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抱著大刀,丫丫緊隨其后,兩人走在寂靜街道。
街道兩邊,罕有油燈亮起。
寒風吹過,夜色陰沉,讓人心頭壓抑。
“哥哥,怎么這么早就沒人亮燈啊,好安靜。”
丫丫上前幾步,抓住顧言的衣角。
飯點時間,整個下河縣卻比昨天還要安靜。
“沒事,他們在睡覺。”
顧言灰眸掃過兩邊,發現虛空逸散的氣血,起碼比往日要稀少一半。
那些居民,今天損耗不少。
雖然他沒出去,但是在院子里也聽到動靜。
今日神廟建成,在衙役的半催半趕下,整個下河縣成人基本都被拉去上過香。
難以想象現在那神廟內周圍,積蓄了多少愿力。
“丫丫,看到那團金色氣體了沒有。”
顧言指向北方,也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看到了,好香,丫丫想吃,可是嚶嚶說有毒,不能多吃。”
北方上空,神廟所在位置,一大團渾濁氣體盤踞。
那團氣體,整體帶著神圣金黃,卻點綴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小點。
看上一眼,都雜念叢生,升起重重欲望。
那些都是上香居民內心的渴望。
丫丫說的毒,應該就是指那些小點。
“沒事,等會就有人會幫你把那些食物弄干凈。”
顧言露出冷笑。
他故意讓李元新計劃成功,為的就是這一刻。
人,他要殺。
好處,也要全拿!
如果那鯉水真君實力不夠,連它也一起宰了!
今天不將這什么鯉水真君吃干抹凈,就對不起他這幾天的隱忍!
丫丫聽到顧言的話,露出甜美笑容。
哥哥不會騙丫丫的。
想到等會可以吃個開心,丫丫吸溜了下口水,蹦蹦跳跳跟在顧言后面。
北城門,今天居然掛著十多個油脂火把,將周圍照亮。
七八個衙役坐在兩張桌子前,喝酒吃肉,有說有笑。
突然,一人看到顧言和丫丫,抓起腰刀喊道:“什么人,站住,已經過了出城時間,今天這里禁止通行。”
其余七人立刻轉過頭,看向大道。
卻只能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繼續往這里走,卻看不清模樣。
走的近了。
其中一人眼睛微瞇。
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顧言?”
靠近三米,他終于看清楚了來人。
他倒吸一口涼氣。
居然是顧言!
他不是被新縣令要求休息一個月么,怎么會在這個時間來這里?
聽到同伴喊出的名字,一個正端著海碗喝酒的衙役手一抖,海碗掉在地面摔了個稀碎,其余幾人也亂成一團,不知所措。
自從顧言一人滅殺孫家之后,整個人在這些衙役之中,就成了邪魔一般的存在。
不可招惹啊!
顧言走到他們面前,淡漠道:“開門。”
“顧...顧爺,縣令...”
不待這衙役說完,其余幾人,已經麻溜的將大門上的桿子拿下來,將大門扯開了。
顧言帶著丫丫,從這些衙役面前走出城門。
身后,是其余幾個衙役對同伴的辱罵。
“縣令?”
“去尼瑪的縣令。”
“你腦子都是糞啊,惹怒了這殺神,誰給你老娘送終...”
城外,十多個火堆將周圍照的通透。
空曠田野上,一座廟宇在夜色下,幽深隱匿,有水霧升騰。
李元新在三十多人圍觀下,站在一張供桌前,念念有詞,前面還擺著十個類似棺木的木盒。
在眾人難以看到的地方。
一張猙獰大嘴從水霧中探出,吸進一縷縷渾濁的金色氣體,呼出純凈的金色氣體下沉,隱入下方廟宇神像內。
“呀。”
丫丫雙眼已經化作血眸,躲在顧言背后,身軀顫抖。
那水霧里的怪物,好嚇人。
“丫丫,嚶嚶是不是對方對手?”
“哥哥,嚶嚶叫你找死別連累它。”
顧言:...
看來是干不贏了。
“你這樣...”
顧言和丫丫心靈傳音。
丫丫點點頭,小身子消失在一旁。
看著丫丫消失的身影,顧言右手摸著心臟。
他的心臟,跳的好快。
擠壓的血液在他體內奔騰,讓他渾身都在散發熱意。
他的身體,在興奮。
大刀出鞘,劃過城墻,帶起連串火星,發出鏗鏘之聲。
“縣志上雖然沒有多少關于神靈的詳細記載,可是對于廟宇神像,還是有所記錄。
凝聚,需要如同李元新那般,收集香火祭祀廟宇神像。
打破,則需破山斷河,伐廟碎像。
廟宇,就是那些神靈的家。
神像,就是它們的寄托。
現在,你家未成,寄托未穩,看你拿什么阻止我!”
眼前這鯉水真君,神廟剛成,神像還在祭煉。
一旦停下,就將功虧一簣。
這個時間差,就是他顧言的機會!
顧言從城門開始,拖刀奔行,遇石跨石,遇水淌水,積蓄一往無前之勢!
“什么聲音?”
圍觀的人群中,一個腰粗膀員的女人,眉頭一皺,看向背后。
夜色漆黑。
什么都看不清。
她心中不安更甚,想到夫君下落不明,這新縣令又一直推諉,舉止古怪,不由握了握藏在袖子中的煙火信號。
“...千里路途香神請,飛云走馬降來臨,拜請鯉水真君...”
李元新嘴里念念有詞,渾身已經被汗水淋濕,體內如狼煙奔騰的氣血,也萎靡許多。
他感應到,真君已經跨水而來,降臨了這里!
只差一點!
就一點!
他就要成功了!
就在這時。
背后人群傳來驚呼和慘叫。
顧言拖刀奔行,撞飛幾個攔路鄉紳員外,渾身氣血積蓄,宛若烘爐炸開。
“啊~”
李元新周圍幾個護衛的詭異,剛剛靠近,就被顧言體內散發的氣血灼燒的慘叫連連。
“死!”
在刀勢積蓄的最高一刻,顧言聲若驚雷,大刀橫空,斬向李元新的腦袋!
感受背后呼呼刀嘯,李元新哪里還敢繼續誦念,氣血奔騰而出,化作狼煙,一掌砸向身后。
一股巨力傳來。
顧言刀柄直接斷裂,刀身橫飛而出,插在遠處青磚之內。
“啊!”
李元新痛苦慘叫。
他轟出的手掌,被顧言一刀硬生生從手掌一路劈到肩膀,成了兩半分開,在皮肉的黏連下晃蕩,涌出大股鮮血。
一刀得手,顧言沒有絲毫猶豫,腳下劃出幻影,手掌成爪,接連抓在李元新身體各處。
這廢物,光顧著慘叫,根本沒想到防御反擊。
血肉橫飛,凄厲慘叫劃破夜空。
顧言每一爪,都抓在李元新的關節要害,截斷他的氣血運行。
李元新空有一身雄厚氣血,卻連反抗都做不到,只能不斷發出慘叫。
人群中,一位腰粗體壯的婦女眼睛瞪大:“鷹爪功!”
撕拉~
丟開手上一截血色軟管,顧言身形爆退,神情凝重看向頭頂。
廟宇內,被紅布遮掩的神像,散發出道道金芒。
神像祭煉,完成了。
這時,李元新殘破不堪的身軀,才重重砸在地面。
時間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