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雪仿佛掩蓋了一切波瀾。
破開的藤蔓中謝云遙站在原地,看著沈臻,笑了笑。
沈臻提著長生劍,唇邊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他看著半空中浮動的劍鞘,把長生劍迅速插入劍鞘中。
握在右手之中。
快步跑向謝云遙身邊,盡管此刻他的肩頭已經開始隱隱滲血,礙于嚴寒的氣候,血跡沒有暈染開。
謝云遙望著沈臻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有一點累。
一時間天旋地轉。
沈臻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收回,卻看到謝云遙緩緩落地。
“阿遙!”
沈臻快速飛奔到謝云遙身邊,腳下的雪花被踢的凌亂,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阿遙?你怎么了?”
謝云遙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黑影,完全失去了意識。
沈臻看著謝云遙昏了過去,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
這是他和重生之后的謝云遙相處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虛弱的樣子。
阿遙從來都是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盡管沈臻總說自己要做謝云遙最堅實的后盾,最鋒利的的刀刃,但是他從不希望看到謝云遙現在這個樣子。
抱著謝云遙的手,感覺到了一點濕濡,沈臻緩緩從謝云遙腰下收回自己的手,入目的是一片鮮紅。
不止他手上,還有雪白色地面,紅梅點點,融化出小小的梨窩。
“阿遙,你說話,你別嚇我。”
沈臻看著滿手的鮮血,顫抖著說。
他仔細回想,謝云遙到底是合適受傷的,但是卻怎么也想不出來。
衣服后腰出,已經被雪色的藤蔓劃出了一道裂痕。
鮮血在這冰雪的空氣中,也在向外滲出。
“怎么辦,阿遙你說說話。”
沈臻抱著謝云遙從雪地中站起身,回望四周,盡是一片白茫茫,分不清方向,看不見來路,望不到歸路。
沈臻深一腳淺一腳帶著謝云遙往前走去。
季棠和婳畫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們萬萬沒有想到謝云遙會因為救他們而受傷。
在這茫茫白雪中,不見任何人,謝云遙若是死在了這里,她們可能就要散了。
兩個人默默跟著沈臻身后,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出路,盡快為謝云遙救治。
而在他們遠走之后。
原本空無一人的雪地上,突然微微顫動。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地面上。
她身披雪白的頭發,臉上也是白的像雪地一樣,沒有任何血絲。
眉毛和眼睫都是雪色的。
她靜靜地望著沈臻抱著謝云遙遠去的身影。
眉頭緊皺,眉眼間染著化不開的愁思。
突然,淡紅色的血跡從她口中噴出。
長生劍的劍氣和謝云遙的靈力讓她元氣大傷,若不是跑得快及時保住了本體,她怕是真的要就此隕落了。
此時她想著方才看到沈臻時,總覺得他萬分熟悉,還有他手執長生劍,氣勢如虹,宛如屹立于天地間的樣子,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她在天域已經三百多年了。
她曾經聽說,青鳥已經涅槃,變成了上神,他的佩劍就是長生劍。
她一直期待著有一天青鳥會回來看看她,但是卻聽到了他觸犯上界的規被貶下上界的消息。
一晃幾百年過去了,卻始終沒有人來看她。
罷了罷了。
寒風席天慕地夾雜著雪花飛過,一轉眼,又是空無一人。
沈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迫切的想要尋找到出路,或者趕緊發現一個人。
都說天域可以了卻心中所念,如果謝云遙再一次死在他面前算是了卻執念的話,那么他無比希望時光可以倒流,他絕對不會答應來到這里。
懷中的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慘白的臉色看起來不像一個活人。
沈臻慌忙的去試探脈搏和呼吸,微弱,一切都微弱的不像話。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謝云遙全身的溫度都在隨著血液流逝。
如果真的注定死在這里的話,沈臻突然覺得也沒有什么不好。
他就陪著謝云遙一同葬在這茫茫大雪中。
“沈將軍,我幫你…”抱一下吧。
季棠看著沈臻面色慘白,隨時快要暈過去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還沒有帶著沈夫人找到人,沈將軍要先倒下去了。
“不用。”
沈臻竭力忽視自己肩頭傳來的劇烈疼痛。
忽視疼痛是為了可以抱著謝云遙走更遠的地方,而疼痛持續確實讓他保持清醒的最好狀態。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原處看見了一座小茅屋。
“沈將軍,前面有一座茅屋,我先去看看有沒有人在。”
季棠看到原處的茅屋激動的說。
轉過身他看著婳畫說:“畫畫,你我先過去看看,你在沈將軍后面跟著,他現在狀態不太好,你注意一點。”
防止他和沈夫人都雙雙暈倒在途中。
季棠迅速跑到前面的小茅屋中。
茅屋整體的構架是用竹子和茅草搭建的。
看起來頗為簡陋,但是周圍的雪被掃得很干凈,房屋外圍也非常整潔,一眼望去就覺得這是有人住的地方。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我們需要人幫助,可以在這里休息下嗎?”
在喊了很多遍之后,也不見有人應答之后,季棠撓了撓頭腦勺,疑惑地說:“難道沒有人?看起來不像啊。”
他望向身后,沈臻抱著謝云遙已經快要走到這里。
沒有辦法了。
季棠走上臺階,想要推開門去看看。
沒料想,才剛剛踏上一步,腳下咔嚓一聲,輕微的響動。
突然四面的雪地中沖出了無數削斷的竹節,迎面而來。
季棠眼中一驚,迅速后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應該是踩中了房屋主人留下的機關了。
此時他還在想,所以這間房屋現在到底有沒有人再住。
折扇在手中翻飛,迅速打下幾根短竹,在短竹之間游走。
婳畫見到這邊突然發生了變故,迅速飛過來幫忙。
很快兩個人一同解決完了所有的暗器。
季棠順勢推開房門,屋內空無一人。
但是一眼望去,內置的東西看起來非常干凈整齊。
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味,不似沒有人久住的地方。
定睛一看,甚至在小小的竹桌之上,擺放的茶盞還在升騰著熱氣。
這里有人一直在。
所以在他們推開房門之前,房屋里一直都是有人,但是卻沒有理會他。
太氣人了。
季棠剛想把這件事告訴沈臻。
走出房門之后,卻發現四周并沒有沈臻和謝云遙的身影,一眼望去白雪皚皚,空無一人。
人呢?明明剛才已經快要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