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泛嘴里嚼著老板親手做的芋圓,聲音有點兒含糊不清:“一開始店里生意不太好,老板每天做的芋圓、珍珠賣不完,自己吃吧吃多了也難受,于是老板決定出賣我的色相,讓我去小吃街發傳單拉客戶。”
夏言聞言小小的“啊”了一聲:“那這得加錢啊!”
林泛頓時有些無語,通過墨鏡瞄了夏言一眼:“你這是被霞姐傳染了嗎?”
夏言萌混過關:“嘻嘻!你說嘛,后來加錢了沒有?”
“加了。”
林泛想起來還覺得有些感慨,“每個月工資加了500塊。”
“那這個老板人挺好的。”
夏言吸了一大口奶茶,嗯,做的芋圓也挺好吃的,下次還來這家買。
林泛卻有些五味雜陳。
老板人是很好的,生意不好需要拉客戶是真的,想方設法給自己加錢也是真的。
現在自己出名了,有熱度有流量了,老板卻沒有想著要從自己身上得到點什么回報。
只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生意,看到自己親自送上門來了,也體貼的沒有揭穿自己的身份。
而這樣的好人,林泛遇到了不止一個。
林泛帶著夏言,沿著自己以前的生活軌跡走了一遍,帶著夏言去看自己住了兩年的小公寓。
那里還跟幾年前一樣,老舊的小區連個門崗都沒有,來往的人都是為了生活疲于奔命的群體,里面很亂,林泛就沒帶著夏言往里走,只是停在了大門外。
“從這邊數第三棟,看到那個房子了嗎?”林泛指給夏言看。
夏言墊著腳尖張望:“是那個門口有棵大樹的那棟嗎?”
“對,就是那個,這里的房子采光本來就不怎么好,還被大樹給遮擋了一部分陽光,三樓以下基本都沒怎么見過太陽,我就住在二樓,租了別人家里的一個房間。
那家人看著我可憐,給我的房租比以前的房客少了200塊錢。有時候還會叫我跟他們一起吃飯,改善一下我的伙食。”
這些本該是落魄不堪的過往,那些孤獨與貧瘠的過往,那些林泛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向任何人訴說的一切,就這么被林泛輕描淡寫的全部說了出來。
所有的悲傷、難過甚至是絕望,在經歷了時光的洗練之后,終究漸漸淡去,只剩下對美好生活的渴望,以及對生命的敬重。
林泛成年之后,到進入娛樂圈之前的這段時光,平淡到讓林泛自己都覺得乏味:每天兩點一線,上班、回家,吃飯就在小吃街附近隨便對付一下,生活所需的一切也都是在附近的超市解決。
沒有任何愛好,沒有任何朋友,也沒有任何值得說道的經歷,這樣無趣的生活林泛過了好幾年,并且沒有任何意愿想要去做任何改變,渾渾噩噩的,稱得上一句混吃等死。
而與這段寡淡的生活不一樣的是,林泛在孤兒院里的日子,稱得上是“多姿多彩”。
“我是九歲那年才去到孤兒院的,跟那里的孩子有些格格不入。”
林泛說得輕松,但事實上何止于此。
在那里,林泛是個外來者,而且還長得好看。這對于孤兒院里剩下的孩子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刺激源。
小孩子之間的勾心斗角,林泛沒有跟夏言細說,只說:“那個時候有好些人家想要收養我。但是我已經九歲了,已經有自己的完整認知,和想法。
我不愿意喊別的人做爸爸媽媽,不想要別人取代我父母的位置。
院長奶奶是個好人,她給了我最大的尊重,我不愿意的情況下,幫我拒絕了很多好心人。只可惜我十六歲那年,她就走了。”
院長奶奶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孤兒院,她走了以后,孤兒院的新負責人,將院里原本的制度改了很多,也更符合現代的管理模式。
但是林泛非常不習慣,再加上年紀到了十六歲,已經算是能夠獨立生活了,所以林泛就經常出去打零工,很少再回去。等到正式成年,林泛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
不過該有的關注,林泛還是會關注著,每個月省吃儉用剩下來的錢,也全都捐給了孤兒院。
進入娛樂圈之后,林泛更是每個月按時給孤兒院的賬號打錢,但是要說回去看一眼,林泛真的不是很想去。
本身那里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唯一讓自己感到溫暖的奶奶也不在了,林泛寧可去公墓那邊,也不想回孤兒院去。
這種復雜的心情林泛無法言表,但是走這么一趟,還有夏言一直默默的陪伴著,林泛感覺堆積在自己心口的、繼承于前身那股子郁氣消散了很多,整個人也眼見著輕松了不少。
林泛和夏言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跟無數陌生人擦肩而過,唯有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將他們兩個牢牢拴在了一起。
“本來我想著,過年這段時間沒有工作了,就帶著你去環游世界。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新專輯拖到了年后,因為要上節目,還有等著開拍的公益電影,可能過年都沒辦法陪你了…”
林泛越說越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像個渣男,嘴上承諾得好聽,實際上沒有任何切實的行動,只一昧吊著夏言。
只不過夏言不在意,反而將自己的小腦袋輕輕靠在林泛的肩膀上:“環游世界可以下一次再去,現在咱們剛剛路過了你的前半生,這也是非常美好的一次經歷。”
夏言非常開心,林泛愿意將自己的所有過往,全部向自己展露,這說明在林泛心里,自己擁有獨一無二的位置。
“你的過去我已經無法參與,但是你的將來,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都陪在你左右。”
夏言的熱烈和直白,就像是一簇火焰,融化掉了林泛心靈深處最后一點冰冷,化作一股暖流,流遍了四肢百骸。
大街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各種小店聲音紛雜,但是此時此刻,林泛卻只聽得到夏言一個人的聲音,或者還有自己那一刻“撲通撲通”的熱烈的心跳聲。
顧不得街上人多眼雜,林泛一把將夏言緊緊擁入懷中,就像抱住了最珍視的寶物,林泛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夏言耳邊輕嘆:“言言,何其有幸,能讓我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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