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那一點點的改變
展現出力量后，成體妖精兵們都變得老實起來。
如果杜恩的實力只比她們強一點點，她們沒準還會抗爭一下。
但是，看到那壓倒性的力量之后，妖精們的想法就已經變了。
“現在贏不了這家伙，那以后變強了，一定要加倍找回來。”
畢竟，杜恩給她們看到的是，是她們自己的可能性。
而現在，她們發揮出來的力量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被教訓了呢。”
“學姐她們被教訓了。”
“壓倒性的實力！”
“好可憐。”
看到杜恩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沒有成年的孩子們不僅沒有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更加好奇了。
“吶吶，你們說，杜恩到底是什么種族啊？”
“直接叫名字太不禮貌了，要加上敬稱。”
“該不會是食人鬼吧？”
“誒，我們會被吃掉嗎？”
自以為隱蔽的藏在暗處，嘰嘰喳喳的聲音就沒有停過。
不過很快，她們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給吸引了。
“又有新的客人來了。”
“和杜恩一樣的是無征種。”
“是熟人嗎？”
“之前好像聽說，商會那邊也要派人過來協助管理。”
在孩子們的議論聲中，杜恩很快就注意到山丘下協同并進的兩人。
這個時候，杜恩才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些什么事他把威廉給忘在飛空艇上了！
再次見面的時候，威廉對杜恩的怨念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就算想要把我丟下，也不要把我丟給食人鬼啊！”實際上只有十六七歲少年自暴自棄的喊道。
“啊啦，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話呢。對幫忙墊付了醫藥費的恩人居然這種態度，妮戈蘭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哦。”穿著女仆裝，紅色長頭發的食人鬼大姐姐露出了鋒利獠牙，用危險的語氣說道。
“幫忙墊付醫藥費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這點錢就交給我好了？”
“但是，威廉你不也說了。當時正在戰斗的是其他人，你只是因為逞強才會弄的一身傷么？”
很清楚自己在之前的戰斗中的作用，特別是在杜恩的注視下，威廉真的沒辦法說出“我也出了很大的一份力”這種話。
所以，他只能無奈的拉聳著肩膀，對杜恩投以怨念的目光。
“不過，真虧你們能找到這里呢，這里不是軍方的秘密基地嗎？”
無視了威廉的目光，杜恩有些奇怪的問道。
對此，妮戈蘭回答道：“軍方才沒有那么多閑錢去掌管這么大一個倉庫，只要聽名字其實就知道了吧。奧爾蘭多貿易商會第四倉庫，只是名義上歸屬軍方管轄，其實還是由商會管理的。”
這么一來杜恩倒是理解了，或許護翼軍和奧爾蘭多貿易商會的聯系，比他想象中的更深一點。
“所以，妮戈蘭你是代表商會來的？”
“是啊，能夠管理這么大一個倉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于升遷了吧，可惜這里距離商會本部太遠了，連能夠直達的飛空艇都沒有。”
所以，明面上是升遷，實際上是被扔到偏僻的角落自生自滅了。
就像軍方之前派遣過來的管理員一樣，雖然有著二等技官的身份，可實際上的地位和權利甚至還不如三等。
換一個人現在肯定早就心不滿了，但是看到一直抱著威廉胳膊流口水的妮戈蘭，杜恩覺得她該不會把這一次人事調動當做是度蜜月了吧。
“然后還有一件事。”
猶豫了半響，妮戈蘭才說道：“灰巖皮一等武官讓我告訴你，他們檢測到第六獸的存在了。就在一個星期后，它們就會在四十七號島登陸，所以讓我來告訴你，希望你能讓那些孩子們做好準備。”
明明公館里有專門的電話，卻用這種轉述的方式告訴自己么。
沉默了會，杜恩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人過去的。”
杜恩的反應顯然有些出乎妮戈蘭的預料。
“我還以為，你會反對”
因為在妮戈蘭的印象當中，杜恩對待珂朵莉她們的態度太過溫柔，就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妮戈蘭的話讓杜恩眉頭一挑，“我為什么要反對，一個星期的時間，剛好可以測試一下訓練的成果。”
杜恩的話，讓妮戈蘭一下子怒了。
“我還以為你對那些孩子的態度會和普通的護翼軍不一樣，結果你也把她們當做是工具了嗎？讓她們像武器一樣去戰斗，然后沒有價值了就隨意丟棄？”
“不，我可沒有這么說過。”
“那你為什么”
“因為我也會去啊。”
杜恩理所當然的說道：“假如我連她們都保護不了的話，那只可能是遇見連我都沒辦法戰勝的敵人。到時候，不管在戰場上還是妖精倉，其實都沒有區別。”
如果他都贏不了，那么懸浮大陸群就完蛋了，不管躲到哪里都沒用。
這就是杜恩的潛臺詞。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
聽到杜恩的話，威廉苦笑道，“剛才的震動果然是你弄出來的吧。”
森林的位置出現了一條就像被巨大的長刀犁過一樣的深溝，劍光出現的那一霎那，正在進行登陸的他們差點連人帶船從天上掉下去。
結果就是負責將他們送來六十八號懸浮島的蜥蜴人賭咒發誓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唔，震動都傳到那么遠了嗎？我明明有控制好力道啊。”
杜恩顯然是忘了，他現在是在一座靠著某種力量才能漂浮在天空的島嶼上。
沒有大地的支撐，一旦杜恩爆發的力量過強，將那股用來抵消重力的力量破壞掉了，那么島嶼肯定會墜毀。
之后，杜恩將事情和珂朵莉幾人說了下，沒有一個人產生抗拒厭戰的心理，反倒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之前出去的是珂朵莉和艾瑟雅，這一次該換我們了吧。”諾夫特說道。
“我想再去中央的圖書館借幾本書。”蘭朵露可說道。
“這一次襲擊的規模大嗎？”珂朵莉的關注點在這里。
“反正誰去都沒差啦。”艾瑟雅則是無所謂。
她們本來沒有必須要戰斗的理由，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們已經把對抗十七獸當成自己唯一的意義了。
已經固有的思想很難改變，就算是杜恩曾經去到過的漆黑的子彈世界，想要讓那些被原腸動物感染的孩子們拋棄自己的搭檔，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杜恩沒有想著用語言去說服她們，而是化為了實際行動。
“這一次，所有的人都要去。就當做是檢驗訓練的成果，這一個星期里，我會狠狠的操練你們，給我做好心理準備吧。”
如果杜恩直接出手的話，當然可以直接斬殺所有的第六獸。
但是這樣一來，她們就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訓練成果了。
只有面對相同的敵人，她們看到自己的進步后，才會更加認真的投入到訓練當中，而不是像這樣被他半強迫的鍛煉。
走廊上，灰色雙馬尾的少女抱著書，呆呆的看著正在訓練的前輩們。
她不懂這樣做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不管再怎么努力鍛煉，妖精們遲早都會失去一切，就算努力又有什么意義呢？
“只要是擁有生命的存在，不管是什么，都有著它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只要活著，就會產生羈絆。”
在她身后，瑪修走了出來，身后是已經可以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樣追逐打鬧的歐若拉。
“就算是我們黃金妖精也一樣？”
“如果是前輩的話，肯定會說，就算黃金妖精也一樣，你們也有著自己存在的價值，并非是作為武器和工具，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生命。”
從瑪修的身后來到身前，歐若拉跑著跑著，突然和奈芙蓮撞在了一起。
雖然已經十一歲了，但是個子不高的奈芙蓮比起歐若拉也沒有高多少。
和奈芙蓮撞在一起，磕著腳的歐若拉沒有像普通的孩子那樣“哇哇”大哭，而是回頭看了眼瑪修，再看了眼奈芙蓮，然后用剛剛學會的大陸語，費勁的說道：“對、不起。”
即使才剛剛誕生沒多久，她也知道自己撞倒了別人是不對的。
“沒關系，我叫奈芙蓮，你呢？”
被奈芙蓮扶起來，歐若拉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歐若拉！”
將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后，歐若拉指了指奈芙蓮，然后又指了指。
“奈芙蓮？”
“歐若拉！”
“奈芙蓮！”
“歐若拉！”
“瑪修媽媽！”
最后歐若拉突然調轉槍頭，撲到瑪修身邊，淚眼汪汪的喊道：“好痛。”
興奮勁過去后，她終于想起自己磕著了膝蓋。
已經習慣了被稱呼為“媽媽”，瑪修一臉無奈的把她給抱了起來。
看著兩人，奈芙蓮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羨慕。
“媽媽”
那對于她們黃金妖精來說，僅僅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名詞。
不過，就在奈芙蓮以為她們會直接離開的時候，瑪修卻牽住了她的手。
“奈芙蓮，你的手也擦到了，一起去吧，要做好消毒措施才行。”
這一瞬間，奈芙蓮那空虛恐懼的內心，仿佛多了點什么。
“嗯！”
她用力的點點頭。。
將削好的木樁釘在山丘的邊緣上，一邊盯著珂朵莉等人，以防她們偷懶，一邊觀察著正在玩鬧的其他孩子。
他看到了正在捉迷藏的孩子，看到了正在踢毽子的孩子，看到了正在跳皮筋的孩子。
杜恩將自己所知道的游戲告訴給了孩子們，讓她們有了新的娛樂方式，讓她們的課余時間不會太過枯燥。
對于杜恩開設學堂授課一事，絕大多數都妖精都表示反對，特別是艾瑟雅和諾夫特兩個成年妖精，就差把反對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但是，面對杜恩的獨裁，妖精們的反對通通無效。
杜恩還看到跟在瑪修身邊，臉上露出了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淡淡笑容的奈芙蓮。
杜恩的內心，在這一刻變得平靜。
這樣就夠了，他想要守護的，就是這樣的笑容。
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幸福就能誕生的，最純粹的笑容。
夏至，帶領珂朵莉等四名成體妖精兵，杜恩來到第四十七號懸浮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