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的精神有點太緊張了。”柏青道。
“沒事,是要小心一點,他們顯然又比我們快了一步,”張恒有些懊惱道,“這些東西真是無處不在,簡直就像蟑螂一樣討厭。”
“我們現在怎么辦?”柏青喘了口氣問。
“沒辦法,少年宮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張恒道,“而且看樣子你也被盯上了,你之前住的酒店是沒法回了,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吧。”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得是我們沒去過的地方。”
“去哪里?”柏青問道。
“我認識一個網吧老板,可以讓他在二樓給我們開個包間先。”
“你怎么知道他沒有被替換過?”
“放心,我已經確認過這一點了。”張恒道,“那里實際上和旅館差不多,有吃的和喝的,我們可以在那里一直待到想出下一步的計劃來。”
“好吧。”柏青聞言深吸一口氣,不過腳下卻沒動,“雖然現在可能有點不合時宜,但是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有什么就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張恒點頭道。
“我想知道…”柏青望著張恒的眼睛,“你喜歡我嗎?”
張恒聞言愣了愣,“呃,我沒想到,你…”
“對不起,我太蠢了,忘了剛才的問題吧。”柏青低下頭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我的意思是說沒想到你會這么勇敢,”張恒贊道,“這真的很勇敢,這個問題本來應該我來問你的才對。”
“也就是說你的答案是?”
“是的,當然,我也喜歡著你。”張恒深情道。
柏青聞言捂住了嘴巴,眼淚從眼眶里涌了出來。
“你怎么了?”張恒問道。
“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柏青一邊流淚一邊道,“你知道的,我家里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在這期間只有你一直在陪著我。”
“哦,別放在心上,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張恒又伸出手來,這一次柏青沒有躲,任由前者幫她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珠。
然而張恒還沒收回手來,又有新的眼淚落了下來,打濕了他的食指,柏青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越流越多。
張恒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不過隨后就見柏青突然沖上前半步,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抽泣道,“這是我第一次和男生表白,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還以為會被你給拒絕。”
張恒聞言拍了拍柏青的后背,柔聲安慰道,“乖,不哭,這是應該高興的事情。”之后他把頭探出報刊亭看了眼,“那輛車已經走了,我們也趕緊離開這里吧。”
“好。”柏青再抬頭,眼淚終于止住了,堅定道,“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嗯,這地方已經被它們給控制了,我們走遠一點再打車。”
兩人就像所有小情侶一樣手拉著手就這么走出了300米,張恒原本打算在這里打車,但是在柏青的堅持下兩人又多走了200米。
柏青的臉突然紅了起來,“那個,我…我想上趟洗手間。”
張恒抬頭望了眼四周,“這附近好像也沒有公共廁所,去網吧在上吧,那兒離這里很近的,打車也就是十分鐘的事情,你能忍一下嗎?”
“我有點急。”柏青小聲道。
張恒皺了下眉頭,但是很快就又舒展開,耐心道,“前面有個拉面店,去那里吧。”
“好。”柏青點頭。
等兩人來到店外,柏青松開手道,“我自己進去就好。”
“嗯。”張恒聞言停下腳步,站在玻璃窗前,看著柏青走進店里,和服務員說了什么,服務員指了個方向,之后柏青又沖站在外面的張恒揮了揮手,走向那里。
柏青進入單人洗手間關上門的那一刻,眼淚不可遏制的從眼眶涌了出來,現在的她心中充滿了絕望,如果連張恒都被那些東西給替換了,那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報警嗎?可是警察會相信她的話嗎?
高主任或許只是為了離間她和張恒之間的關系,但是她的話卻說的很有道理,現在柏青手上的證據都是二手的,并沒有什么能稱為決定性的證據,比起去接受這么一個離奇的故事,大家肯定更愿意相信這只是她因為無法接受父親殺死母親的悲劇而選擇編制了這么一個美麗的謊言來麻痹自己。
而她早晚也會被那些東西給替換掉的,或者也有可能步入行星觀測小隊的后塵。
柏青打開水龍頭,用嘩嘩的水聲掩蓋自己的痛哭。
不過她只讓自己的情緒崩潰了半分鐘,之后洗掉了臉上的淚痕,抬頭打量著衛生間,尋找脫身的方法。
然而下一刻那個熟悉的聲音又從廁所大門外響起,“怎么樣,你好了嗎?”
“就快了,再稍等一下。”柏青沒想到張恒這么快就進來了,一面說著一面走到了窗戶前,然而大概是防止有顧客逃單,衛生間的窗戶外都加裝了防盜網,人是沒法翻出去的,柏青心中焦急。
而另一邊的張恒也心生疑慮,他將耳朵貼在洗手間的門前。
片刻后他聽到嘩嘩的水聲消失,有腳步聲走向門邊。
張恒后退了半步,回到原來的位置。
柏青開門,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她沒能找到逃掉的機會,只能又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走了出來。
“怎么回事兒,是身體不舒服嗎?”張恒望著柏青紅腫的眼睛道。
“不,只是又想起了我媽。”
“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張恒一邊說著一邊又自然的拉過了柏青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沖了太久的水,后者的手有些冰涼。
“走吧。”
在拉面店的服務員眼里,眼前這兩個互相牽著手的少年和少女大概是一對兒熱戀期中的小情侶,還正處于誰也離不開誰黏在一起的階段,沒有來自生活的壓力,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這份甜蜜。
只是她們看不出埋藏在柏青眼底深處的恐懼。
柏青并不想去張恒所說的那間網吧,然而她又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