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不知道福爾摩斯又跑到哪里去了,他倒是找到了一些跟之前三個受害者關系比較不錯的伎女,從她們那里還原出三個受害者生前的活動軌跡。
張恒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個叫做馬克·科恩的男人身上。
他是活躍在白教堂一代的猶太醫生,不過本人并非被中央醫學委員會登記在冊的合格醫生,當然,真正的合格醫生也很少有給伎女服務的。
那些養尊處優的內科醫生就不說了,三大等級中內科醫生一直是第一等級,自詡為紳士階層,不過隨著外科醫生和藥劑師的崛起,內科醫生正在不斷的喪失領導力,尤其當藥劑師們逐漸轉型為全科醫生后,正在聯合外科醫生積極推動英國醫療體制的改革,爭取更多的權益…不過即便是全科醫生,東區的數量也并不多,更別說給最底層的伎女服務的。
也是正因為如此,才有了馬克·科恩這類人的生存土壤。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倒是和全科醫生的作用有點相似,基本上什么病都看,而且還負責接生和一些婦科病,這也是張恒會將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的原因。
伎女們對他的評價比較復雜,一方面他的收費很低廉,雖然談不上什么神醫妙手,不過多少還是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也有不少伎女表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會很不舒服,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當他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就像是被蛇盯上一樣。
張恒打聽到了馬克·科恩的住處,在日落前趕到了那里。
這里的味道不是太好聞,旁邊不遠處就是一個豬圈,路上還有隨處可見的雞糞,女人在污水邊洗著衣服,幾個臉熏的黑黑的男人應該是附近工廠里的鍋爐工,正從遠處走來。
張恒并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伎女醫生的公寓,不過當他敲門后里面卻是無人應聲。
張恒看了眼門上的鎖具,發現只是最簡陋的那種,基本上就只能防君子,于是張恒又瞥了眼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用身上帶的小刀悄悄挑開了門鎖。
門里的氣味比門外還要糟糕,那是一種混合著汗臭還有腐爛味道的特殊氣味,張恒皺了皺眉,抽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
結果剛走了沒兩步就在地上看到了一灘血液,公寓里幾乎沒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柜,和一張餐桌,襪子和臟衣服扔的到處都是,張恒沿著血跡走到了一塊布簾前,透過布簾下方的縫隙能看到一雙靴子。
張恒沒有拉開簾子,而是直接用右手的小刀刺了過去,刀鋒輕松的撕裂了布料,然而在簾子后卻落了個空。
虛驚一場嗎?靴子依舊在地上沒有動,這么看來只是被它的主人擺在這里的。
張恒用另一只手快速的拉開簾子,看到了一個類似簡易問診室的地方,有兩把凳子,還有一張小工作臺,在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無疑是工作臺上某個血淋淋的器官。
地上的血跡和臭味就是從這里來的,而此刻一群蒼蠅正在上面大快朵頤。
張恒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到了第三起兇殺案中柏妮絲丟失的那部分子宮和腹部肉塊,這樣一來的話他也就等于是鎖定了兇手,然而下一刻當他走到桌前仔細觀察的時候卻發現上面的東西無論形狀還是大小都不像是人類的子宮,反而更像是某種動物的。
張恒想到了之前在路邊看到的那個豬圈。
而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桌上的一本筆記,張恒打開筆記,翻了兩頁,發現上面記載的東西零零碎碎的,絕大多數都是一些生活瑣事,也有一些醫學研究,不過翻到后面的時候內容發生了變化,看得出寫東西的人變得越來越急躁。
不但字跡變得越來越潦草,而且內容也開始發生變化,更多的和那些伎女有關,他在抱怨自己賺的錢少,抱怨那些伎女總是在他這里裝可憐,從筆記上看,一個月前他似乎還和兩個伎女發生了沖突,其中一個人在他看病的時候順走了他的懷表,馬克·科恩追了出去,又被另一個伎女絆到在地上,摔掉了一顆牙。
張恒正想再接著看下去,但是這時候身后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張恒將筆記塞進了懷里,來人也打開了屋門,聽腳步聲貌似不止一個人,而是兩個。
這讓張恒有些意外,但是并不影響他的計劃。
張恒現在可以直接跳窗子一走了之,但是當他用小刀劃破簾子的時候這條路其實就已經被他排除了,因為一旦馬克·科恩發現自己的住處被人動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逃跑,更何況張恒連他的筆記都拿走了。
所以張恒索性就選擇直接在這里把目標抓住,然后送到警局去。
他躲在簾子后,聽著腳步聲走近,同時在心中默算,等待其中一個人伸手掀簾子的時候,他的小刀也遞了出去,張恒能看見目標臉上的驚詫和眼中的驚恐,好在千鈞一發之際張恒收住了手。
另外一個警察也在第一時間抽出了腰間的手槍。
張恒舉起手來,拋掉了手中的武器,示意自己并無惡意。
一個小時后福爾摩斯也來到了警局,他用手杖敲了敲地板,饒有興趣的看著鐵柵欄后的張恒,“他們半個小時前就打算放你出去了,不過我讓他們再關你一會兒,好讓你也體驗下我之前的感覺。”
“是你告訴警察要他們抓馬克·科恩的嗎?”張恒問道。
“沒錯,實際上在你去那個伎女醫生家之前,他就已經被警方抓住了,那兩個警員是去搜集證據的。”福爾摩斯笑道,“看來這一次賭約還是我贏了,我總算可以想想歌劇要看什么了。”
“我不這么覺得,”張恒望向福爾摩斯,悠悠道,“你抓錯了人。”
“抓錯了人?”福爾摩斯揚了揚眉毛。
“你們還沒有審問過馬克·科恩吧。”
“不錯,不過聽雷斯垂德說他一被警察按倒就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他承認也沒什么用,”張恒從懷里掏出了那個筆記本晃了晃,“如果你們審問他就會知道他的精神已經錯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