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艱難的試驗

　　張敖要建造的是帶鼓風裝置的煉鐵高爐，晏游當然沒有見過了。這邊修建的堤壩制造的木制鼓風機都是為煉鐵高爐配套的。

　　要想煉出鐵來，除了高爐鐵礦石之外還有一樣東西是必須的，那就是焦炭。現在冶煉用的木炭一方面是燃燒時的溫度低，另外就是木炭的強度不足以在高爐中支撐起鐵礦石，沒有燃燒的空間，煉鐵爐無法連續加入鐵礦石進行冶煉。

　　煉焦用的煤是現成的，秦漢的人們已經開始使用煤炭了，只不過如今生態森林遍地，并不十分缺少燃料，人們對煤也不是十分重視。

　　煉焦的原理與燒木炭差別并不大，張敖把負責燒炭的工匠找來對炭窯進行改造，準備在這簡陋的環境下燒出焦炭來。

　　“你們按照我畫的圖樣改造十個炭窯，建造十座煉鐵的高爐。”現在張敖手下人手充足，趙國雖然窮，作為世子他可用的資源也不會少，所以上來張敖就把攤子鋪的很大。

　　“世子，能不能先建一座高爐，試驗成功后再大量建造，萬一失敗了就白白損失了。”晏游覺得張敖這種作法有點兒敗家，還不知道行不行上來就十座十座的建。

　　“我建這么多就是準備失敗的，現在我們的時間很緊迫，來不及慢慢試驗了。”現在距張敖夸口說給百姓提供農具已經過去些日子，所以張敖還是很著急的。

　　“是，我這就去監督他們建造。”作為一個管理工匠的小官，晏游敢于向張敖建議已經是壯著膽子了，既然張敖不聽也只能按照張敖說的辦了，晏游只能親自去盯著，以便及早發現問題減少損失了。

　　“讓你手下的官吏都住到工匠營來，每一座煉焦窯和高爐都要有官吏看著，記錄整個建造過程和煉制過程中的每一個變化。”張敖既然準備了失敗做好記錄是必須的，，只有不斷總結才能找到正確的方法。

　　晏游對張敖的命令倒沒什么怨言，世子已經常住在工匠營了，其他的人幾天不回家就算不了事了。

　　一切布置完畢，工匠營熱鬧了起來。溪水邊人頭攢動，沒用多長時間堤壩和水渠就有了雛形。煉焦窯上濃煙滾滾，已經點火開燒。在水渠旁邊一字排開十座一人多高的小高爐的爐體也已經砌完。

　　張敖的目的很簡單，不求有多高的產量，只要能燒出能用的鐵，在漢初來說就是十分先進的技術了。

　　“走，去煉焦窯看看。”兩天之后張敖也有點兒沉不住氣了，叫上晏游去看看煤焦煉到什么程度了。

　　“如果燒木炭的話應該差不多了。”煉焦窯邊一個小吏向張敖匯報。他的臉熏的漆黑，兩眼通紅，身邊擺放著好幾捆竹簡，這是世子親自抓的事情，他一個小吏絕不敢怠慢，這兩天來小吏連眼都沒有合，始終盯著煉焦窯。

　　“打開看看。”對于這個張敖也沒有經驗，只能慢慢摸索。

　　“這個好象沒燒透。”拿出來的煤炭用火一燒仍然冒著黑煙，明顯的是燒的時間短。

　　“清理一下，重新加入煤炭，再燒。”張敖倒沒著急，他也沒覺得自己有那么好的運氣，一下子就能燒出焦炭來。

　　“這個燒的只剩下渣子了。”打開下一窯火候又大了。

　　十座煉焦窯在不同的時間打開竟然沒有煉出幾塊能用的焦炭來。

　　“把煉制過程的記錄比較一下，找出最合適的時間和火候，重新開始燒。”張敖沒法進行精確計算，只能靠一遍遍的試驗經驗來彌補。

　　接下來的幾天張敖就在開窯、重燒中度過了。

　　“這個差不多了。”張敖看著眼前從窯中新取出來的焦炭臉上終于有了笑容，有成功的說明方法可行。

　　“”再改造十座煉焦窯，按照這座窯的火候燒。”既然已經有成功的先例張敖又加大了投入。

　　愿望是美好的，現實很骨感，幾天后張敖的十多座煉焦窯只有一座又煉出一些可用的焦炭。

　　張敖命令工匠不要管失敗繼續燒焦炭。

　　在小溪邊上張敖迫不及待的將挑選好的鐵礦石和焦炭以及石灰石等造渣劑放入砌好的高爐之內。張敖前世在鑄造廠從小玩到大，對于煉鐵時礦石和焦炭以及造渣劑的比例記得很清楚，這些都不是困難，現在他只求小高爐不出問題。

　　“開閘放水。”張敖親自下達了命令。張敖建造的小高爐有配套的水力鼓風機，而且還建造了空氣預熱室。單從結構上來說張敖覺得他建造的這個小高爐比當年遍地都是的小高爐水平還要高。

　　沒有活的工匠們都聚攏了過來，看他們這些天的忙碌有什么結果。

　　“點火。”張敖見鼓風正常馬上命令點燃小高爐。

　　小高爐內騰起一陣濃煙，然后就沒了動靜。

　　“加大鼓風。”

　　“還是不行。”

　　張敖在那里折騰了半晌不得不承認失敗，卻原來是鐵礦石和焦炭碼放的不合理，空氣不暢焦炭根本無法被點燃。

　　“再燒下一爐。”還好這時煉焦窯又煉出點兒可用的焦炭，張敖轉戰到了下一座小高爐。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小高爐點火不算順利，通過爐門看著爐膛內熊熊燃燒的火焰張敖松了一口氣功夫總算沒白費。

　　“你們要注意觀察火焰的顏色，不同的顏色代表了爐內不同的溫度。”張敖將記憶中煉鐵爐觀察溫度的方法教給工匠。

　　“世子快跑。”晏游突然一聲喊，拉著張敖就跑。

　　“怎么了？”張敖講的正起勁呢。被嚇了一跳，本能的跟隨著晏游就跑，其他人也跟著跑了起來。

　　“高爐要炸了。”晏游鑄造了這么多年的銅器，對爐子的變化很敏感，他發現小高爐的外表出現了裂紋，不管有沒有事，先拉著張敖跑到了一邊。

　　張敖跑的離小高爐有一段距離遠，回頭看時，只見小高爐上的裂紋越來越多，磚砌的爐壁慢慢泛出紅色。

　　“都離遠一點兒。”張敖首先想到的是要保障這些工匠的安全。

　　人群自然的又離小高爐遠了一點兒。

　　“可能是爐溫過高，將爐壁燒壞了。”張敖同晏游分析著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啊！”人群一聲驚呼，火光四濺，小高爐四分五裂，坍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