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等你,何止萬年
這是一條路，一條并不遙遠的路。路的兩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開滿了鮮花，花朵五彩繽紛，芳香異常。
這是一條路，一條并不平坦的路。路的兩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遍布了死尸，尸體腐爛不堪，令人絕望。
柳夢潮現在就走在這樣一條路上。
魯魯修站在柳夢潮的身前，原本整個世界之上的王此刻向著旁邊退開步伐，讓出了柳夢潮前進的道路。王畢竟只是掌管著人世間的一切權利，而神，則是掌管著一切。
柳夢潮是主神的代行者，所以他能夠掌管一切，他代行著主神一切的職權。柳夢潮的腳掌離開了艦艏，向著地面走去。他是如此的輕松自如，卻又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他們已經歷經了千辛萬苦，柳夢潮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過多少事情。
但是他知道一點。只要自己還能夠看到終點，他的腳步就不會停下來。腳步不停下來，所以要一直向前。這便是柳夢潮現在的信條。
嗡…一扇猩紅色的星空之門浮現在柳夢潮的腳掌之下，仿佛天神為他鋪上的紅色地毯，隨著柳夢潮的腳步前進。
嗡！嗡！嗡！
一聲又一聲，一扇又一扇。
星空之門浮現在柳夢潮的腳下，用血色的光照亮著柳夢潮前行的道路。他走的并不慢，走得卻也不快。因為柳夢潮對于這條路實在是太過于熟悉，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感情總像是沙粒，從指間滑過的時候沒有人會留意到究竟有多少的沙粒。當沙粒聚集成沙塔的時候，人們才會幡然悔悟，沙子早已經聚集成塔。
聚沙成塔，積水成海。
這是柳夢潮的感情。他能夠喜怒不行于色，他能夠隨意地操控著別人的感情，他能夠易如反掌地改變整個世界。
但是柳夢潮改變不了自己的內心。改變不了從內心最深處涌現出來的靈魂。那靈魂是如此的美妙而嬌嫩，是如此的可人而溫暖。
柳夢潮的臉上帶著如此動人的微笑，仿佛清晨第一抹朝陽。
不燙，卻很動人。
“我來了，這就來了。”
柳夢潮微笑著對著行刑臺上的人說道。他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不是海賊王哥爾d羅杰的遺腹子。
不是英雄卡普的孫子。
不是白胡子海賊團第二番隊番隊長。
不是注定要成為海賊王的路飛兄長。
她…是自己的妹妹。
“主神的團戰，這是我經歷的最后一場戰斗。”這是發自柳夢潮內心最深處的渴望，也是柳夢潮心中最想要說的話，“為了妹妹，我愿意付出一切。”
當自己第一次在黑暗之中被人拯救，當自己泯滅了一切的情感。當自己早已經對整個世界絕望的時候，有人像是一道光一樣從高空落下，推開門，打開窗，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柳夢潮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陶醉，他愛著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只有痛苦才能夠知道快樂，只有悲鳴才能夠襯托歡笑，只有孤獨…
才能夠讓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謝謝。”
柳夢潮從魯魯修的身邊走過。微笑著說道。
魯魯修沒有回答，只是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遠處，投向了那依然在艦長室里面的另外三個人。
這整個計劃都是基于柳夢潮的心理推測而設計出來的。當自己一行人在所有人意料之時擊殺了赤犬，所有人的目光必然會匯聚在自己的身上。
而這個時候。利用所有人的好奇心，能夠營造出一種宗教的瘋狂。
在這個瘋狂的最后面，掀開厚重的幕布，便是自己的眼鏡。
只要看著自己的雙眼。所有人都將會被自己操控，聽從于自己的命令。而在這個馬林福特之上，聚集了整個海賊世界之中最為強大的戰斗力。哪怕是海賊王復生，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打過整個馬林福特上的人。
最強的海賊，最強的海軍，都已經聽從了自己的命令。
這便是王者的魔力。
魯魯修嘴角噙著笑，看著柳夢潮漸漸遠去的背影緩緩搖了搖頭。這一切，如果只是靠著自己，恐怕不能夠造成這樣的效果。說到底，計謀的最遠處，便是操控心理。
而柳夢潮，在不知覺之中，早已經立在了頂峰之上。
“去吧，柳夢潮。”
魯魯修微笑著祝福道。
柳夢潮真的在走，走在青云之端。很少有人能夠隔空行走，這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夢想，就像是所有人都曾經幻想過的飛翔一般。
柳夢潮現在就像是在飛。但是他行走的時候卻和海軍之中所傳的月步不同，并不是用自己的腳在極端地時間之內打擊地面，借助著反作用力而行。
柳夢潮是真正的走在天空之上。
只因為那是一條筆直的道路，一直通到行刑臺之上。
英雄卡普和佛之戰國兩個人早已經從行刑臺之上走了下來，就連原本負責行刑的兩個海軍都從那里走了下來。
從高空向著地面看去，人潮向著兩邊分散開來，在中間留出了一條極其寬廣的道路。只是這條道路之上并沒有人在行走，卻有人的身影投影下來。
那是柳夢潮的身影，他已經不知道走過了多少距離，已經不知道自己身下的星空之門開啟多少扇，已經不知道所有人的目光究竟有多少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柳夢潮只是向前，向前邁出一步，然后再走出一步。
一步又一步，一步也不停。
“到了。”
柳夢潮看著與自己腳掌平行的行刑臺，緩緩地說道。他已經走了太多的道路，已經快要忘記自己來時的方向了。
但是…一個人只要到達了自己的終點，又有誰會再回首看著旅途？
柳夢潮不會，他只是緩緩地彎下了自己的腰來。陽光從柳夢潮的身后投射而下，照在這個男人寬厚的背上。
影子投影下來，投在了一個乖巧的女孩身上。
小女孩有著一頭粉色的長發，神情恬然，仿佛一張寂寞的畫。她是畫中讓人呵護的公主，她是畫中坐在草坪上的頑童，她是置身在花叢中最美的花朵。
這朵花如此嬌羞，風沒有吹過，卻已經低下了自己的頭。
“我終于又再次見到你了呢，安娜。”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手抬起，又緩緩地落下。落在喬安娜頭頂的手溫暖而有力，卻又是如此的輕柔而和緩。比春風更加溫暖，卻又比陽光更加濕潤。
粉色的頭發頑皮地從柳夢潮的指縫間探出頭來，被不知道從何處吹來的風輕輕搖曳，仿佛夜間的燈火，又仿佛天上閃爍的星。
“哥哥…？”
喬安娜抬起了頭來，她有著一雙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這一刻，這雙眼睛在柳夢潮的面前輕輕地閃爍著。
即使是風，也在這一刻放輕了自己的腳步，不忍打擾。即使是太陽，也在這一刻遮掩住了自己的臉龐，不忍叨嘮。
柳夢潮笑得很得意，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得意。他不由地將喬安娜抱了起來。自己的妹妹，果然還是在自己的懷抱之中最美。
不是嗎？
柳夢潮微笑著，注視著喬安娜。他的眉頭早已經不再緊鎖，他似乎原本已經完全提起來的心早已經放松了下來。
這團圓的時候，本來就應該是如此的。
掌聲，也在此刻應運而生。
“啪…啪…啪…”
三聲，掌聲一共響了三次。每一次間隔的時間都完全一樣，不多不少，只是一個人心臟跳動的時間。
隨著這掌聲的響起，柳夢潮臉上早已經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知道來人是誰，他也知道即將要面臨的場景。
“做得很好，我的弟弟。”
一片黑云，不…不是黑云，而是手臂，無數雙手臂相互交疊著，鋪就了一條純黑色的道路，延伸到了柳夢潮的面前。
在那路的盡頭，站著另一個人。
另一個柳夢潮。
不，柳夢潮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楚智，擁有了感情的楚智，初次見面，我現在心中不勝欣喜，我親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