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打他就打他啊?”鳥子爹在滂沱大雨中慢慢走著,后面跟著的是李果和拽著湛盧的小王八葵。
其他人老早就走了,小葵極為怕生,而且異常不待見女姓,看到鳥子爹和李果都還好,但是一見到莫愁啊鳥媽什么的,就容易激動,一激動就往李果或者鳥爹身上蹭,鳥子爹的胳膊都被她掰斷了一只。
要不是鳥子爹是大鵬明王,恢復能力極強,怕是比李果還早成楊過。
“那根本就不是他本體。”鳥子爹很神奇的在大雨里點了一根煙,煙還不滅,嘬得嗷嗷爽:“這還是薔薇,要是碰到了牡丹或是蓮,今天我們就麻煩大了。”
“他們這么厲害?”李果一邊走一邊羨慕鳥子爹嘴上的煙:“你好像跟他們很熟。”
鳥子爹回頭白了李果一眼:“你是真傻,真的。”
李果微微有些詫異,雖然他習慣被人說成是傻x了,但是從鳥子爹嘴里突然蹦出這么一句,還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這完全是三六九筒不沾邊的事。
“我…我叫木瓜。”鳥子爹指著小葵:“她叫葵。”
李果一聽,頓時恍然大悟。一個是中藥名,一個是花名,這么奇怪的名字里要沒什么千絲萬縷的聯系,李果自己都不會相信。
“可…”李果沉默了一下:“可怎么聽著,咱們這邊的像反派,他們的名字都那么好聽。”
“這種事…”鳥子爹脖子上的血管突突跳著:“誰知道呢。”
李果甚是了解鳥子爹現在的心情,中藥代表隊其實是正義使者,他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手殺人,而花兒代表隊明擺著是反派,就連被中藥代表隊同化的小葵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這著實讓李果有些心驚膽戰。
“那我爸肯定跟這事有關系?”李果了解越多,他發現自己家給他留的迷惘也就越多,他現在除了能肯定果爸是他親爹之外,其余的李果還真的就什么都不敢肯定了。
畢竟在李果的印象里,果爸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在化肥廠上班,除了做化肥之外,還做尿素、氨基酸和氮磷鉀粉末。
可現在,他突然搖身一變,從一個每月工資千把兩千塊的普通工薪階層,變成了一個一句話就能讓叱咤風云的洪門朱家跑到外國不敢回國的大家族的說話人。
這其中的逆差就好像李果經常去吃早點的早點攤子搖身一變成了世界頂級食府一樣,讓李果恍惚間無法承受。
“跟你爸關系不大。”鳥子爹好像想到了什么:“也不能這么說,其實也有很大的關系。”
李果頓時有些糊涂:“你倒是說清楚啊…”
鳥子爹搖搖頭:“說不清楚,反正你就知道那幫人都是瘋子就對了,他們叫自己花花同學會。”
“我擦…他們老大是麥兜對么?”李果哭笑不得:“你能說點正經的么?鳥…鳥二爺。”
“你可別這么叫我。”鳥子爹嘆了口氣:“我擔不起,我家小鳥知道了,非得吃了我。”
李果不依不饒的繼續問著:“那些花們到底要干什么?”
鳥子爹抬頭看了看漫天的烏云,面色似乎變得很沉重,轉過身直直的看了一眼李果:“你知道李家為什么沒落嗎?”
李果搖搖頭:“我打記事開始,我家就這樣…”
“邊走邊說吧。”鳥子爹帶著李果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當初不是有個屠殺非正常人的事情鬧的很兇么?”
“你家小鳥有跟我說過。”李果點頭:“好像說就是這幫花干的。”
鳥子爹點了點頭:“沒錯哦,當年為了把這件事平息掉,蜀山、蓬萊和李家一并完蛋了。”
李果想了想,似乎很合理,但是又覺得哪里好像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究竟是哪里不對勁,李果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看你這副便秘的樣子。”鳥子爹表情怪怪的看了一眼李果:“你是想問什么奇怪的問題么?”
“為什么我家會和蜀山什么的并列?”李果終于想到了什么地方不自然,那就是李家居然能和蜀山這種傳說中的地方有著古怪的聯系,而且地位好像還是并列的。
“你知道李家一共有多少個守靈獸么?”鳥子爹一邊說,一邊開始給李果算了起來:“柴胡、榆錢、柳根、話梅、陳皮、朱砂、枇杷、冬瓜、木瓜、桔梗、巴豆和板藍根。現在還多出一個葵。”
“好奇怪的名字…為什么就是你家小鳥是三個字的。”那個叫巴豆的…難為它了,李果真的很心疼叫這個名字的人:“他們人呢?”
“都死了。”鳥子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痛徹心扉的酸楚:“現在只剩下我、桔梗、巴豆、板藍根和葵了。”
李果眉毛一皺:“為什么會死?巴豆是誰?”
“巴豆…”鳥子爹的臉上里充滿了奇怪的神色:“不提也罷,一個神經病。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巴豆是最強力的,強力到我和我老婆聯手都搞不過它,如果你想看它,我可以帶你去看。它現在定居在巴西,生了一個兒子還是女兒來著。”
李果摸了摸臉,知道鳥子爹根本不想把他戰友都是怎么死的告訴自己,于是他也就索姓不再追問了,倒是繼續跟鳥子爹閑聊了起來:“那巴豆是什么?”
“是只貓。”鳥子爹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身材嗷嗷好。”
“母的啊…”李果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猥瑣了起來:“八成…”
“不用八成了。”鳥子爹嘿了一聲:“是你李家第一代的守靈獸,你見著要叫老祖宗。”
李果摸著下巴:“那我家就是靠你們才能和蜀山什么并列的么?”
鳥子爹呵呵一笑,沒有正面回答李果的話,反而指了指李果:“你知道你的莫愁是誰么?”
“據說是李白的徒弟。”李果聳聳肩:“不過挺不靠譜。”
“本身就是,沒什么不靠譜的。”鳥子爹咧著一張嘴在那笑:“不過這李白只是你李家的一個家仆,就跟老蝦的身份一樣。”
“老蝦是誰?”李果此刻化身成了十萬個為什么:“家仆…”
鳥子爹點點頭:“老蝦就是那個明明瞎了,還照樣能用心眼看世界老頭,是把莫愁交給你的人。”
哦…是他。李果想起來了,當初在李家祠堂里那個跟鐘樓怪人似的老頭,他剛出來的時候還把新新小朋友給嚇到的那個老頭。
李果問到這,也沒有再繼續問了下去了,他曉得鳥子爹已經把該他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再往下問就只能剩下諸如“花花同學會”這樣的混蛋話了,問不問的區別都不是很大。反正李果也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整個過程。
不得不說,自己這個家族還真是挺神秘的嘛,什么守靈獸就不提了,除了板藍根這個小菜鳥之外,其他個頂個的都是高手。就是家仆都是牛逼人,難怪爺爺跟他說自己這一脈是李白后人的時候,根本沒什么敬重一說。
說到底,不過是拿這名人當個幌子而已。不過莫愁這小姑娘這么厲害,居然還只是李家家仆的徒弟…那這么說來的話,這果爺爺那還不飛上天去啊?
“你現在還沒資格接過李家大印,好多事輪不到你知道。”鳥子爹以一種長輩的姿態教育著李果:“你現在出去,就是被輪暴的對象,先把自己陶冶一下吧。”
李果當然連聲答應,別人的話可以不聽,可這鳥子爹雖然和果爸見面就吵得不可開交,但是果爸到底還是要畢恭畢敬的叫一聲鳥叔的。李果可是知道,鳥子爹就算現在莫名其妙的劈手給李果一個耳光,他連問個原因都不能。
這叫什么?這叫長幼有序、尊卑有別!所以即使李果挨了欺負,最終也只能去欺負鳥子精,也就是板藍根要回場子,或者生個兒子,沒事打孩子。僅此而已。
很快,李果就和鳥子爹拖著小葵回到了家門口,原本無論刮風下雨都會出來迎接的神土狗嘯天只是沖李果叫了幾聲就鉆回了窩里,估計是對小葵身上的氣息感覺到了不安,畢竟土狗的敏銳程度那是遠遠超過人類的。
回到屋子里之后,李果發現莫愁他們已經換上了干凈整潔的衣服坐在客廳了,果爸則一遍看著報紙一邊悠閑的喝著茶。
小葵開始還不敢進門,可一看到果爸之后,她突然歡呼了一聲,然后一腦袋鉆進了房間,乖乖的站在了果爸的身邊。
“回來了?”果爸指了指李果:“你手沒斷?”
李果一愣,抬起手腕,露出上面烏黑黑的手指印,挺苦澀的一笑:“還行…”
“洗澡去。”果爸命令完李果之后,又朝鳥子媽說道:“幫這個丫頭洗個澡吧。”
小新妹子這時從房間里甩著小短腿跑了出來,打量了李果一圈之后,又看了一眼小葵:“爸爸,你又搞了一個啊?”
又…李果欲哭無淚,直接一頭鉆進了衛生間,開始嘩嘩的洗澡。手上的烏黑印子一碰熱水就漲疼的厲害,李果按了按四周,發現肉都癟下去了,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就使不出力氣。
“自作孽…”李果嘆了口氣:“悲劇啊…”
等出來之后,李果發現小葵比他還先細好,而且看上去洗的還比他干凈多了,皮膚有點蒼白,身體單薄,和那個龐然大物顯然不同。
“小葵提前化人。”果爸看著李果:“你自己說,責任在誰?”
李果哦了一聲,戰戰兢兢的回了一句:“我…”
“跪下!”
果爸一聲令下,李果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在了他面前,而小葵也是二話不說,跪到了李果旁邊。
“其他人先撤一撤。”果爸喝了口茶:“這小兔崽子要挨揍。”
莫愁嘴巴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一步三回頭的率先從大堂里走進了房間,而鳥子精一直在絮叨著什么,可也是被鳥子爹拎著耳朵給拎走了。
反倒是小新妹子,插著腰擋在李果面前:“誰敢動我爸爸!”
李果苦笑著把小新妹子摟了過來,湊在她耳邊說:“爸爸的爸爸…你先去看電視吧。”
小新妹子嘟起嘴,看了果爸一眼:“你打輕點,知道嗎!”
果爸捏了小新妹子的臉蛋一下:“你爸爸犯了錯,犯了錯就要受罰。我比你還心疼呢。”
小新妹子搖搖頭:“犯錯就犯錯唄,新新天天犯錯,爸爸也從不打我。”
“所以你欠管教。”房東姐姐一手把小新妹子給撈了起來,夾著她就從房間里走了出去。一邊走,小新嘴里還一邊罵罵咧咧的說這說那。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果爸用指頭敲了敲桌子:“上衣脫掉。”
李果連反駁都不反駁一下,乖乖的把自己脫成了光膀子。而旁邊穿著大襯衣的小葵也作勢要脫衣服,但是拿著竹鞭的果爸用鞭子一攔:“你不用…”
小葵看了李果一眼,繼續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李果,李家十大家規。背給我聽。”果爸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果:“不用原版。”
李果低下頭…知道這是要挨揍的前兆,每次挨揍前,果爸都會讓他背家規…“萬惡銀為源,百善孝為先。”
竹鞭夾帶著嗚嗚的破空聲,直接打在了李果的背上。頓時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了上來。李果絕對服氣了,銀為首什么的…“慷慨好義,濟人之急。”
第二鞭,還是在李果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應聲而下。這下比較輕,李果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疼痛,大概是李果沒犯這條,所以果爸也就象征姓的來這么一下子。
就這么,李果挨了七重兩輕,剩下最后一鞭的時候,李果儼然連說話喘氣都打著哆嗦,疼的入肺腑,涼鞭子沾著水,大冬天的抽在身上,還不許人有任何抵抗,就是鐵打的都扛不住幾下。
就這么幾下的功夫,李果背上那叫一個血肉模糊,開始被莫愁剛出來時劃傷的地方還沒好透,現在又被這么一通揍,李果疼的那叫一個滿臉是汗,鼻涕眼淚都忍不住的往下流。
可偏偏他又不能喊一聲,喊出來加兩下。就這么硬憋在里頭,那感覺著實叫一個欲仙欲死。
“最下之人…竊盜偷,上辱祖…先下…下遺羞。”李果把最后一個家規讀完之后,整個人好像都要癱倒似的,如果不是小葵在旁邊用細弱的肩膀頂住李果,李果八成就趴下了。
“李果!今天你干的事,就是偷!”果爸的語氣突然變得極重:“這三鞭,你給我記牢咯!”
說完,呼呼呼三鞭連續打在李果身上同一個地方,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直接讓李果腦袋一陣眩暈,然后意識莫名的開始渙散,接著房間里的桌椅沙發電視機,居然開始轟隆隆的抖動了起來。
果爸臉上露出一絲為不可查的微笑,然后轉瞬又化成了嚴厲的表情:“小葵今天也犯了錯。”
小葵弱弱的啊了一聲,然后眼淚滾滾就流了出來,低著頭跟李果說:“小葵怕…”
“但是!”果爸突然來了個峰回路轉:“你的錯,是李果造成的。你的罰也由李果受了。”
李果一驚,然后認命般的低下了頭。
又是十鞭。
李果整個人都被打虛脫了,別說說話了,就算是讓他從地上站起來他都完全做不到了,這堪比滿清十大酷刑的鹽水鞭子二十三鞭下去,怕是再鐵的漢子也是抗不住的。
“自己滾去房間,今天不許吃飯!”
李果低聲哦了一聲,想掙扎起來,但是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后還是哭哭唧唧的小葵把李果給拎了起來,并把他帶到了房間里。
躺是肯定沒辦法躺了,可憐巴巴的李果只能趴在床上,眼巴巴的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欲哭無淚。
“相…相公…”哭得稀里嘩啦的莫愁從外面探進了個腦袋,看到李果的樣子之后哭得更厲害了:“怎么可以這樣…”
李果用力朝莫愁招了招手,把莫愁叫到了身邊,然后摟著莫愁的腰:“好…疼…”
“疼是當然啦。”鳥子精也從門口鉆了進來:“我帶著耳機都聽著鞭子響,他是你親爹么?要是我爸敢這么打我,你看我…”
“你想怎么樣?”鳥子爹笑嘻嘻的從門口走了進來:“也揍我?”
說著,鳥子爹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風油精的瓶子扔到床上:“給他抹上。”
“爸,他是搶了你老婆么?你至于這么玩他么?這么血糊糊的,你讓抹風油精?你殺了他算了。”鳥子精拿起那個風油精看了看:“越老越變態,一個兩個都這樣。”
“你哪學的這么滿嘴跑火車?”鳥子爹也是哭笑不得:“那是云南白藥,我把盒子打破了,就換了個瓶子。”
“真的?”鳥子精將信將疑的看著鳥子爹:“你喝一口我看看。”
鳥子爹:“當真生女兒不如生兒子…”
“歪理。”鳥子精一邊說著,一邊把風油精往李果背上倒。
剛倒一半,李果突然覺得背上跟針扎似的巨疼了起來…可是可憐的李果連叫的力氣都沒有…“我艸…真是風油精!”鳥子精大罵了一聲,但轉頭卻發現鳥子爹早就跑沒影了…鳥子精一邊幫李果用濕巾輕輕處理著變態風油精,一邊搖頭嘆息:“你看我爸多恨你了吧…估計他感覺我為你流產四五回了。”
而這時,房東姐姐從門口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李果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多點傷疤才夠男人。說著,她徑直走到李果身邊,從口袋里摸出一瓶剛買的二鍋頭。”
“消消毒。”
李果這次真的哭了…而且接下來更殘酷的事情,并不是背上的疼痛,這種皮外傷并不難受。讓李果身心受摧殘的是那個一天不許吃東西…今天因為鳥子爹來,果爸可是張羅了一整天,好酒好菜的,特級廚師的手藝,那叫一個飄香四溢。
可李果卻一口不能碰,這可要了親命了。就連莫愁在晚飯時候都因為抵抗不住食物的香味,而棄李果遠去了,唯獨還能陪在李果身邊的只有老早就吃了晚上飯的老貓…那老貓蹲在李果的腦袋上,瞇著眼看著他背后的傷痕,不停的喵喵叫。
“別叫了…”李果的力氣也恢復了不少,嘆息了一聲:“不就是挨揍么…”
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從門口閃了進來,等李果看清楚之后,發現居然是小新妹子,她神秘兮兮的在衣服里掏啊掏,掏了半天終于摸出了個上面還殘留著一排小牙印的菜包子。
“爸爸,給。”小新妹子像搞地下工作似的,把包子塞進李果手上,讓后蹲在門口用屁股頂著門:“快吃!”
李果搖搖頭:“不能吃啊…不然還得挨兩鞭,再挨揍我就死了…”
小新妹子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爸爸,要不要新新幫你。”
“幫什么?”李果隱約覺得小新妹子的神色有些奇怪:“你能幫什么?”
小新妹子眉毛一橫:“新新可以…可以…可以幫你偷包子!他們都在喝酒叻。”
“喝酒?”李果心中一寒:“莫愁也喝了?”
小新妹子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巫婆喝了新新的可樂。”
說完,小新妹子又在自已衣服里面掏了起來。李果居然發現小新妹子不但帶了包子,還用塑料袋給他兜了一兜子花生米…“新新幫你把門封起來。”小新妹子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爸爸,由新新來守護。”
而她剛說完,大門直接被推了開來,小新妹子猝不及防被彈到了李果的身上,腦袋直接在他的傷口上蹭了一圈…把李果給弄得倒吸冷氣。
“相公…”莫愁把聲音壓得極低:“莫愁發現身殘志堅有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