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臺上,眾人也驚了。
誰能料想,開局便叫人這般驚訝。
御景臺上眾人已是人手一份圖紙。其實大部分人都是摸不清頭腦的。
“從兩人離開的方向來看,他們走對了。”皇帝一笑。
“看上去,是虞二小姐解出來的呢!”皇后嘖聲。
“這位虞小姐,確實不同凡響。”皇帝的笑竟是一再加深。
廖文慈與廖家老夫人則一手的汗,榮安如何她們已經管不了了。主要她們看見,榮華與那位馬公子試了兩次后,那馬公子竟然不管不顧起身倒水喝去了,只苦了榮華此刻正一人費力抱著那木盒試著…
“陶小姐與昊兒似乎也解出來了。”皇后見兒子起身,不由一激動。
然而,只見陶云往榮安兩人離開方向走著,可太子卻猶豫了,搖著頭喊住了陶云。顯然,他對自己和陶云的判斷竟與榮安兩人一致生出了懷疑。于是,兩人再次拿起了圖紙…
而榮安兩人已經走出了這一片。
朱承熠拿著圖紙按榮安的判斷代入后,也確認了她正確看懂了圖紙。
誰又能知,別說這御花園,就是整個后宮,都早就根深蒂固般刻在了榮安腦中。那些年歲,到底也是一天天長起來的。這個地方,是她最熟悉之地啊!
且她從小長在山野,再華麗的殿宇她都待不住,不管是她二十多,還是三十多,前世整個宮中她最喜歡的地方,便是御花園。哪里的梨花長最好,哪棵梅年份最老,她都了然于心。
這圖紙對他人來說或是頭疼的存在,可在她眼里,卻是自然而然就反應了過來。
終點是在皇帝他們所在,位于御花園的御景臺。
而起點,則是距離此地有近百丈的御花園東南角入口。至于他們此刻所在,則是靠近太液湖的西邊。所以這段路并不算近。
他們眼下的路線是:先往東南,到達比試起點后往西北方向去到假山群關卡,之后穿林往東邊繼續闖關,再次折回太液湖邊,之后慢慢北上,最終到達御花園最北邊靠西的御景臺。
難怪圣上說這比試考驗體力,可不?這無疑將整個御花園橫向走了兩趟,縱向走了一趟半。這得是何等費力?
而且,雖說此刻日漸西斜,可溫度還是不低。坐那兒不動還好,這一動起來,縱是不斷擺動扇子也無濟于事。所以榮安判定,別說是榮華,對那些嬌滴滴的貴女都是大挑戰。
若這么看來,占有體力優勢的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朱承熠笑:
“聽說你昨晚都在你祖母床邊盡孝?竟然還能研究透宮中御花園的布局?你祖母對宮里很熟嗎?是她告訴你的?”
榮安心中一突,只能瞪眼:“上場比試結束后,我吃多了,四處走了走,把整個御花園轉了一圈,見許多地方不讓走便上了上心。這會兒看著圖紙就對上了。”
“嘖,這御花園,太子和皇子們比你熟吧?”朱承熠騰地一下,單腿沖路邊樹一蹬便上到了樹腰往回看去:“可太子…才剛剛往這邊過來呢!至于朱永霖和朱永泰,雖拿到圖紙了,可也沒能像你,一眼就辨出方位。”
“就不能是我方向感過人,對方位敏感嗎?”榮安忍不住停步抱胸。“而且。你干嘛這般追根究底的?”
朱承熠卻是笑。
他已經發現了,虞榮安每次心虛都會用瞪眼掩飾眼底情緒,反向咄咄逼人來掩蓋慌亂。還有她此刻這個抱胸的姿態,分明是在防備。
“我可以不問,我只是想提醒你,別太叫人起疑。你這是第一次入宮,卻表現得跟個在宮里待了多年的老宮女一般。誰人若心思重一點,一定會以為是你爹泄了題或是提前給你拿了宮中布局圖。為免麻煩,為免有人針對你和你爹,為免有人在比試結束后會對你刨根問底,我建議你趕緊想一個像樣的,能圓回去的理由…”
榮安張張口,心知他所言是對。
剛剛她確實沒想太多。
大意了。
他倒是善于偽裝,可他前世怎么還就…哎。
“走快些!”朱承熠見她磨嘰,忍不住一催。
“急什么。”
“因為咱們要拿頭名!”
“算了吧。這么熱的天,別折騰了。”能進下場,榮安滿足了。
“虞榮安!”
走在前面的朱承熠卻是驟停,隨后猛一轉身,尾隨他身后三步的榮安收不住腳,若不是被他的折扇頂住,幾乎就猝不及防要撞上他胸。
抬眼看他,他那桃花眼再次有光彩似要溢出,叫榮安已到口邊的抱怨暫時卡在了喉。
“你那七百兩…不要了?”他幽幽問了一句。
七百兩?
榮安猛一反應過來,可他動作那么快,已經退到了五丈之外,并沖她露出了一個看起來奸猾又叫人厭惡的笑,隨后大步流星不回頭地飛快前行了。
“你什么意思!”榮安毫不猶豫沖了出去!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該不會…
“你給我說清楚了!”快步追。
“你站住!朱承熠!你站住!”跑起來。
然而前邊那人腳步未停,還一快又快。而榮安早一改剛剛說不想爭頭名時的懶散,也再不管不顧熱不熱,只在后邊飛快追了起來…
一路宮人也是目瞪口呆,無奈兩人一前一后跑太快,無人聽清這兩人究竟說了什么。
“我的銀子,你是否沒有投進去?”
“阿暮那個坑貨,給你全說了是不是?”
“喂!你為了讓我跑起來,為了讓我加快速度才故意這么說,騙我是不是?”
“還是你之前騙我了?”
“你是串通阿暮騙了我還是你騙了阿暮?”
“還有,你分明是記賬賭,卻為何跟我拿了銀票?”榮安已經想不清楚,她究竟被他騙了幾次。
“你倒是回答我!”
榮安問了一連串,然而朱承熠一句未答。
榮安卻是越來越氣,再一想到今日被他暗坑多次,火氣更大,路邊花圃里撿了顆鵝卵石就沖那人砸了去。
然而,她自以為準頭很好的“打暗器”,在他跟前還是無用武之地。
石塊,叫他側個身便避開了。
但他也終于慢下腳步轉了身:
“給點面子吧。”他抖了抖頭上身上沾到的泥,示意御景臺方向,“眾目睽睽,一堆人看著呢!”當眾被女人打了,以后,他還怎么抬頭見人!
“你先回答我問題。”
“你想知道,追上我,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