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何馴養一個人
“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輪回新人轉過頭，雙眼之中目露兇光。
柳夢潮抬起頭，注視著輪回新人的雙眼，然后微笑了起來。他極其淡然地笑著，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很好。”
柳夢潮安靜地說道，反而讓張舒摸不著頭腦。
只見這個張舒小心翼翼地注視著柳夢潮，不斷地將自己的目光在柳夢潮身上徘徊著。
“你在想我究竟是誰。”
柳夢潮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這小小的牢房之中，像是一柄巨錘，猛地砸在了張舒的頭上。他只覺得有一些眩暈，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冒上了他的心頭。
張舒下意識地后退著，仔細地打量著柳夢潮，心中不由地暗自揣測了起來：這個叫做柳夢潮的人…不會不是輪回新人吧！？否則他怎么會這么冷靜，身上沒有絲毫的恐懼！？
張舒心頭直跳，猛地將自己的目光刺在了柳夢潮的臉上。
柳夢潮感受到了張舒的目光，慢慢地露出了嘲諷一般的笑容來。
“你沒有猜錯，我確實不是輪回新人。”
怎么可能！？
唰的一聲響，張舒直接站起了身來，整個人的身子挺得筆直，似乎想要讓自己的身材顯得更加高大一些。
看著如此形狀的張舒，柳夢潮緩緩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來。直起身子，下意識地想要讓自己的體型變得更加巨大，這是動物最本能的反應，讓自己具有威脅性，從而降低被攻擊的可能。
不出自己所料，這個輪回者的心中產生了恐懼！
柳夢潮靜靜地想著，嘴角冷冷的擠出了一抹冷笑來。
“哼！你要真的是資深者，現在早就把這個牢房打破了！你也不可能一直坐在這里。看著我的表演！”
張舒挺直著自己的身子，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他大聲地喊叫著，手卻已經下意識地垂了下來。大拇指不斷地摩擦著食指。
對！不可能！這個叫做柳夢潮的人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想要嚇住自己！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資深者。只是一個被逼入絕境的輪回新人而已！和自己一樣！
張舒不斷地在心中堅定著自己的信念，身體微微地向前傾去。他暗自想道，要是這個叫做柳夢潮的男人露出一絲怯意，自己就立刻殺了他！
“我和你一樣？我在虛張聲勢？”柳夢潮頭一歪，直接嗤地一聲笑了出來，“你的大腦里面都是漿糊嘛？”
柳夢潮冷冷地說著，雙眼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匯聚到了張舒那雙不斷摩擦著的手上了。
摩擦手指。再明顯不過的安慰反應。他在緊張，在恐懼。
想到這，柳夢潮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起來。只見柳夢潮整個人向后微微傾倒，背貼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這一刻。柳夢潮的坐姿是如此的愜意，仿佛坐在自家的沙灘椅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這不是柳夢潮無意識的舉動，而是細細籌劃之后的動作。盡量的占據空間，并且全身上下保持一個舒適的姿勢。能夠讓自己顯得勝券在握，充滿信心。
這對于虛張聲勢的人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打擊了。
“這不可能！”張舒猛地大吼了起來，只見他的腳尖下意識地挪動著指向了牢門，整個人的身體都開始僵硬了起來。
冷汗早已經不知不覺間從張舒的后背上沁了出來。他現在非常緊張。非常恐懼。這個叫做柳夢潮的男人，似乎真的不是輪回新人，似乎真的是資深者？！
他會不會殺了自己？！自己要不要逃跑！？不管怎么樣，自己不能夠在這個叫做柳夢潮的男人面前露出恐懼！自己不能夠被他看穿！
柳夢潮并沒有說話，或者說他并沒有搶著說話。他臉上的表情很淡然，像是在看一出演出，又像是學霸在考試。
腳尖指向門口，代表著心中的恐懼上升，想要逃跑。至于逃跑的理由，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想到這，柳夢潮嘴角一翹，居然在張舒的眼前打了一個哈欠。
“真是有夠無聊。”柳夢潮斜著眼懶洋洋地注視著張舒，“原本你能夠帶給我一些驚喜，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想要逃跑。”
什么！？
張舒下意識地后退，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身子猛地挺直，柳夢潮像是只獵豹一樣竄起了身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張舒的喉嚨。要知道，對于柳夢潮來說怎么樣給人施加壓力實在是一件再駕輕就熟不過的事情了。
像是獵豹一樣地盯著人的喉嚨，會產生不適，造成緊張的情緒，而緊張的情緒則會加劇恐懼…
加劇對于死亡的恐懼！
“我…會不會殺了你？”
嘭…嘭！
心臟猛地停止，又突然驚恐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他能夠看穿我的思想？他能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難道會讀心術？！
開什么玩笑！
張舒想要大叫，但是剛剛張開嘴，卻發現聲音早已經膽怯的留在了喉嚨里，他的嘴不能夠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死亡的恐懼，正是柳夢潮想要施加的手段。
柳夢潮臉上依舊平靜，甚至笑意越發的濃郁，像是享受著死亡的死神一般。
“我沒有在開玩笑。”
柳夢潮突然冒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卻讓張舒的瞳孔猛地放大。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懼，警惕萬分地看著柳夢潮。這個叫做張舒的新人根本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從牢房的中線處后退了…
動物在自然界中什么時候才會退讓？
面對著天敵之時。
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道理。只是這一刻對于張舒而言，他的腦海中只是不斷地在重復著一個念頭，一個再恐怖不過的念頭。
柳夢潮真的有讀心術！？柳夢潮想要做什么？
柳夢潮什么都沒有做，他只是繼續地說著話，微笑著，淡然地說著話。
“我沒有讀心術…”
話語的尾音被柳夢潮慢悠悠地拖長了。仿佛絕對黑暗之中突然涌現出來的一絲曙光，突兀地出現在了張舒的眼前。
真的？！騙人吧！他怎么可能沒有讀心術！？
張舒的心中不斷地想著，整個人也在同時不斷地后退著。柳夢潮雖然依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但是那迫人的壓力卻讓這個輪回者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墻壁。
“啪！”
一聲輕響。腳后跟直接撞到了墻壁。
張舒驚得幾乎要跳了起來，他以為柳夢潮要對自己發起攻擊！
而正在這時，柳夢潮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契機到了！
“你信嗎？”
只聽柳夢潮沉聲一問，霎時間整個牢房里面充滿了殺氣。這殺氣像是巨山一般，趁著張舒驚魂不定的時刻，鋪天蓋地壓了過來。
“啪！”
一聲輕響，張舒整個人跌坐在了地面上。剛剛他心中就是在疑問。就是在懷疑，在懷疑柳夢潮在騙自己…
沒錯！沒錯！
事情一定是這樣的…資深者們要求這個擁有讀心術的男人來測量自己這個新人，來對自己打分！
但是自己搞砸了！自己剛才居然想要殺掉他！？
愚蠢！愚蠢！愚蠢！
自己為什么這么蠢！現在他要殺了自己啊！不能想…不能想！這個叫做柳夢潮的男人能夠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自己也許…也許還有機會…
想到這，即使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但是張舒依舊顫巍巍地站起了身。他整個人都微微地佝僂了下來，似乎不能夠抗拒地心引力。
這樣的場景出現在柳夢潮的眼里，讓他臉上的笑容更加顯著了起來。因為就在剛才，一個簡單的催眠循環已經結束了，效果拔群！
只見柳夢潮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這個渾身上下都透露出落敗神情的輪回新人，慢悠悠地抬起了自己的腳來，然后輕輕地往后一靠…
“啪！”
一聲輕響，輕輕地在這間囚室里面想起來。
“啪！”
一聲重響，輪回新人張舒猛地跌坐到了地上。只見他的雙眼之間焦距渙散，因為對于死亡的恐懼而引發的冷汗不斷地在他的額頭上噴涌而出。
柳夢潮看也不看張舒此刻臉上的表情，只是緩緩地抬起頭，老神在在地看著囚室的天花板，慢悠悠地咧開了嘴角來。
再來一次，強化催眠。
柳夢潮在心中冷冷地說道。
只見原本眼神渙散的張舒呼吸漸漸平穩，似乎下一秒便能夠恢復過來，正在這時，柳夢潮突然抬起了自己的腳來，向著身后的墻壁輕輕一靠。
“啪！”
清脆的聲響，明明白白地出現在了張舒的耳朵旁邊，像是一道無形的皮鞭，猛地抽在了這名輪回者的身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張舒猛地趴在了地面上，雙手抱頭，懇求著，哀求著，悲鳴著，整個人像是一只沒有了家園的狗，躲在無人知曉的溝壑之中瑟瑟發抖起來。
效果很好嘛？
柳夢潮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在上完全超出自己的輪回者，緩緩地點了點頭。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啪！”
又是一聲響，柳夢潮腳后跟再次撞在墻壁上。
“啪！啪！啪！”
一聲又一聲，柳夢潮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理論上能夠直接威脅到自己生命的輪回新人。
不過那也只是理論上的事情了，在柳夢潮剛剛一連串的撞擊聲之后，那個高大威猛地輪回新人已經完全癱倒在了墻角邊。
一灘濕漉漉地水跡出現在他的身下，他的雙眼渙散無聲，只有微微開闔著嘴顫抖地喃喃自語：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心理暗示加上催眠，利用聲音不斷強化催眠效果，最后形成條件反射。
訓狗如此，訓人亦如此。
柳夢潮不會訓狗，他只會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