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待在城中,沒了戰事,自然少了傷員,平日閑暇無事,就做著女子手藝。
主要是些刺繡和衣衫。
衣衫就是為陳九縫制的,縫了幾套,款式不同,讓陳九在各個時候都有體面衣物能穿戴出去。
總好過陳九一天到晚都穿那一襲青衫。
林桃有時候都懷疑陳九那青衫被他穿臭了。
陳九還一概不認,說他自己有武運清潔,不用換衣洗澡。
林桃狐疑看著陳九,蹙著清秀眉頭,納悶道:“那我前幾日聞著的酸臭味哪來的?”
陳九抬頭,篤定道:“指定是毛驢不洗澡。”
林桃抿嘴,仔細一想,好像確實也是,但林桃仍是蹙眉,朝著陳九回道。
“那也不成,你也得勤換衣衫,不然別人得以為你不愛干凈了。”
陳九翻了個白眼,只能點頭道:“行。”
林桃這才面帶笑意,雙手背在臀后,小腦袋一歪,輕笑道。
“我給你做了幾套衣物,平時就穿青色與白色那兩件,若有重要場合,就可以穿淡黃或深銀的兩件袍子,瞧著大氣,曉得不?”
陳九微微皺眉,怎么這么繁瑣,又不想和林桃多扯,只能緩緩點頭。
林桃腦袋晃晃,又想起一事,剛要再說。
陳九忽然朝著門口一指,大呼道。
“不洗澡的來了。”
林桃聞言望去。
毛驢站在門口,一臉驚奇的看著他們,不解道:“干嘛?”
林桃擱著遠遠的嗅了嗅,眉頭一皺,真有酸臭味,當下面色嚴肅,朝著毛驢問道。
“你咋個不洗澡?”
陳九在旁抱胸附和,“咋個不洗?”
毛驢咧嘴反駁道:“你們見過毛驢洗澡啊?”
林桃挑眉,伸手指向門外邊馬廄,“毛驢也沒睡屋里的,你去睡外邊馬廄吧。”
毛驢一怔。
陳九趕忙擺手,一臉嚴肅道:“誒,這怎么行,哪有這樣的道理,怎能去睡馬廄。”
毛驢臉上帶起笑意,剛要點頭。
陳九又道:“那是給馬睡的,驢去睡就對馬來說太不公平了,依我看既然是毛驢,那不如就去睡茅房吧。”
林桃一本正經的點頭,“此言有理。”
毛驢看著他倆一唱一隨,心中悲憤,一股熱火上心頭,正要火冒三丈…
好在它趕忙去洗了個澡,澆滅火焰。
好險,差點就燒起來了。
毛驢暗自慶幸。
陳九與林桃獨處院中,陳九一直盯著林桃在看。
林桃俏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腦袋,小手合攏,搭在身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攪動。
陳九這般一直盯著她看,倒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在看個啥,難道是覺得今日自己的妝容好看?
可也不用這么盯著看呀,真像個登徒子似的。
林桃越想,越不敢抬頭,平日里雖有些大大咧咧,但是現在確實嬌羞。
陳九則怔怔出神。
在想事。
想林桃體內的那顆內丹,這沒內丹甚至還為林桃引來了殺身之禍。
陳九去問過許多大修士,大多都知曉林桃的這顆內丹,只說是林桃這小女娃自己的福源造化。
體含內丹,大多是先天就有,天下自古以來,也有先例,等到內丹孕育而出時,便直接歸于丹田,算作金丹。
所以也有將內丹算作小金丹的說法。
有內丹之人,若無意外,日后定是為金丹修士。
若是放在城外山下,倒也算是個金丹神仙。
但在城內大修士眼中真算不得什么高境,唯一覺得比較有意思的點,大概就是內丹其中蘊含了一絲道意,可能稍微琢磨琢磨。
除此之外,內丹對于真正大修士就真是毫無吸引力了。
只是陳九有些擔憂,怕這內丹孕育會對林桃造成傷害。
法寶噬主的例子,天下不少。
但陳九也沒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隨時關注著林桃。
林桃此時面色仍是羞紅。
陳九略微擔憂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身體不舒服?”
林桃一愣,隨即面色越漸羞紅,小腦袋嬌羞低下,極為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道。
“還沒…還沒來呢。”
陳九一臉茫然,摸不著頭腦,“來啥?”
林桃臉色更漸羞紅,不敢抬頭,也不知曉說什么。
陳九疑惑,猜測道:“大的要來呢?”
林桃嗔怪一聲,“明知故問。”
姑娘匆匆跑進房屋。
留下陳九一臉茫然的站在屋外。
什么意思?
哥譚謎語人?
邊關城池近些時日,來了個外來修士,說是極強,且性格狂妄,不把城內的尋常修士放在眼里。
許多人前去搭話,稍有不慎,便是一場“切磋”。
卻都是那位外來修士獲勝。
一直贏到金丹,除了還未交手的牛墨、陳九外。
皆勝。
從而引起了許多城內大修士的注意。
大修士倒也沒有出手參與,皆在看熱鬧,想看看這突然到來,且天賦還極佳的外來修士,可以達到城內那種級別。
是高階金丹,還是牛墨一層的天驕金丹,亦或者更往上,達到真正的金丹頂點陳九一級。
不過對于這外來修士能匹敵陳九,城內大修士是不抱希望的。
但往下降些,達到牛墨的層次也不錯。
眾多修士還在猜這外來修士的出身來歷,天光州數得上號的宗門都猜遍了,但都不像。
眾修士越漸好奇,逐漸關注這外來修士的舉動。
一直到牛墨與這外來修士打了一架。
未分勝負。
打至一半便各自散去。
瞧著局面,應該算是五五開,都沒占著便宜。
于是城中眾修士就理所當然的期待起了城中最無敵的金丹…
陳九出場。
陳九也確實來了,主要是為自家道教修士找場子。
畢竟這外來修士來的第一天,打的就是道教修士。
雖然道教修士之中有幾人是有些話語急躁,沉不住性子,但這外來修士動人就不對了。
大不了就投訴到陳九這來嘛。
陳九在這些道理對錯之上,絕不會偏袒道教修士。
但那外來修士先動手了。
所以陳九來了。
旁邊一群修士圍觀。
外來修士還未來。
陳九坐在一處臺階上,雙手放在腿上,打了個哈欠,想著自己不會被放鴿子了吧。
他再換位思考一下。
若是自己要去打一個打不過的人,那肯定也得放那人鴿子。
就在陳九要大呼上當之時。
寬廣街道卷起一縷風。
一道身影自街角浮現。
緩步而行,衣袍飄舞,待風散去,已然站定。
她扛著大戟,朝著陳九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