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旸帶著小滴逛了圈超市,在小滴疑惑的眼神中,買了五張面具,五套大碼的灰色運動服,五只擴音喇叭,與一盒細針。
“走,去拍下那張照片的附近。”
二人很快去了那張無意間拍到酷拉皮卡的照片所在的噴泉廣場的周遭。
景旸翻手,五根線頭被掌心浮出的氣團裹住,頓時化作五個飛星泡泡飄浮在景旸面前的空氣中。
景旸隨手一擺,五個飛星泡泡飛入來來往往的人群。
普通人即使是動態視力再怎么優秀,也最多只能看到有折成五芒星形狀的線頭在空氣里翻飛,而看不到裹住線頭的氣團。
這些氣團舍棄了直接破壞力,因此給人的威脅感也不足,根本不會引起警覺。
啵,啵,啵,啵,啵。
很快,五個飛星泡泡碰到五個男男女女的路人的皮膚,留下五個不同位置的玫金色標記。
這五個人立刻動作一僵,不約而同地改變了走路的方向,朝著附近的一家商場走去,先后進入商場內的洗手間。
他們打開各自洗手間的隔斷,門內掛著一套灰色運動服,一張面具,一只擴音喇叭,與一根細針。
噴泉廣場,一個戴著玩具面具,穿著灰色運動服的人,拎著一只擴音喇叭,自顧自地爬上了噴泉臺。
這很快吸引了路過的人的注意力。
“他要干什么?”
“行為藝術?”
人群議論紛紛,只見那灰色運動服面具人舉起喇叭,大喊道:
面具人一遍遍地大聲重復著,越來越多的路人吃驚地駐足圍觀。
“幻影旅團?那個A級懸賞犯團伙?”
“這…”
“他被幻影旅團傷害過嗎?”
“他為什么要一遍遍這樣喊,喇叭可以錄音重放的吧?”
“等等,這是重點嗎?”
“手機呢,快拍視頻!”
“打扮成這個樣子,根本就連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啊…”
噴泉前很快聚集了很多路人,圍觀著踩在噴泉臺上用喇叭大喊著:的奇怪面具人。
很快,事情變得更加奇怪了。
“我有幻影旅團的線索…想要知道的人可以來找我…”噴泉廣場西面的街道,也隱隱約約傳來相似的喇叭喊聲。
然后是東邊的街道,“我有幻影旅團的線索…”
南邊,北邊,四個方向都漸漸傳來喇叭的喊聲,“…想要知道的人可以來找我!!!”
許多路人駐足看熱鬧,有人還起哄,大聲問“我想知道,你倒是說啊!”,可惜面具人根本不理他。
也有人在聯系維護治安的警察…
當然更多的人在拿著手機,拍拍照片和視頻,或者互相開著玩笑。
而景旸和小滴在這些人群的后方,兩人的雙眼都凝聚著氣,仔細觀察著在噴泉臺上用喇叭高聲大喊,似乎惹出個大新聞的面具人。
“有看出什么嗎?”景旸問。
“暫時還沒有…”小滴說,“他的氣很正常,就是普通人的形態,也很難察覺到景旸的標記混入其中的稀少的氣…可是對啊,用來治愈的力量,究竟是從哪里汲取的呢?”
景旸和小滴離開,繞路到附近東西南北四條街,挨個觀察另外四個被星標操控,也在用大喇叭廣播的面具人。
景旸用凝觀察著,緩緩道:“應該并不完全是用攜帶者自身的氣。畢竟,標記是可以在氣用光的時候,輔助回復的。假如用來治愈的氣本身就枯竭了,又怎么用氣來治愈?這不是左腳踩右腳了嗎?”
沒記錯的話,當初被自己星標控制的野狼,腦袋掉了,都沒有立即死亡,而是斷首還在星標力量的操控下,緩緩地朝斷頸處移動,一副還能接回去的架勢…狼都接近死透了,怎么想也不剩多余的氣用來治愈。或者說連頭都能接回去,這根本已經不是“治愈”的范疇了吧?
讓星標攜帶者恢復到健康的狀態…
景旸想起自己這個猜測,心想難道真的是消耗的生命力?
可生命力又是什么?按照獵人世界的規律,生命力的本質應該也是氣。
尼特羅與蟻王大戰,最終的一發觀音零式耗盡了他全部的氣,也導致尼特羅變成一個泄了氣的干癟老頭,像是只剩一張皮肉的骨架子…
星標是在透支生命力,也就是用壽命來恢復傷勢?
景旸知道壽命在獵人世界是個確實存在的概念,比如酷拉皮卡進入火紅眼后的特質系能力絕對時間,狀態每維持一秒鐘,就會燒掉1小時的壽命。
但景旸直覺這不對。星標消耗的應該不是壽命。
沒別的,他自己不喜歡這種做法。
念能力映照的是內心。就算是無意識中自動形成的念能力也脫離不了這個基本框架。
既然這是自己的念能力,就不會出現不符合自己內心意愿的效果。
如果讓景旸有意識地主動設計星標的能力,也必然不會選擇燒命換奶量這么鬼扯的設定…自己又不是酷拉皮卡那種,幾年前就隨著族滅一同死了,就差最后與族人的眼睛一起埋進土里,心有死志的人,怎么會樂意給自己的能力,還是能力附帶的效果,加上如此不劃算的代價?
被星標操控的運動服面具人在被人群沖擊時,也在高聲用喇叭呼喊著。他頭頂,一縷細細的氣如煙般升起,自然流逝…
直到回到旅館,進入下午的堅的修行,景旸的腦海里仍然浮現出那個被自己星標操控的人頭頂冒起的那一縷氣的畫面。
“咦?”
他忽然睜開眼,“小滴,我問你個問題。”
“喔?”小滴盤腿坐在床上,手里端著她的凸眼魚吸塵器,“什么問題?”
景旸仍然維持著堅沒有放開,他才進入堅半小時不到,還顯得很輕松。
“你說,普通人自然流逝的氣,”景旸沉吟道,“是流逝到了哪里去?”
小滴面露驚訝,“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景旸和她一樣,都本能地看向窗外的天空。外面的街景還是那個街景,藍天白云還是那個藍天白云,連遠處的近千米高的天空競技場的輪廓也遙遙在望,一切都沒有變。可在想到這個問題后,這些景色似乎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全世界不知道多少億的人口,數千上萬年來,又不知道存在過多少兆兆的生命…
而絕大多數生命都不是念能力者,都無法控制自身的氣的流逝…
這些流逝的氣,去了哪?
融入了天空?
匯入了空氣?
景旸看向小滴手上的凸眼魚吸塵器,腦洞大開道:“既然念能力者可以將氣具現化成真實的物質,那么我們生活中的真實物質,會不會就是這些自然流逝的海量的氣,在漫長的時間進化中自然形成的?”
“整個物質世界,都是由全部生命體無意識中散發的氣不斷積累,最終質變后‘具現化’出來的?”
景旸的話,即使任何人聽來,都會覺得這實在異想天開,最重要的是,這無法驗證,只是一個狂想。
小滴好奇道:“景旸為什么會突然聯想到這個層面?”
“因為我還在思考星標的治愈效果…”他說著,頓了頓,“小滴,你放開身上的纏,不去控制身上的氣,讓它自然流逝。”
“喔,好。”小滴依言去做。
瞬間,她周身原本讓它流水般平靜,渾然如一的氣,變得波動起來,變成如同普通人一樣似乎不受控的不規則的輪廓,也有一縷氣在她頭頂逐漸流逝。
不過由于小滴并未去刻意地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普通人,因此她周身的氣盡管像普通人一樣呈現不規則的輪廓,但無論是氣的大小還是厚度,給人的感覺,都要遠超普通人的級別,更別說她頭頂自然流逝的氣都要比普通人粗了很多。
景旸走近小滴。他現在是堅的狀態,雙眼即使不刻意用凝,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他仔細觀察小滴頭頂流逝的氣。
小滴身體前傾,讓景旸看得更方便一些。
氣如煙柱,在小滴頭頂裊裊升起…景旸湊近觀察,在半米高處,小滴的氣流散的尾端,顯得很…光滑?
普通人的頭頂的氣流逝的尾端,會呈現一種模糊、晦暗、分不清邊界的狀態,讓人搞不明白這些氣是怎么流失到空氣里的,流入空氣后又變成了什么,又是怎么最終消散的。
而小滴頭頂本該煙散的氣的頂端,“斷口”卻很光滑。乍一看與普通人很相似,仔細觀察后卻能發現,這截然不同。
小滴的氣根本沒有自然流失到空氣里!
“可我確實能感覺到氣在自然流失啊?”小滴疑惑地說,但是很快,她與景旸都意識到了什么,“啊!”小滴扯開褲腰,往下褪去,露出左腿根處的玫金色星標。
景旸與她一起研究半天,也沒有發現星標處有什么異常。
“雖然具體原理可能弄不清楚,但估計就是這個了。”景旸最后判斷,“星標能夠汲取自然流逝的氣,當做能量來源。”
“可我大部分時候會用纏,不會讓其流逝。”小滴說。
“你也說是大部分時候了。總歸是有薅得到你羊毛的機會的。”景旸笑著說,“我想星標用于治愈的能量,有幾個優先級,最優先使用的,是已經截留的積累好的自然流逝的氣,次之則是攜帶者身上剩余的氣,如果毛的能量都不剩了呢…”
“那么或許會選擇先吊著,任由攜帶者自行恢復一定的程度后再啟動治愈功能。”景旸看向四周,抬起手輕拂空氣,“或者更干脆的,星標說不定是可以無時無刻地汲取自然環境中的有可能存在的、普通人自然流散后還沒有最終消失的氣…”
我焯,哥們難道能練成仙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