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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試探資本容忍邊界

  2013年12月31日,公歷年的最后一天。

  周二。

  北方,嗯…大概是嶺南以北,基本進入了冬天。

  比方說申城吶。

  不過羊城就不同了,今天高溫還有18℃,不只是今天,最近一直都這樣。

  陽光明媚。

  秋高氣爽。

  本來按理說,這天方年、陸薇語都不應該還在羊城。

  即便目前已經由劉惜代理前沿董事長一職,且下午會正式宣布劉惜成為前沿下一個三年的輪值董事長;

  按照流程,方年和陸薇語也應該出席每年一度的年度總結兼股東分紅會。

  不過方年沒有去申城的意圖。

  劉惜、溫葉、谷雨、白粥、譚柳、吳伏城包括關秋荷也沒有來羊城的意思。

  用方年的話來說是:

  “退休就退個徹底,你們商量著來,告訴我結果就好。”

  當然,方年也不是什么都沒準備,他只是不參與今年的年度總結和新年展望,也不參與分紅罷了。

  前者是必然要交給劉惜來把控的。

  后者就是去年已經定下了基準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為2013年在崛起中低調,在低調中折騰,前沿辦公室的人都會有較為豐厚的收益。

  只不過這些收益基本來源于五資本。

  所以…

  這才是方年不去申城的緣故之一。

  反正在前沿辦公室的層面,今年的分紅額度會相當低。

  畢竟已經讓前沿天使將所有掙錢的投資項目全部轉到了五資本名下,其實已經相當于傾斜了前沿最無本萬利的買賣資源過去。

  除此之外,方年不去申城還為了另一件事。

  等一個電話。

  持續了將近一個月的雙w之爭雖然在普遍意義上已經落下了帷幕。

  一把釣鉤甩下去,釣上了不少大魚,一口氣解決了許多問題。

  而且可以說是殺猴駭雞。

  但站在方年的角度,事情才剛剛開始。

  就好像,在民眾眼里認為前沿已經發展得很不錯了,以至于之前方年退休都被陰謀論了;

  但站在方年的角度也好,站在更高的角度也罷,前沿的發展之路也才剛剛開始。

  這也是為什么方年一定要推劉惜上去的原因。

  因為只有劉惜有能力在未來三年,方年必須要騰出一些精力去應付更廣泛、復雜局面時,把控局面。

  前沿現在還有對手。

  它的對手是整個硅谷,甚至整個西方世界工業標準體系維系下的基礎技術。

  如果哪一天前沿的對手變成了自己,前沿發展之路才算是走完起步階段。

  總的來說。

  萎落雖然無了,但其它事情才剛剛開始。

  銀、保監會等機構的連續發文,也需要更深入的定論,罰不是目的,解決問題才是。

  因為整個事件都因方年對聯想的厭惡感而起,又主動成為了‘釣魚翁’,這些問題的解決方案自然也會跟方年有關。

  雖然方年只是一個哲學本科畢業生,但他對哲學的研究其實是十分深入的。

  兩世為人,兩世都走到了較高位置。

  比如前世最多擁有的現金流都過二十億,手握無數企業,雖然因為對資本習性認知不那么清晰而走到了焦頭爛額的階段,但并不妨礙他站到過一個很高的平臺眺望未來;

  至于眼下,他已經走完了許多大佬這輩子都走不完的路,結合前世對未來的眺望在當下更是一眼望向十年后了。

  除此之外,方年是有一支非常非常強悍,且一般人很難比擬的團隊。

  舉個例子:神·劉惜。

  平時看到的都是前沿辦公室的人,但早在數年以前,方年就讓溫秘她們建立了次級秘書團。

  現在為前沿辦公室進行各類事務處理的人員多達數百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人都算是方年的智囊團。

  在多種因素下,加上方年本身的優秀,在政研那邊攀爬打滾多時,才有的足夠底氣來把控問題的解決流程。

  略有些顯懷的陸薇語走了過來,看了看熒幕,望向方年,隨口問:“你怎么忽然看起了老電影,是卓別林?”

  “是,摩登時代。”方年回答道。

  順手拉著陸薇語坐到了自己邊上。

  不得不說,卓別林真是一代大師,雖然是默劇,但依舊很引人發笑。

  陸薇語才看了一小會就樂不可支:“不行不能看了。”

  “好吧,你現在可真是個國寶了。”方年打趣道,左手故意加了些力氣捏著陸薇語的手掌。

  陸薇語乜了眼方年:“嘖…”

  方年臉上寫滿一本正經。

  陸薇語也是很無奈。

  她自始至終都不明白,為什么方年對她的眷戀是那么濃烈。

  很多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點點滴滴的觸碰都覺得心滿意足。

  她也問過很多次,偏偏方年每次的答案都不同。

  約莫十點鐘,里屋的紅色電話機響了起來,于是方年起身過去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平書。

  這是預料之中的。

  幾乎沒有寒暄,平書開門見山:“小方吶,這些天來下面政研啊等單位開過不少次會,有些內容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您說。”方年并不意外。

  顯然,能讓平書親自說的內容本身不會太繁復,就簡單那么一兩句話。

  但意義顯然不同。

  是一個矛盾體:要發展,又要防范,怎么平衡。

  聽平書說完后,方年笑了:“也是湊巧了,我剛剛正好在看上世紀的一部默劇,摩登時代。”

  “這些天陸續收到了一些或詳細或簡單的年度報告。”

  “我個人來說,不認同這個矛盾體。”

  “我認為,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

  平書罕見的在方年還沒說完時,就插話打斷了:“哦?你最近跟護濘主任、政研有交流?”

  方年坦言:“沒有。”

  平書輕笑了聲:“果然,你看得還是遠一點。”

  方年笑笑,繼續往下說:“這一次暴露出來的問題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從我的角度來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資本,無序擴張的資本。”

  “由此衍生出來的一些問題并不是根本,從一開始我也闡明了,我是想讓大家看一看這些被容忍的背后到底成了什么樣。”

  略頓,方年認真道:“恕我冒昧,其實我等您電話很久了,我想跟您聊的是我剛才說的矛盾體。”

  “我跟您說一份報告。”

  “我投資了一個公司,叫美團;同時,前沿在京城有一個盤古實驗室,在算法上很有深入研究…

  這些天陸續收到了一些不同的報告。

  經過簡單整理后,我發現,美團引以為傲的算法突破、技術進步、新市場,本質上只是換了一層看起來漂亮的衣服;

  無論是已經龐然的阿里,還是新興的美團等這類型平臺服務型互聯網企業,其實這些年來都在用技術來遮蔽對應的勞資關系;

  他們通過漂亮的數據,漂亮的遠景描述,掩蓋了其實本質上很普通的生意內幕,獲得大量資本青睞后,以資本的運作模式來不斷的試探工人的承受極限。”

  “用一些看起來好聽的名詞,諸如‘大數據’、‘科技賦能’、‘互聯網’等等,將一些平臺服務型類目包裝成了各類高大上的企業,并且通過資本運作讓行業只有兩個競爭者…”

  “是,它們看起來很龐然,很有市場價值,解決了一些實際問題,但它們其實不事生產。”

  “技術的進步,竟然是為了試探勞動極限,而不是讓生活變得更好,這一點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理想狀態下,人的勞動應該是為了自我實現,應該是從外部客觀環境的改造中證明自己的存在以及價值;

  誠然,是應該通過努力奮斗獲得更好的生活,但這并不是資本無序擴張的借口。”

  最后,方年幾乎是尖銳的強調:“努力發展前沿基礎科技,使我們迅速追趕上國際差距,不是為了讓資本在這片土地上有更多貪婪的可能。”

  “的確,現階段看來,矛盾體并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但我相信,越來越多人走在正確道路上的努力會從量變到質變。”

  “總之,我并不想我那么辛辛苦苦的推動了整體科學發展環境的變化,找到了更多經濟支柱可能性后,被資本攫取全部的利益,而沒讓生活變得更好。”

  “平書,萎落落幕以來,我曾游蕩在大街上,我看到了人世間的煙火氣,看到了人們臉上對未來的憧憬。”

  “我想,我們為什么不可以反過來呢?”

  “既然現在一些公司通過更先進的技術一步步試探勞動極限,為什么我們不能一步步試探合理資本的忍受力?”

  方年說完后,電話那頭的平書沉默了片刻。

  然后才說:“我明白你的大概想法了。”

  “是啊,我們不能總把問題丟給將來,有了苗頭就應該想辦法平衡處理。”

  稍頓,平書又說:“政研那邊會調查整理,參考你的想法,形成更完善的策略。”

  方年沒多說。

  他想說的,剛才都說完了。

  如果方年還是前沿董事長,這些話輪不到他這么尖銳的跟平書說。

  但他現在不是。

  而且,方年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創辦前沿,在風雨中蹚出了一條康莊大道后,到頭來好處都被形形色色的資本得了。

  是,五資本也是資本。

  但資本跟資本真的不同。

  五資本接手了前沿天使的一些投資股份后,再一次進行了結構性優化。

  畢竟連影響力基金都被方年推動到助力發展消費電子這種基礎電子元器件研發生產領域了,沒理由五資本自己帶頭吃香喝辣,無序發展。

  如果真那樣的話,方年就不會提到美團了。

  說白了,盯著五資本的人比盯著方年的人還多。

  五資本不是不可以掙錢,但它一定是有一個合理邊界的。

  比如接手萎落這個,是以犧牲chin旗下的wolpeach為代價的,損耗的是海外地區主要是美利堅的資本、韭菜的利益。

  這個誰愛說誰說去。

  方年就這樣了,他就這樣一個極致愛國平民主義者,損害海外的利益,他開心得不得了。

  用方年的話來說,這就是討債。

  海外各行各業在世貿的體系下,不知道對中國這片土地進行過多少次技術剝削。

  只要國內完全沒辦法搞的,價格會高得嚇死人。

  一旦國內搞出來了,立馬虧本擠占市場。

  這就是資本的尿性。

  也是方年提及美團的原因,因為它們現在做的就差不多,通過各種瘋狂巨額虧本補貼來搶占市場,然后肆無忌憚的通過技術試探勞動極限。

  本來方年以為電話到此結束。

  然后聽平書提了句:“地產市場,你有看法嗎?”

  “這個…我不敢有。”方年坦誠道。

  聞言,平書語氣略有低沉:“是啊,連你這么尖銳的人都不敢有看法。”

  方年想了想,說:“平書,我能不能斗膽說個事情。”

  “你說。”

  “您…是不是有意建設一個試驗田性質的…區域。”方年小意道。

  平書沉默了下。

  方年解釋道:“我是最近忽然琢磨出來的。”

  這個電話的后半段基本都是打啞謎。

  地產市場,方年的確不敢有看法,到了他現在的層面,早就看明白了,根本就不是幾個地產公司的事情。

  是地方、地產、土地等等各方面的綜合問題。

  領袖都說過,令不出府右。

  其次是提到了距離京城不遠的新區計劃。

  其它就沒有了。

  方年的意思都在之前的尖銳觀點中。

即:對資本容忍邊界試探  午后,方年收到了劉惜的匯報。

  2013年末,前沿辦公室可以說幾乎沒分紅,只有一些基礎獎金、薪資待遇補發等等。

  陸薇語陸總比較可憐,收入銳減了不少。

  當然方年也一樣,畢竟是退休了。

  但是五資本分紅比較豐厚,按照5的比例,前沿辦公室每個人都能分到2.5億。

  也就是說成立不到三個月的五資本獲益超50億人民幣。

  這倒…確實不是正常水準。

  主要是因為大多數投資都沒有到結算節點,這50億分紅來源于五資本接手的原萎落股份。

  當然,實際上五資本2013年的實際獲益是資本金的12,即120億。

  2013年前沿的發展態勢很不錯,得益于各地支持的960億人民幣,以及各類研發項目的重大突破;

  以白澤半導體、勝遇實驗室、女媧實驗室、梼杌實驗室由高到低為主的營收,以及1品牌和‘⁰’手機、零度品牌等面向終端用戶的產品銷售額等…

  前沿整體年度總營收高達1991億。

  與之相對的是,年度研發支出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919億。

  而且,這個研發支出是不計算白澤半導體的非設備投入等的。

  所以,最后劉惜做完明年上半年規劃支出后,從財務上算,幾乎就沒有結余了。

  其中明年上半年較大頭投入的是新成立的甘木中西醫醫學實驗室。

  更大頭的是白澤和梼杌,倆基本不分上下。

  白澤就不說了,各種半導體芯片的研發投入,至于梼杌,則只是一個euv光刻機,完全就是個無底洞…

  這一年的凈利率是前沿的歷史新低,綜合下來不到25。

  最后,方年給劉惜撥了個電話。

  “有個提議,提交前沿辦公室討論并落實。”

  “將前沿整體比作100的股份,此前是分出10分享給全體員工,在你的第一個任期內,特批給你一個新的10股份用來分享,具體你自己把握。

  此后每一個輪值期授予輪值董事長總股份的5來用于激勵員工。”

  “同時,你們商量出有關于2032年及以后任期的激勵手段,至少在一定年限內,總額55歸前沿辦公室這是底線。”

  事實上前沿的股份構成相當相當復雜。

  前沿辦公室是按照100比例來核算的,按照方年這份提議,到2029年時,前沿辦公室就只能拿到整個前沿全部可分紅部分的55。

  舉個例子,假如做到世界第一利潤率,就差不多是7000億人民幣的樣子,能分的是3850億,這3850億要100來分。

  而方年的這份新提議,削減的是前沿辦公室總利潤,獲利的是前沿目前已經壯大到7萬9千人的全體員工。

  要知道即便按照今年的利潤算,提高一個10,平均每人就多分6萬元。

  今年只是前沿辦公室不分紅,前沿員工還是享有股份分紅、獎金等等的。

  劉惜一如既往的只是應了聲:“好的方總。”

  破碗。

  ps:這一章其實很早就想寫了,大概是7號的樣子,當時網上正熱議一篇博士后論文,但是我的描寫能力真的是很不夠,感覺都沒表達出對現實的無能狂怒。

  ps1:新書已經13萬字了,麻煩各位讀者姥爺別養書了,去看一看,下周基本上要決定新書往后的生死了,再養書就把新書養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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