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顧益來到廬陽,進入御珍軒的時候,他聽說葉小娘是靠著那句詩來尋找他的弟弟。
當時的場景是什么?
有些人忘了,可顧益沒有。
葉小娘說,葉家是傳符世家,那意思只要是她的弟弟,天生就能看得懂那道藏詩符中的下一句。
一灑人間長夜明。
可顧益說過,他不是天生看得懂的,天生的他只能看得懂峽谷召喚師的符文,哪里看得懂這些玩意兒,他是被小依依教會的。
而當時的葉小娘對這一點其實并不是很在乎。
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因為這關乎她親生的弟弟,又怎么會這么馬虎呢?
現在看來,這句詩并不是普通的詩,更非是她用來尋找弟弟的關鍵。
“小娘,不管是什么,你可以告訴我,我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我是你的親生弟弟,我并非是因為這一點才為你做諸多事。”
葉小娘害怕這個叫巫鄔的女人,這種害怕能很明顯的看得出來。
“她剛剛說的你的生平都是真的么?”顧益追問。
今天這事兒倒有些復雜了,想要弄清楚好像并不容易的樣子。
巫鄔卻并不想等待,她那素凈的手掌縈繞著凌厲的靈氣,與此同時也有靈氣從她的身體上緩緩暈開,任何人不得靠近。
這是一個實力遠強于他們的人。
葉小娘修了仙,幾乎可以很確定的這點。
“我跟你走!”
巫鄔身上的氣勢稍弱,“不錯的選擇。”
“但是你給我點時間,我把事情說清楚。”
“不要說的太啰嗦,本來也不是什么精彩的故事。”
顧益將余光瞥向這個女人:她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葉小娘是對顧益說,“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么?讓其他人都離開。”
副院長,“此事、此人都關乎許國,你藏了什么,廬陽院怎能不知?”
顧益淡漠的瞥了一眼他,“撿了一條命就好好活著。有這功夫你不如問問,這個小嶝島的女人為什么要許國都聽她的,這和御珍軒可沒有關系。”
葉小娘帶頭進了文苑顧益平常住的屋子里,副院長雖然喊的歡,但行動上卻沒有什么表示。
書雨也沒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跟著顧益,她是在看眼前的這個女人,剛剛的一頭銀發此時全黑,實力強勁,且功力深厚。
她猜測巫鄔的年紀一定不小了。
沒有茉族人是銀發的,不散靈霧的修煉會讓一個人的容貌、身材、氣質都變得特別好,氣質這一塊自然就包含了一頭秀發。
只有當歲數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之力顯現,頭發才會花白。
她在看巫鄔,巫鄔也在看她,這兩個人都有對對方的好奇。
書雨并沒有特別的憎惡這個人,因為她也沒有要殺顧益,而且還是茉族,被巫鄔的眼神看的發麻之后,她忍不住低下頭,“前…前輩。”
“過來。”巫鄔招了招手。
那雙瞳好像散發著某種魔力,聲音之中亦帶誘惑,這樣的話語書雨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
她怔怔的抬腳向前走了一步。
“小書雨,小心。”長腳貓虛抬著手臂,這女人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呢。
書雨只是沖他輕輕點了點頭便繼續向前。
巫鄔從腰間拿了一樣特別的東西出來,那是半片的薔薇花,“茉族的薔薇,要一直綻放。”
書雨想要接過來拿在手中,不過那半片的薔薇卻像空氣一樣一抓竟然消失了。
“誒?”
書雨復又張開手掌多抓了幾次,可每次都是看到,抓不到,直到最后這半片薔薇沒入皮肉血液之中消失不見。
“前輩,這是什么?”
巫鄔并未明言,只講,“你記住我的話就好。”
茉族的薔薇要一直綻放。
“書雨記得了。”
屋里邊兒。
顧益在等著小娘開口。
不過她似乎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講起的樣子。
“如果實在不知道怎么講,就讓我先問吧。”顧益想從那句詩開始,“西藏書卷曼庭開,一灑人間長夜明,東來春風百花聞,一掠九州萬木生,這寫的究竟是什么?”
葉小娘抿著嘴巴,一臉的肅容,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看著顧益略豎了下眉,她以更加堅定的強調語氣又說了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
顧益:“但你寫出了前半首。”
“那是我從別處看來的,我…其實是在找你,不是在找我的弟弟。”
顧益:?
大概是沒說清楚,葉小娘干脆從頭開始講了,“剛剛那個女人描述我的生平,她說的都對,我的確是生于撫仙湖畔,漁民之家,我有一個父親,也有一個弟弟,不過弟弟在十歲那年就已經墜湖身亡了。”
“你不是也不問過我,怎么被碧水十彎陽的靈氣沾染上的么?”
“嗯。”顧益一直對這一點很奇怪,“碧水十彎陽是小窗峰峰主才會的功法。”
“他就在撫仙湖底。”
原本坐著的顧益瞬間起身,“你是說邊小窗在撫仙湖底?他還活著?”
“不是,怎么會在水中活那么久,他已經去世了,但他的靈氣一直在撫仙湖底,繡花鱸魚是一種靈物,所食的就是這個靈氣。”
“這也是我偶然發現的,因為我的弟弟墜湖,我曾不止一次的潛湖,意外得到了一篇雙紙,打開的時候這靈氣就鉆入了我的身體,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么,但日子漸漸久了以后,我的身體就開始變差,那時候我并不懂得修仙,以為只是生病,但后來看了太多的醫生,其中也有修行者,他們告訴我,我的身體都是因為這個靈氣而變差的。”
顧益:“所以,我不是第一個這么告訴你的人。”
葉小娘說:“但你是第一個說出這是碧水十彎陽靈氣的人。”
“那你一直在找我是什么意思?”
“為了活命。”葉小娘從袖口里拿出來一樣東西,“當時我在雙紙上看到的這句詩,我并不知道它的意思。紙上還有一道稀奇古怪的東西,和一些靈符的書寫方法,我遵照上面的方法去學了,也看懂了這是一道藏詩符。”
顧益想起來了,“就是你畫在御珍軒匾額上的。”
葉小娘點頭,“看得懂它的人,或許就是了解這篇雙紙的人,他可能會了解侵入我身體的靈氣,知道救我的辦法。”
這一切,竟是這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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