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心的蛆”
就在寧無猜還在思索壹號的態度之時,耳畔突然傳來一絲酥酥麻麻的輕哼,不知何時虞青梅已經從修煉中醒轉了過來,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
“干嘛呢?”
看到虞青梅湊過來,挺翹的瓊鼻在晨曦中泛著玉澤。
寧無猜剛想提起聊天室功能,卻陡然一愣,驚訝的問道:“師姐,你突破了?”
虞青梅青衣蒼翠,裙帶在微風中細舞,周身逸散的靈力宛若難以平息的沸水一般,明顯到難以壓制。
連帶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懾人的靈韻,格外引人注目。
虞青梅則是得意的揚了揚眉梢,將身姿微微一挺:“哼哼,那是當然,師姐我天資卓絕,人中真鳳,冠絕當世,從點星突破到星蘊境還不是水到渠成,輕輕松松?”
言語中透著蔑視一切的自信,實際上虞青梅也有這種身為天驕的底氣。
不過寧無猜卻總覺得突破到星蘊并沒有虞青梅所說的那么輕松。
從他進入點星開始,就總覺得虞青梅的修煉速度好像慢了下來一樣。
按理說虞青梅的修為遠超出他很多,早該晉升星蘊了,然而他點星上境都到25了,虞青梅才開始踏入星蘊境界…
然而寧無猜也沒有細想太多,看著一臉傲嬌的虞青梅,連忙故作震驚的恭維道:“恐怖如斯!師姐有天卿之姿!”
虞青梅頓時笑的更開心了,之后便像只小天鵝一樣高傲的仰起頭來,伸手拍了拍寧無猜的肩頭,哼哼道:“小嘴還挺甜的,以后師姐罩著你,像是之前那種臭魚爛蝦,我現在能打十個!”
聽著虞青梅得意的哼哼,寧無猜眼神有些發飄,飛快掃了一眼虞青梅,心里默默的點了點頭。
確實罩得住…
貳號:捌號?
眼前的界面忽然一跳,貳號似乎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發了一個問號過來。
“系統更新出了一個消息渠道,我聯系了一些人,過幾天應該能得到一些西涼朝廷的情報。”
看到貳號傳消息過來,寧無猜一邊跟虞青梅解釋,一邊連忙回復道:捌號:剛和壹號聊完,我想知道西涼兩位皇子近些年的動向,關于朝野之爭那一類的,還有西涼泥犁獄的一些動向,坐鎮泥犁獄的那位有沒有出去過…
然而還沒等消息發出去,就看到貳號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貳號:你到底是誰?
寧無猜眉頭一挑,有點不明白貳號問這句話的意思:捌號:貧僧該說的都說過了,貳號你問這話什么意思?
貳號:你不是僧人,僧人不會知道這么多關于涂山的秘辛,紅線仙還有墮仙,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誰?
捌號:對別人的身份刨根問到底不太好吧?
貳號:是我冒犯了,但是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看著貳號發過來的消息,寧無猜嘆息了一聲,知道沒辦法從貳號那里獲取消息了。
很顯然,貳號就是沖他這個人來的。
如果不給貳號一個滿意的答復,貳號是不會提供消息給他的。
涂山?
莫非貳號是涂山的?
寧無猜眉頭輕輕一皺,但是涂山的狐妖應該在相思樹坍塌的那一天都變成墮仙了!
而且他明明記得,上次碰到那位狐臉少年時,對方明明說他是這世間最后一位紅線仙了?
貳號:捌號?
貳號:我可以拿其他的消息來換!
貳號:我對你沒有惡意!
看著貳號發來一連串的消息,寧無猜深吸了一口氣,關上了整個界面。
不管對方對他有沒有惡意,眼下他正處于風口浪尖,甚至連敵人都沒有搞清,根本不可能透露身份給對方。
至于西涼的消息。
有了壹號的保證,其實有沒有貳號這個渠道,對于他來講也不是那么重要。
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
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了再說。
看到寧無猜皺眉,虞青梅眉梢輕輕一挑,伸手捋了捋臉頰一側落下來的秀發:“遇到什么事了?”
寧無猜搖了搖頭,嘆氣道:“沒什么,多事之秋,總能碰到奇奇怪怪的人。”
“哦。”
虞青梅也沒有多問,反而對著一旁剛剛醒轉過來的努了努嘴,瀟灑的抱著手臂道:“喏,那兩個人醒了。”
經歷昨晚一場大戰,顧岑和龔明月都顯得十分疲憊,如今雖然醒了過來,但似乎狀態都不是太好。
龔明月頭發糟亂,臉上帶著灰跡,又沒有修為在身,明明是個將軍府的大小姐,此刻卻活像個逃難的丫鬟。
而顧岑則更不用提。
從大喜到大悲,本身被王凜兒操縱太久,陰氣透體,又硬生生扛了那個叫阿屠的奮力一擊。
即便有修為傍身,但整個人如今也是憔悴的不成樣子,與初見時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判若兩人。
若不是虞青梅給了他一個希望,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龔姑娘,顧兄。”
寧無猜轉身上前打了個招呼,見到兩人拍拍身子站起來,這才開口說道:“雖然有幻陣阻擋,但天鏞郡的官員也不是吃醋的,這些丫鬟雜役不多時就會醒來,若不想行蹤暴露,咱們還是需要早早啟程離開為好。”
龔明月自然是應諾。
而寧無猜卻看向了一直沉默的顧岑:“顧兄…不知,顧兄,之后有何打算?”
他對于王凜兒和顧岑的遭遇倒是同情,不過他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說天意弄人。
王凜兒錯把嗔怒當執念。
死前遭遇凄慘,死后又記憶不全,再加上被有心之人利用,這才釀下了眼下的禍端。
顧岑沉默良久,握著手中殘缺的人偶碎片,神色落寞中又透著幾分堅定,嘶啞著聲音道:“我便不和諸位一起了,如今龔姑娘有人護送,我也算了卻一樁心事。接下來我會窮我畢生精力,去尋那一絲可能,或許如同大海撈針,但天下之大,總能找到的。”
說著,他又默默低下頭,看著攥起來的拳頭,微不可查的重復了一遍:“一定…能的…”
藍衫落拓。
來時匆匆一人,去時漫漫孤身。
就如同那一年牽著馬兒入京,看遍盛世花景,只有這春日為伴,卻又不再似那年復一年的等待,滿心悲恨。
“顧公子,為什么不和咱們一道上路?”
龔明月有些不忍,看著顧岑的背影,貝齒輕咬紅唇,眸中似有水光閃動:“從滄海中尋找一粟,何其艱難?孤身上路,莫非要一輩子忍受這種孤獨?”
“你錯了。”
虞青梅搖了搖頭,目光復雜:“若有希望,絕壁懸崖,也是會開出花來的…他一點都不孤獨。”
“駕!”
伸手抹去人偶碎片上那一滴濁淚,策馬勒韁,清晨的朝陽穿過那凌亂的長發,在那張臉上染上了一抹暈紅。
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狀元郎抬起頭來,響亮無比的喊了一聲,淺淺的梨渦在臉頰上綻開,策馬遠去。
就像是抬頭的那一剎那,看到了每一次躲避大雨回到家中,守在門口那張關心而又責備的臉龐。
虞青梅看向一旁的寧無猜,青衣卷著清風掠過指尖,唇角蕩開了一絲笑意:“他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