許不難,但廖家怎會放過兒子?這才是她真正犯難的地方。“榮安,你一向辦法多。你覺得我合離,有沒有可能帶走思明?”

  魏氏就是看榮安從逼走廖文慈,到反反復復溜著榮華榮英,心想她或許也能幫到自己,所以便來了。

  “…”榮安一嘆。做女人的,操心的就是多啊。上有老下有小,身后有娘家,中間男人還不省心,要考慮的太多,自己高不高興往往都排最后,自己都顧不上自己喜好意愿…

  可這拋給自己的問題,是不是太難了?廖青沒犯大錯,廖家上下又都龜縮于府,想算計都不成啊!

  “我沒辦法。”

  “你再想想?”

  “也不是一定要合離。還有個辦法。我覺得可以。”榮安道來…

  于是幾天后,魏氏在今年的七夕宴上,私下找機會求見了皇帝。

  皇帝為了避嫌原本是拒絕見她的,但她送了封信,皇帝便讓她進殿了。

  她要投誠!

  帶著女兒!

  一個在廖家,一個在二皇子府。

  她和女兒愿意幫皇帝暗中監視兩處,只求皇帝庇佑。

  皇帝自然樂意。尤其是廖家。

  廖家身上秘密太多了。先是疑似與朱永昊勾結韃子,打商路主意。后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財大氣粗。再有就是廖文慈的去處,皇帝也好奇。究竟是什么,讓那個女人拋棄了兒女家族消失了?

  廖家若與韃子有摻和,這么些年下來在商路上所獲必定不少,可賬面上查不到信息,這大筆銀子的去處皇帝很想知道。

  若找到銀子,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人贓并獲。廖家可以收拾了,銀子能收歸國庫,更能解了近來朝廷財政上因為災情而捉襟見肘的困難…

  所以皇帝爽快應了,直言表示,只要幫他做事,將來即便有狀況,也絕對會保全他們母子,廖靜和魏家,并保他們富貴。

  魏氏離開時腿都是飄的。

  皇帝說,若她能找到廖家財富的秘密,還會額外考慮允許廖靜離開此刻住處,單獨照顧二皇孫。廖思明那里,今后有他安排前程,會幫她解決所有后顧之憂。

  當然這些只需她盡人事,如若實在找不出,也不會怪責她!

  她若需要人手,皇帝也會給她安排。她可以自己想法子將人調用到身邊,并適當給她一定保護…

  魏氏覺得自己不虧。廖家的秘密她原本為了自保也要探聽的。只要小外孫有了自由,前程自然不一樣。思明是小外孫的唯一親舅舅,前路又何需犯愁?魏家也一樣。一切問題得解。就沖自由這一條,也足夠她拼上一把了。

  皇帝也覺得自己不虧,原本他的人也滲透不進廖家,也沒法全天盯住朱永昊,有人愿意效勞,而他只需付出一個允諾,很劃算。

  榮安更覺不虧。

  這是她的主意。她與魏氏廖靜雖是合作關系,但她們為了自保,真要發現什么未必會將秘密告訴自己。此刻多了皇帝這一環就不怕了。魏氏和廖靜只會更努力去做事,有內應在,扒開秘密是遲早…

  七月底的時候,韃子發動了好幾輪的滋擾。

  然而這次,他們的視線鎖定處卻是東北遼江之地。最近一二十年,與韃子對抗的都是燕安,并沒有遼江什么事。

  一來是因相比遼江,幅員綿長,物產豐富,草場豐茂,百姓富庶的燕安更容易得手,另外便是在燕安更便于往西在商路上展開行動…

  但今年燕安的骨頭實在難啃,朱永昊被控后,原先合作愉快的一部分暗中勢力的合作全都有所收斂不再冒頭,所以商路這一塊全斷了。

  討不到便宜的韃子們只能往東邊適當突進了。主要兵力分散于沿海與朝鮮國一道抗倭的遼江準備不足,這才叫韃子得逞了幾回。

  遼江王來折子,表示定會守好遼江,護住國土云云。

  只要堅持幾個月,扛過秋日,便有一整個冬天來布局。所以問題應該不大…

夢想島中文    我家皇后又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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