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名為希望的光芒
“居然撤離了。”
坐在神座上的姜浩看到森之女神艾羅娜的動作后，微微一愣，‘農業’權柄和‘森林’權柄是對立的，農業權柄的擴張會侵蝕森林權柄，相反，森林權柄的擴張同樣會侵蝕農業權柄。
他本以為森之女神在發現自己的動作后會出于遏制自己發展的考慮，對前工匠之神的牧師、現工匠與蒸汽之神伊耶塔卡文迪爾的信徒動手，強迫那些信徒改信，只要動搖過一次信仰，這些信徒在信奉工匠與蒸汽之神伊耶塔卡文迪爾之后就不會那么虔誠了。
沒想到森之女神艾羅娜會選擇退讓。
“不過這樣也好，命運之輪的反噬始終是懸在我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會落下來，沒必要再和森之女神結仇，不然反噬的厄運在關鍵時刻發揮效果就有麻煩了。”
命運的力量實在太難以捉摸，需要時刻警惕…姜浩在心里感嘆了一句，難怪諸神如此敵視命運，對幸運女神泰摩拉和厄運女神本莎芭在敬畏之余，有意無意的壓制這兩位女神的教會…
好運和厄運這兩個權柄，厄運也就算了，好運本應該是異界信仰最為廣泛的權柄，可在主位面里，這兩位女神的信徒少到幾乎沒有，這一點也不符合常理。
“還有黑夜女士，這位從主位面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的古老偉大神力，祂創造出來的吸血鬼和狼人被人類趕到了人跡罕見的地方，祂的兩大化身月之魔神和惰性之母的信仰也沒能在人類的世界里傳播。”
“雖然這里面有祂自己不重視的原因，但恐怕也少不了諸神的默契打壓。”
“如果我能掌握命運權柄，一定要將這個信息隱藏起來…偉大神力固然是站在諸神最頂端的存在，但也不是完全無敵的存在。”
他思索了一會兒，將自己的目光從森之女神艾羅娜的牧師身上轉移到工匠與蒸汽之神伊耶塔卡文迪爾的牧師身上。
他看見了那個叫亞列卡的牧師站在廣場上，對著無數被匯聚而來的信徒高聲喊了起來，
“剛才吾主工匠與蒸汽之神降下神諭，祂更改神名為：伊耶塔卡文迪爾！”
這個極富沖擊力的消息把這些剛才差點被強迫更改信仰的信徒沖擊得大腦一片空白，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后一個個用愕然的目光看著亞列卡這位他們以前無比熟悉的牧師。
如果換個人來說這句話，如果不是以前工匠之神改過尊號，他們現在早憤怒的沖上去說句話的人打死了。
有人把自己的疑惑脫口而出，“這是真的嗎？亞列卡大人您真的得到神諭了？偉大的神真的是像上次修改自己尊號那樣修改神名嗎？”
“嗯！是真的，我的確接到了神諭。”亞列卡斬釘截鐵的說道，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他還釋放了一個神術，對發出疑問的人進行祝福。
感受到熟悉的、暖洋洋的氣息充斥自己全身，那人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消息，激動的說道：“是神的力量，亞列卡大人沒有騙我們。”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接著一個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起了一片節奏，
“神沒有拋棄我們，神沒有隕落，祂只是改了名字。”
“贊美您偉大的工匠與蒸汽之神伊耶塔卡文迪爾。”
“…亞列卡真是個聰明人，居然能想到假傳神諭的方法宣稱工匠之神降下神諭修改自己的神名，還自帶水軍。”
“真是個人才，就是他找來的水軍業務能力不怎么行的樣子，只能糊弄糊弄那些沒什么見識的平民，稍微有點見識的平民和貴族、職業者都會覺得太做作了。”
“讓我來幫幫你。”
姜浩坐在自己的神座上看到這一幕，抓住亞列卡和自己的聯系，將神力投了下去。
人群里，夏爾菲爾低著頭，聽著耳邊漸漸狂熱的聲音，唇角勾起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愚蠢。
神靈更換尊號是因為神靈掌握的權柄產生了變更，更換神名是為什么？因為頂著這個尊號的神靈發生了變更。
偏偏這些信徒還覺得神只是改了名字，要是工匠之神發現自己的信徒這樣蠢，非得從星界爬回來痛罵自己信徒是蠢貨一句然后繼續躺在星界里不可。
也不知道是哪位神靈，擊殺了工匠之神之后頂著祂的尊號…夏爾菲心里想著，前段時間天空上出現的異象和工匠之神的牧師集體失去釋放神術的能力都在說明工匠之神已經隕落了，但他沒有揭穿這個騙局的想法。
因為他發現這個叫亞列卡的牧師依然能釋放神術。
能釋放神術就意味著有其他的神靈插手了，這件事情的背后是神靈的意志在推動。
忽然，他耳邊的聲音徒然全部都消失了。
夏爾菲好奇的抬起頭，然后目光凝固了起來。
他看見了廣場的上空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金色人影，漸漸的，這道金色的人影凝實了起來，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射進他的瞳孔里面。
巨大的聲音響徹整個神圣維克西瑪王國，
“吾更名為工匠與蒸汽之神伊耶塔卡文迪爾！”
“我們必遵循您的意志，偉大的工匠與蒸汽之神伊耶塔卡文迪爾。”
整整齊齊的聲音在廣場上發了出來，無數的信徒激動的看著天空上的人影，信仰順著一根根透明的線流向連姜浩的目光都難以看透的不可知之地。
工匠之神貢德弗蘭克，怎么可能，祂不是已經隕落了嗎？
夏爾菲的心里涌現出了不可思議的情緒。
晃當，晃當——
一輛噴吐著黑色濃煙的列車在鐵軌上運行。
肩上躺著一只大尾巴紅鼠的安東尼奧坐在硬邦邦的鐵板上，他旁邊是蠻荒之神穆維克、毒蛇之神維米納迦、山谷之神布倫特。
他的側面，幾個身上挎著腰包的人正全神貫注的玩著旅法師牌。
“安東尼奧，已經十幾天了，還沒有選好傳教的地方嗎？”從安東尼奧手里學會了變形術的毒蛇之神維米納迦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一身發達的肌肉露出在外，頭發剃得精光的雄壯的青年。
神讓他們找個地方傳教，可安東尼奧坐了十幾天的列車，穿過了好幾個王國，每次停留了幾個小時之后就說不合適，然后繼續稱作列車前往下一個地點。
如果不是相信在神靈的目光下，安東尼奧不可能背叛，他都要懷疑安東尼奧是不是不想傳教了起來 “這個叫火車的東西實在讓我不舒服。”
它不喜歡空間這么小的地方，哪怕它使用了變形術后火車的車廂足夠容納他了也是一樣。
“還要再等等。”安東尼奧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思考了起來。
農業之神讓他去找個地方傳教，可經過幾十萬年、上百萬年的耕耘，主位面但凡是有人煙的地方，都被諸神的光輝籠罩了。
和那些神靈爭奪信徒？當然可以，可問題是這樣耗費的時力都太大了，想想，如果你是信徒，你會放著世代信仰的神靈不去信，去信一個新神嗎？
雖然可以通過降下神恩的方式獲取信徒，但這樣做消耗的神力太大，得不償失。
所以他想選擇一個信仰著弱小神靈的國度進行傳教，然后通過時間一點一點的抹除這位神靈的信仰，將農業之神的信仰植入進去。
“其實薩珊王國就挺合適的，他們信仰的獻祭之神是微弱神力，名聲不顯，也不是任何神系的成員，可惜那里信仰黎明之主的人太多了，快要變成信仰黎明之主的國度了。”安東尼奧看著窗外心里想著。
主位面的教會一般都會選中某個王國進行深耕，把它變成自己的教國，然后以這個教國為核心，向其他的王國滲透傳教。
薩珊王國是獻祭之神的教國，可它被黎明教會滲透的厲害，要不了幾十年就會變成黎明之主的教國了。
在一陣嘟嘟的聲音中，奔馳的列車停了下來，列車里的喇叭響了起來，提醒里面的乘客到了某某地點了。
安東尼奧從車上下來，很有禮貌的找到一個正在卸貨的中年人，輕聲問道，“你好，能帶我去城里人最多的神殿做祈禱嗎？”
你好，不能。
中年男子張口就要拒絕，他還沒卸完貨呢，沒卸完貨那個可惡的監工一定會說‘哦，偉大的酷吏之神在上，瞧瞧佛恩斯今天都干了什么？他竟然沒有卸貨而是陪著一個陌生人去了鎮上的神殿，我一定要扣光他今天的薪水’。
可佛恩斯拒絕的話剛準備開口，就看見這個陌生的男子左手拋甩著一枚銀光閃閃的銀幣。
“帶我去城里人最多的神殿，之后它就是你的了。”
呵…我佛恩斯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你好先生，城里人最多的神殿分別是酷吏神殿、復仇神殿，請問您要去哪個？”佛恩斯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一枚銀幣是他十幾天的薪水，只是帶個人去就能賺到，大不了等那個該死的監工來問的時候就說自己今天身體不舒服。
“哪個神殿人最多？”安東尼奧問道。
“都差不多，不過酷吏神殿人要更多一些。”
“那就去酷吏神殿吧。”安東尼奧笑了一下。
“等我一下，我馬上帶你去。”
佛恩斯飛快的扛著貨物往前面跑去，以往讓他覺得很沉重的貨物突然變輕了很多，在卸下貨物之后，他回頭沖著自己后面的熟人喊道，“嘿，魯奇，如果監工過來問我為什么不在的時候你和他說一聲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家了。”
“回來的時候記得請我喝杯酒。”被稱作是魯奇的人一臉羨慕的說道，剛才那個男子和佛恩斯的對話他全程聽在耳朵里。
“嘿，回來的時候再說。”
“不請我喝酒我就告訴你老婆你上次爬上了希帕蒂婭的床。”
“回來我就請你喝酒。”
安東尼奧跟著佛恩斯進了內城區，他將四周的情況記在心里，突然開口問道，“對了，能告訴我，城里除了酷吏神殿和復仇神殿之外還有什么神殿嗎？”
“還有黎明神殿、黑夜神殿、正義神殿、秩序神殿和死神神殿。”佛恩斯回答道。
正義神殿？安東尼奧怔楞了一下，正義之神不是已經隕落了嗎？為什么這里還有神殿？難道正義之神沒有隕落？他將這個疑問放在心里，好奇的問道，
“去黎明神殿、黑夜神殿、正義神殿、秩序神殿和死神神殿這五個神殿做祈禱的人多嗎？”
“不是很多的樣子。”佛恩斯隨口回道，“先生，我們到了。”
順著佛恩斯的目光看過去，安東尼奧看到了一座華美的神殿，神殿的兩側停了一輛輛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馬車。
他抬起右手，將手里的銀幣拋出，丟給佛恩斯，然后笑著說道，
“感謝你的帶路，最后一個問題，能告訴我應該如何向酷吏之神祈禱嗎？”
看著銀幣的面子上，佛恩斯毫不猶豫的在安東尼奧的面前祈禱了起來，
“九層地獄的第十位君王；
“惡魔深坑的遺落之王；
“殘酷官吏的庇護者！”
“非常感謝你的幫忙。”安東尼奧道謝了之后，向著神殿走過去。
一刻鐘后，安東尼奧從神殿里出來，他在城市的街道上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一個拖著斷腿的、賣火柴的小男孩，走了過去。
“想治好你的腿嗎？”安東尼奧微笑著問道，渾身散發著令人心安的氣息。
“想。”小男孩的眼瞳里一瞬間迸發出渴求和希望的光芒。
“拿著它去找正義神殿的牧師。”
屬于紅寶石的紅色光芒從小男孩的眼底劃過，落在他的手里，安東尼奧溫和的說道：“他會將你治好的。”
握著手里璀璨的紅色寶石，小男孩怔楞了一下，一種名為狂喜的情緒爬上了小男孩的心頭。
怔楞過后，他猛地沖了出去，明明是拖著斷腿，明明行動不便，可在這一刻，小男孩走路的速度卻比兩條腿完好的成年人還要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