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幫忙
放學了！
放學了！
對于孩子來說，在學校的日子每天最期待時刻就是下課和放學。
書包，早早就收拾好了，就等著放學鈴聲一響，一股腦地沖出去，看看是誰能夠第一時間跑出學校！
沖出校門，才算真正的放學！
與費知希要好的幾個朋友和費知希招手再見后，要么被爸媽接走、要么被爺爺奶奶領走，而費知希沒有人接。
以前的時候，她還會回家鬧一下，讓爸爸開著出租過來接她，不過她現在已經習慣了。
窮人家的孩子，總是會早熟一點的，她會很敏感地發現自己總是比別的小朋友缺少一點東西......
順著一條自己給自己規劃好的路，費知希要走回家。
出門的時候，媽媽是有給過他公交費的，但是走回家比較劃算，而且可以在路上撿一些空瓶子什么的換一點錢。
這條道費知希經常走，這道上人多，她不怕遇見壞人。
“就算遇見壞人也不怕。”
費知希看了看自己帶著的電話手表，又想起了那個叫做姚倩的漂亮姐姐，那姐姐真好......
這電話手表，她可是想了很久都沒有敢向爸媽開口，哪怕是隱晦地提上一句“我的某某某同學有一個電話手表，她可以隨時和爸媽聊天”之類的話。
遇到了第一個垃圾桶，費知希把書包脫掉，從書包的夾縫處掏出一個折疊好的垃圾袋，然后把自己學校配的黃色帽子壓低。
她可不想在撿空瓶子的時候遇見“熟人”，有一次剛好碰見一位和媽媽在一個地方做手工的阿姨，那可是嚇得費知希倉皇逃竄。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跑，但就是想跑......
也許在心底，她不想讓任何人熟悉的人知道她在撿空瓶子......
“大的，小的，小的......”
“多減一點，就可以多存一點錢，那個帶貼紙的筆記本我很喜歡，我要把錢存下來去買。”
“還有不丟現在也要偷偷給它買一點小罐頭，不能買多，去超市里面買了之后就得給不丟吃掉，不然被媽媽發現了，那就麻煩了。”
“還有我得給琦倪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小孩子用錢的地方很多，別人可以撒個嬌向父母親去要，費知希除了搶自己哥哥費小川的錢之外，其余的錢都得她自己湊。
“媽媽，乞丐！”
一個路過劃著滑板車的小男孩停了下來，指著費知希大聲說道，仿佛發現了什么讓人開心的新鮮事物一般。
這聲叫喚，讓周圍的人把目光都投了過來。
小男孩的母親快步上前，拉著他，小聲催促道：“躲遠一點。”
不知道為什么，費知希覺得有一點難過，就像、就像......明明是自己打掃的衛生，老師卻表揚了其他人......
她低著頭，提著垃圾袋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前面還有垃圾桶，去前面撿，這里她不想再撿了。
剛走沒兩步，她身后就傳來一聲輕“咦”，接著就有人叫喚道她的名字：
“知希？”
費知希嚇了一跳，趕忙提著垃圾袋小跑起來，并大喊著：“你認錯人啦、認錯啦......”
袋子現在已經有點大了，費知希跑了兩步，膝蓋磕絆了一下，身子就往前跌了下去。
“呀。”
眼看著自己就要撲倒在地上了，費知希才松開垃圾袋。
不過現在再捂著臉，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好在垃圾袋似乎被她剛剛膝蓋沖撞了一下，向前滑了一點，她跌倒在了上面。
稍微有點疼，但是沒有受傷。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在聽到這句話之后，費知希一下子被拉了起來。
“你的衣服臟了，自己拍一下。”
費知希慌亂地低下頭，隨手在身上胡亂地拍打了一下，等抬起頭的時候，才看清來人的模樣。
“叔叔？！”
姜守正拍了拍費知希的腦袋，奇怪道：“你跑什么呀？”
“我，我沒有跑，我就是舉著這些東西運動運動。”費知希戳了戳地上的垃圾袋，認真道，“我們今天學校的作業，就是清潔我們的城市，我就是撿一撿路上的垃圾，希望給我們清掃環境的叔叔阿姨減輕一下工作壓力。”
費知希越說越順溜，姜守正則是瞧了眼剛剛費知希經過的路段，那里有果皮和煙盒，而破了一個洞的袋子里面全是塑料瓶子。
順著姜守正的目光瞧去，費知希有些尷尬，她的小腦袋瓜子飛快地運轉，想著如何合理地回答姜守正待會可能提出的問題。
可姜守正什么都沒有問，而是把那個被磨破的口給扯了起來，扎好，然后提了起來。
“我們一起吧。”
“啊？哦。”
費知希瞧著姜守正朝前走了，也就只好快步跟上。
這次，是純在地上撿垃圾了。
跟在姜守正身后的費知希，看著姜守正“熟練”地從很隱蔽的地方找到了廢塑料瓶、廢鋁瓶、廢鐵，這些可回收的物件，都被姜守正丟進了她的袋子里，而一些不可回收的東西，則是被姜守正抓到了路上撿到的另一個垃圾袋中。
費知希瞧見姜守正已經往她的大袋子里面丟了很多東西了，她很怕自己的大袋子破了，不過這種擔心好像是多余的，不管姜守正往里面丟了多少東西，除了讓袋子的體積脹大了一些，袋子沒有絲毫要破開的跡象。
“要是我自己弄的話，這么多東西，我肯定拿不動，而且這個袋子肯定已經拖到地上破了。”
“這就是大人嗎？我想要成為大人！”
費知希有一些艷羨地看著姜守正的背影，而姜守正似乎感覺到了這費知希的目光，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不是說這是你的作業么？別光看我一個人在撿啊，你倒是出一份力氣啊。”
“哦哦哦！”
費知希很快地和姜守正并排向前推進。
“叔叔，我怎么看你......看你......”費知希又撿到了一個空瓶子，這瓶子應該是被自行車輪胎碾過了，中間已經凹了下去。
姜守正接過費知希的空瓶，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把這瓶子踩扁之后，才丟入大袋子中：
“你是不是想說我，看起來很熟練的樣子？”
姜守正勾了勾嘴角，瞧著費知希。
費知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忙解釋道，生怕姜守正誤會：“我不是說你是撿垃圾的。”
對于姜守正的高考成績，昨天晚上費知希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哥哥、爸爸和媽媽的念叨——
全國第一。
對于這個名詞代表的含義，費知希本身是不太清楚的，但是她知道，第一很厲害，拿第一名很辛苦。
尤其是這種一年才會有一次的第一，就和她們學校一年才會舉行一次跳繩比賽一樣，那個第一是很厲害、很厲害的。
每次第一都是她，她為了這個第一，可是花了很多時間練習跳繩，手都磨出繭子了，就是為了爭取到跳繩第一的獎品——書包。
這樣的話，她每年都可以換個新書包......
“沒什么，你的感覺沒有錯，我撿垃圾可專業了。”姜守正聳了聳肩膀，“我住在道觀里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嗯嗯，我聽我哥哥說過。”
“住在道觀里呢，就代表著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爸爸媽媽，我的生活過得很苦，沒有好吃的，也沒有好穿的，有時候大冬天的時候都沒有能夠讓自己暖和的衣服穿，那時候冬天全靠抖來取暖。”
說到這，姜守正的渾身一顫，示意這就是冬天抖動的頻率。
費知希被姜守正夸張的動作逗樂了，捂著嘴笑了起來。
“為了讓自己可以有暖和的衣服穿，能夠吃飽肚子，我就得想辦法賺錢，可是我很難賺錢，那時候年紀太小，很多地方都不要我，他們怕惹麻煩。”
費知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她有想要發傳單，可是沒人要她，或者說他們不敢用她。
“因此，為了賺錢，我就只好出門撿撿垃圾，找垃圾回收的人賣錢......就像你一樣。”
費知希再次點了點頭，可是她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忽得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這位叔叔給“坑”了。
“你坑我？”
小孩子都是學習大人的，尤其是學說話，學得很快。
坑人，這是費知希從自己哥哥那里學來的話，誰讓他經常說“你這個坑貨妹妹”、“你又坑我”之類的。
“我可沒有坑你。”姜守正指了指滿滿當當的袋子，“如果我坑你的話，這袋東西就歸我了？”
“不，這是我的！這個袋子都是我的呢。”費知希一下子攥住了袋子口，想要拖走，發現太重了。
看著費知希眨巴著眼睛，姜守正輕松地把袋子提了起來，順帶用法力護持了一下，不護持的話，這袋子大概是會破的。
“前面應該有一家廢品回收站。”
“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說了，我以前也撿，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前輩，你或許可以叫我學長。”
“才不，你這么大了，我應該叫你叔叔。”
姜守正把不可回收的垃圾袋扎好，因為太過于滿當，就只能夠靠在“不可回收”的垃圾桶旁放好。
而這時，費知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叔叔，你怎么會在這里的？”
“當然是來找你的。”
“啊？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啊？”
“這是一個秘密。”姜守正提著袋子，小聲說道，“我們現在把這袋子東西賣了，然后我有事情想要問你一下。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和你爸媽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下，剛好碰到我了，我要帶你吃晚飯。”
“嗯嗯。”
對于姜守正，費知希還是相信的。
好歹姜守正在他們家大部分的時間，是處于老師這一個角色的。
老師，是值得尊敬的行當。
“喂，爸爸，我放學的路上碰到叔叔了，會有點晚回家......就是那個叔叔，當哥哥老師的那個。”
姜守正蹲下身子，招了招手，示意費知希把電話手表靠近自己一點：
“費川先生，我剛好碰到知希了，我帶她在外面吃點東西再去您家。”
“哦，是姜守正道長啊！”費川的聲音從電話手表中傳出，有些責備道，“是不是知希又淘氣了，非拉著你說要吃炸雞之類的了！”
“沒有！我才沒有說我要吃炸雞呢！沒有別的事情，我掛了！”
費知希撅起嘴，有些生氣把電話掛了，然后看著姜守正弱弱問道：
“叔叔，我們晚飯可以吃炸雞嗎？”
“可以。”姜守正指了指身旁的垃圾袋，“不過在去之前，我們得先把這個東西給解決了。”
賣好廢品，姜守正對著費知希保證不泄露她的秘密后，帶著她就近找了一家炸雞店。
費知希一走進炸雞店，就深深地吸了口氣，一臉滿足的模樣。
“你想要吃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都可以，但是如果可以每種味道都來一點點的話，那就更好啦”
看著費知希一臉饞相，姜守正一陣恍惚，當初自己第一次被觀主帶到店里來吃炸雞的時候，應該也是這么一副模樣。
那次吃炸雞是什么緣由來著？
好像是觀主的除妖聯盟獲得了勝利......觀主和聯盟內的成員交易了一個大妖死后魂魄......
費知希的胃口是大的，但是胃小，才沒有吃幾口，就飽了。
剩下的被姜守正吃了一些，沒吃掉的部分打包了。
費知希靠在椅背上，拍拍自己鼓起來的小肚子，問道：“叔叔，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子的，我有個同學......的爸媽想要給我的同學零花錢，但是又不想直接給他，因為不勞而獲，總是不好的，所有就想找人幫忙。”
“幫忙？”
“對，幫忙！”姜守正的指尖叩擊這桌面，“我的同學，高考成績還行，他的爸媽想要讓他當個家教賺錢，我的成績比他好，他教不了我，我想著，把錢給你們家，然后我同學來幫你和你哥補課，然后你們給他錢，你覺得怎么樣？”
“唔......我是沒什么問題的啦。”費知希總感覺那里有些不對，但是又想不明白。
“那就當你同意了。”
姜守正拍了拍手：“那我們就先回去，再和你爸媽講一下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