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冰雪被染成了紅色,槍聲、喊殺聲、巫鬼的厲嘯聲充斥在學校上空,青木市的人沒人敢靠近,就連勇敢的記者,也只敢在遠遠的樓頂上拍照。他們還要防著隨時擦肩而過的子彈。
戰斗沒什么花樣,就是你死我活的直接拼殺,動作看上去很笨拙,然而,這笨拙之下確實雷霆般的殺機。
巫鬼偶爾會從人身體上飛出來取敵人性命,不過這樣的現象很少,大多數邪巫讓巫鬼附在身上戰斗,并不輕易脫離。
孔榮一臉沉重,又一隊兩百的邪巫隊伍參與了進來,孔榮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人,這是圓圓的千面手。
陸續又有一些小團體加上進來,這些是孔榮拿捏不準的勢力,但根據敵對雙方推測,他們應該是青木市世家的邪巫們,一同對付巫派的人。
孔榮猶豫了幾次,最終沒給洪麗打電話,洪麗自有洪麗的判斷,他無法干涉,除了情報傳遞,他并不能替她做決定。
轟隆隆——
遠處傳來了雷聲般的響聲,孔榮疑惑地看向旁邊的周雪,周雪一翻白眼,“不是我,方向應該是從北邊傳來的。”
“北邊?”孔榮驚疑不定之間,劉嬋突然闖了進來,對孔榮道,“小榮子,有一隊人馬開著裝甲車直闖城堡,保安和他們干起來了。”
緊接著,孔榮停到了遠處響起的槍炮聲,驚得站了起來,周雪笑道,“你老婆的地盤被人攻戰,你這是要走?”
孔榮卻又緩緩坐了下來,對劉嬋道,“你回去看著點,有事就過來通知我。”
“是。”劉嬋答應一聲又匆匆離開了。
周雪嘲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氣。”
孔榮將火柴點著將煙點上,“不是我沉得住氣,而是袁圓她沒脾氣。如果是我,讓開了隨便讓他們用炮轟,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暗夜古堡鎮壓著的是魔鬼,古堡沒了,魔鬼自然就出來了。誰怕誰啊——”
“咦,你竟然知道了?”
“怎么,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孔榮看向周雪,“似乎你比我都清楚?算了,你不想說拉倒。好像我們知道,有些人不知道啊。”
“他們也知道,只不過太迷信自己的力量罷了。”周雪有點苦笑,“你怎么會覺得你老婆沒脾氣呢?她應該就是這種硬派的人。”
“所以,我有時候很不理解她,你說她沒愛心,抱歉,她用生命鎮壓著地獄,你說她有責任吧,她又很冷酷無情。”
“這很正常,人就是那么矛盾,比如你也是。”周雪忽然皺了皺眉,“好像又有人來了。”話音未落,街頭涌現出上千人的士兵,這些士兵將整個校園包圍了,端著槍向里沖,對著邪巫們開槍。
孔榮驚疑不定,“這部分人是誰的,看著不像洪麗的警探,巫派的人?”沒錯,他們的槍頭瞄準了青木市的邪巫。
李剛自然也接到了消息,詢問了這支士兵的情況,發現沒有任何標識,意味著可以將他們當作一般的匪徒對待,他并不需要承擔后果。
這是從規矩上來說的,然而李剛卻知道,這些人都是正規的士兵,動了,就沒有回頭路,不像巫派的人,殺了就殺了。
然而,他的人不能白死,世家們都在看他,如果他不解決這些人,那他李剛在青木市就沒有了信用,世家會離他而去,沒人會聽他的。
魏鈞剛剛打過電話,投票已經結束,他有必勝的把握,提出希望娶李流染為皇后,順便希望李剛不讓青木市出什么事。
話中言語十分含蓄,但李剛卻聽出了言外之意,要他去鎮壓那些兵丁,背后的目的可能是擺脫老皇帝的把控,剛上路,野心就畢露。
李剛忽然有點瞧不起他。
無論站在哪個角度考慮,他都得維護青木市,所以立刻打了電話,駐守青木市聽命李剛的一千士兵涌入城中,沖進了學院,兩方人員嚷嚷著對峙,沒人開槍。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了,不知道誰緊張之下開了一槍,這一下好了,捅了簍子,眾人緊繃著的神經斷了,全部開槍。
哪怕冰封的世界也擋不住那些熱血,一條條人命瞬間倒下,仿佛不曾在這個世界活過一樣。
“臥槽——”
孔榮仰著頭摸了一把臉,剛開始邪巫爭戰的時候,他還有看熱鬧的心思,現在一點也沒有了,誰不是父母的兒女?
孔榮伸出手,“給我電話。”
周雪將電話放到孔榮手中,沒有嘲笑,而是一本正經地問道,“怎么,這就受不了了?說來,你是上位者,何必關心他們,他們的情況你永遠遇不到。”
孔榮沒說什么,給洪麗打電話,“洪麗長官——”然后他看到街頭裝甲車開了進來,走在前頭的一輛車,窗戶開著,他看到了一頭短發臉上有刀疤的東方青,她什么時候來了?
東方青帶領的是靈人戰士,前來平叛的?孔榮升起一絲希望,他希望快點結束,然而東方青卻指揮靈人戰士們,不光對付邪巫,而且還毫不猶豫地收割士兵的性命。
強勁的火力之下,無人生還,孔榮看到,在她身邊的竟然是周深。此時哪有不明白的,他們顯然不放過青木市的兵和邪巫。
東方青和周深聯合了起來,將青木市的邪巫一網打盡,而在暗夜古堡,袁圓被纏住了,無力救援。
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針對青木市的陷阱。
“噗——”
李剛生生噴出口血,“我好恨!”
孔榮看明白了,李剛自然看明白了,人家皇帝倆父子聯手起來就是為了坑他們的,什么野心畢露,什么目光短淺,什么父子不睦,只不過是裝的罷了。
明天會隨著新皇上報的新聞,青木市也會登上頭條,卻不是什么好事,邪巫大戰,生靈涂炭,在大魏國境內,生生地用鐵一樣的事實將青木市送上反面教材。
作為一名大魏人,全魏國為了新皇歡欣鼓舞,而青木市卻出了這樣的事,怎么不能叫人唾棄?
“孔榮,有什么事請說?”電話當中,洪麗問。
他看到的,她也應該看到了,“我沒話說了,洪麗。”孔榮輕輕地將電話放了下來,對身邊的周雪道,“你兒子笑得真燦爛。”
天色已經暗下,群星還未閃爍,但那火光將黑夜都染紅了。
洪麗看了電話一眼,站起身滿臉惆悵和痛苦,兩行清淚流下。正義,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她仿佛再次回到了當初畢業的時候的情景,那時多么美好,如今就有多么骯臟。
她四周看了一眼,將手中的紅色按鈕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