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剛開,那掃把一頭便被榮安塞進了縫隙之中。
那邊驚覺上當,再想關門已是不及。
榮安踹開門,直接薅住了門邊費嬤嬤。
出手將人一拉,費嬤嬤便被拽出了屋。
一眼看去,未見孫氏。
連面都不見了?榮安一哼,索性將門給合上,并將費嬤嬤一推,壓住了門板。剛剛讓你出你不出,這會兒你想出也叫你出不來!
隨后,眾人尚未有反應,便是一陣眼花繚亂。
榮安一點沒手軟,正手反手一起進行,沖費嬤嬤接連巴掌不斷。
今晚要不連本帶利抽回來,明日這妖婆被趕出去,這筆債上哪兒討去?榮安倒不為報復,主要是想替菱角出口氣,順便叫這幫人睜大眼睛瞧清楚,她的人,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費嬤嬤一聲嚎叫還沒停下,榮安便已速度三抽一組,九個巴掌已經打完。
老妖婆的臉頰也是高高腫起。
“這九下是替菱角還你的!我這人一向識大體,為了讓菱角消氣,為了不讓外人道咱們虞家人霸道,為了維護虞家的名聲,為了不讓您與菱角對簿公堂,我覺得,還不如早些賠償菱角。
這樣,我做主,再補九個耳光,算是雙倍償還給菱角!菱角的手受了傷,便由我來代勞了!”
榮安不由分說,也不顧費嬤嬤嚎叫連連和屋中傳來孫氏的怒吼,再次出手。
門板被拍響。
可有榮安和費嬤嬤壓著,孫氏卻是怎么努力也未能打開門。
屋中孫氏只得跑去窗邊怒罵,呵斥榮安不像樣子,如潑婦丟臉,更配不上“蘭心蕙質”四個字。
“您要是不滿意,就翻窗出來教訓我!正好給我看看,您的身手可優雅。我潑婦?您這話可不對,這婆子夸夸其談,滿嘴噴糞已是眾人皆知,我哪怕真拿她當板凳坐,哪怕把她當牛做馬,逼她生吞木盒都是理所應當,何來潑婦之說?還有,您若對我的蘭心蕙質有意見,大可去告訴皇上他錯了,說錯還做錯,讓皇上收回賞賜!”
榮安說著,又是掃帚柄在地上一抽,直嚇得費嬤嬤抱住了頭。
她這才起身:
“都給我聽好了!我今日已是手下留情!原本我是打算按著你們今日在我院中的猖狂勁兒雙倍回報你們,再打斷你們狗腿的!但我這人孝順,我敬重祖母,所以今日便網開一面。
這是第一次,我便給你們顏面,只關上門給你們長些教訓。但我希望這也是最后一次。否則這事若再發生,我保管見一次打一次,誰動我院中人一下,我便償還十下。你們只要皮厚頭硬無所畏懼的,只管來挑戰我!”
榮安丟開了手上雜物,行至窗口,向氣得雙面脫色的孫氏行了一禮。
“祖母若無其他事,孫女便告退了。更深露重,還望祖母早些休息,一夜好眠,保重身子!”
說罷,榮安頭也不回帶著菱角便往外走,留下了一院子目瞪口呆傻愣在原地的眾人,慘哭的費嬤嬤和一地的狼藉…
而榮安在經過廂房,瞧見傻愣著的榮嫣時,她還留了句:“學著點!”…
費嬤嬤被攙扶起身時,一張臉幾乎成了豬頭。也不知是氣血上涌帶來,還是口腔破損導致,她一口唾沫吐出來,其中還有殷紅血絲。
她不但臉頰痛,連牙齒也疼。
這會兒舌尖一頂才察覺,兩頰位置的幾顆槽牙似乎都松了,更有兩顆已是搖晃不已,隨時可能脫落。
費嬤嬤也是這會兒才覺得,似乎手臂也有問題。她剛還以為雙臂的麻木是因被榮安反扣身后導致,這會兒才發現,不是麻木,是使不上勁,還疼痛難熬。
手臂脫臼了。
兩只,都脫臼了!
她不由大哭。
她這個年紀,一旦脫臼,便易成習慣性毛病,以后怕是免不了經常脫臼,連重物都拿不得啊!
再按按肋骨,卻是疼得更厲害了。
先前在二門被阿生扔過來的婆子壓到,回來后她便懷疑肋骨斷了卻還未曾就醫。然而剛剛,虞榮安將她死死壓住并抵在門板上,似乎更嚴重了。
她這個年紀,骨頭嘎嘣脆,一旦斷了裂了,可不是幾天就能養好的。
好狠的虞榮安!
打人,讓她在這個院中聲名盡失,再沒法叫人信服。巴掌,打掉了她的顏面。牙齒,叫她今后享不了口福。肋骨,讓她得長時間休養。而習慣性脫臼,更讓她長久痛苦并永遠提心吊膽小心翼翼…這是要害死她啊!
然而,事實她還是把虞榮安的意圖想得膚淺了。
榮安確實是一心修理這老太太的爪牙,所以她明著暗著將這婆子是好一番的收拾。
除了出氣,榮安也想到:這婆子若被從虞家趕走,老夫人就會放她回家嗎?答案肯定是不。這婆子就不是個好東西,孫氏信任她,依靠她,剛剛還把她藏在屋中護著她,即便她要離開,老夫人也多半會換種方式繼續用她。那么,很有可能是會將這個奸猾婆子送去“可憐”的女兒身邊!
所以榮安就讓費如花再“廢”一些,臉“如花”,手如殘,一身毛病,里里外外都叫人看不上。如此,那位好姑父定會嫌棄,而姑母定會保護,怕又是一番足夠叫老夫人頭疼和心疼的雞飛狗跳…
傷人心,毀人情的,才是真報復!…
此刻的費嬤嬤傷心欲絕,嚎啕大哭,整院只聞她的哭嚎。
孫氏煩躁無比,忍不住沖她高聲一喝,讓她閉嘴。
孫氏終于走出了屋子。
一眼看去,心都碎了。
她氣得搖搖欲墜。
見奴才們乖乖開始收拾,她又一聲怒吼:“不許收拾,維持這個樣!”
孫氏一下下順著胸口,豈有此理!她倒要叫兒子來好好瞧瞧,他是生了個怎樣的討債鬼!
“還有廖文慈呢?讓她上我這兒來一趟!”人是廖文慈弄回家的,也得叫她瞧瞧自己因為他們吃了什么虧。
“稟老夫人,夫人還沒回。”
“這大半夜,她不回來又是在做什么!”孫氏可不知今日宮里那些接連不斷的風波。“老爺也沒回嗎?”
“尚未。”
“無論如何,老爺一回來,得先讓老爺來這兒一趟。”
“可…”
丫頭想了想,又道:“剛剛來報說,二小姐院中也有人在前院等老爺,還有那個阿生,也在等。老爺回來后,咱們要想搶得過阿生,怕有些難…”她其實想說的是,她們根本沒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