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面對

　　鬼姆沖進房間，孔榮已經不在了，看到萬龍盤在地上，一把抓了過來返身出來，咬牙切齒地對東方蕓道，“給我好好照顧她，她將是下一屆掌燈人！”冷哼一聲快速離開了。

　　東方蕓拉著東方青的手，看了窗前教授一眼，輕嘆一聲，“我們也離開吧。”

　　教授若有所感，向窗外看了一眼，玻璃只倒影著他的影子，過了一會兒，四周更安靜了，再沒有了其它聲音，他看了看座鐘，快午夜了，孔榮還沒有回來，終于忍不住好奇心出了門，大黃回來了，它陪著他。

　　教授看到倒塌的柴火和土墻，還有雪地上的血跡，在大黃的陪伴下，他來到西屋，沒看到孔榮，卻在墻上發現了孔榮寫的字跡：二十年后再見。

　　他走了，教授并不意外，只是有點失落，從西屋出來，里面墻上的字跡正在消失，門外的教授也有點迷茫，某個身影正在心中淡去，他想不起剛剛干什么來了。

　　孔榮再次睜開眼已經回到了教授的地下室，萬龍盤就在桌子上放著，龍珠已經歸位，這代表著他可以收取了。

　　“二十年后，我回來了？”孔榮有點不敢置信。

　　“沒錯，你回來了，而且時間只過去了三個小時左右。”小耳解釋到，“時間閉合越好，你所產生的時間差就越短。”

　　正在書房和教授說話的小榮突然一愣，“教授，老大回來了，我感應到了。”教授驚訝地站起身，突然悶哼一聲，好像大腦多了一些東西，莫名其妙地就冒出來了，但他來不及細想，小榮已經向地下室跑去，他也匆忙跟了上去。

　　“老大——”小榮推開地下室的門闖了進來，骷髏水晶頭上的紅線喜悅得已經飛了起來。

　　“小榮！”孔榮也很開心，將骷髏狀態的小榮抱住了，看來他和教授相處不錯。抬起頭卻看到教授看著他愣住了。

　　教授手指著孔榮，“你——你——二十年前你——孔榮來我家——教我——”

　　孔榮吃了一驚，看來教授記憶起來了，難道是因為時間閉合的緣故？

　　“沒錯，以前，時間沒形成閉合環，處于中斷狀態，一切的人都會被時間中止記憶，現在形成閉合環，它開始流動了，他記起來并不奇怪了。”

　　“哈哈，教授，二十年，好久不見！”孔榮松開小榮大笑著，“對我來說，我剛剛才和你分別。”

　　教授過來緊緊地和孔榮擁抱在一起，在他心中，塵封的二十年記憶歷歷在目，醞釀出了別樣的情緒。

　　兩人松開，教授眼睛通紅，“當年晚上發生了什么事，你不辭而別，還有，我為什么忘記了我女兒？”

　　鬼姆死亡后，教授腦袋中的相關蠱蟲跟著死亡，咒術不攻自破，讓他想起了東方青，知道是他女兒。

　　“教授，你想弄明白的，我們出去說。”

　　小榮拍手道，“對對，出去說。”

　　三人到了書房，小榮給兩人倒茶水，孔榮喝了一口，點了一根煙，“那晚上，我確實離開了，細節不重要，教授。至于東方青，她怎么說呢？大魏國的掌燈人。”

　　教授聽了沉默，孔榮說起過掌燈人，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是。

　　“你知道你夫人，她不是人，是邪巫，所以小東方也有點特殊，她也不能算人，她的背后還有一個鬼姆，掌控著她們，為了讓掌燈人不參雜世俗情感，更好地為大魏國服務，鬼姆給你下了蠱蟲，讓你忘了你女兒。不過隨著她的死亡，你記起來了，恭喜你，教授。”

　　這是孔榮說過最笨拙的一段話，他甚至不敢看教授的眼睛，但又不想瞞著他，最后也沒敢將事實全說了。

　　教授聽了沉默了了一陣，道，“我明白了，多謝你告訴我真相，其實這么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

　　孔榮有點摸不準教授這話的意思，見他沒有深究下去也松了口氣，就在這時候，女仆敲門進來，“先生，小姐回來了。”

　　鬼姆死后，女仆自然也找回了記憶。

　　東方青跟著走了進來，先看了孔榮一眼，然后走到教授身前緩緩蹲下身，“爸爸。”將頭放在教授的膝蓋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東方青說過她心境提升了，不會為外物所干擾，將父女之間的關系看淡了，她不和教授見面，其真正的原因是擔心教授的安全，如今鬼姆已死，她又覺醒了過去的記憶，自然要回來。

　　孔榮和小榮離開了房間，將門關上將時間留給父女倆。教授有了女兒的記憶，東方青有了過去的記憶，兩人肯定有好多話要說。

　　“老大，她媽媽東方蕓死了？”小榮問。

　　孔榮搖搖頭，“我當初只詛咒了鬼姆，并沒有詛咒她，不過她和鬼姆是一體的，死沒死我就不太確定了，東方青應該知道，她畢竟是現在的鬼姆。”

　　“老大，你覺得教授能接受的了嗎？嚴格說來，她女兒不是人，是個大蜘蛛。”

　　“應該可以。怎么說呢，東方青固然靈魂提升，教授也不會差，經歷這么多年的別離，他已經看透了這人世，面對什么都會變得波瀾不驚，何況他本身就是研究邪巫的，對于女兒的異類應該能接受。”

　　兩人說著話，東方青走了出來，直直地走到孔榮面前望著他，小榮見狀，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對兩人道，“我去看看教授。”一溜煙跑進了書房。

　　“哥哥——”東方青過來抱住孔榮哭了，她不能忘記二十年前那段奇特的經歷，更不會忘記孔榮保護她。

　　感受著濕潤的眼淚溫度，孔榮將東方青輕輕抱住，那個小女孩一轉眼長大了，臉上的疤痕依舊，“歡迎你歸來，小東方。”

　　聽了孔榮的稱呼，東方青失笑，“我仿佛好久好久沒有看見你了。”

　　孔榮笑著道，“而我一個小時前還見過你。”這種奇特的心理感受讓兩人都感到很親切，擁抱過后，松開，孔榮將萬龍盤遞給東方青，“我想它應該是你的。”

　　東方青接過萬龍盤，笑了笑，“這應該是我留給你的，我偷了她的萬龍盤。”

　　孔榮愕然，“你會記得？時間沒有磨滅你的記憶？”

　　東方青笑笑，“不記得。但我就是想偷，不偷睡不著覺，偷了放在地下室當中，我不牽掛了，也能睡著了。原來它等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