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畫皮

　　“你哥哥都能假扮我，別人自然也能，去京都的，是別人披著我畫皮去的，他不露面，是因為不敢露面，特別面對東方青，很容易露出破綻。”

　　李剛繼續道，“至于我給你打電話，并不是在京都，而就在這里。”

　　“畫皮？”李流染看著墻上的人皮，迷惑地問，“那是什么，我們家怎么會有這種東西？我哥哥不是死了嗎？”

　　問題一個接一個，她都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這還要從以前的世界說起，源頭就是巫師。所以，各個傳承下來的世家都各有自己的特點。比如袁圓大公，她們家固然被詛咒，一般的巫鬼根本不敢靠近她們家的人，再比如華家，能夠炮制巫僵是他們家族的特點，而我們李家則是畫皮之術。”

　　“你哥哥之所以要死，是他必須死啊，讓我們李家傳承絕后，所以，我將密室打造成了地下世界，他可以在這里成長，他也可以化成我的樣子、你的樣子，任何人的樣子出去。”

　　李流染看著墻上的人皮，看著近在眼前的哥哥和父親，場景由虛幻變得真實起來，慢慢地松開了孔榮的手，“可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呢？”

　　李流雪笑而不語。

　　李剛笑道，“七七，第一個，家族傳承需要依靠你哥哥，所以沒對你明言，但也沒瞞著你，其實早就用另一種形式告訴你了，你只要想想小時候的捉迷藏，就應該明白過來。只不過長大后，你對家族的事業不怎么熱心，一心表露的跡象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我并沒有對你說，也禁止你進入密室，很大一個原因，是怕你泄露出去。”

　　李流染呆住，小時候的事情劃過腦海，她總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兩個爹爹，明明抓住了一個爹爹，另外一個卻在一邊向他招手。

　　因為印象深刻，她一直記著，到大了也不明白，反而以為是當時小孩子時的幻想，沒想到是真的。

　　兩行清淚流下，李流染哽咽地道，撲了過去，“爹爹，哥哥。”

　　一家人團聚，孔榮站起身，欣賞這墻壁上的畫皮，真是難以置信，各張皮大小不一，神態也不一樣，上面都有著密密麻麻的紅線條，看上去像古老神秘的符文，難怪東方青說，這些世家都不干凈，還真沒有干凈的。

　　畫皮——巫鬼巫僵——骷髏，每一樣，都是令普通人感到恐懼的東西，在這世家眼中似乎正常不過。

　　青木市中的世家尤其嚴重，所以帝國不想看著一群不屬于普通人力量的詭異東西存在，消弱世家必然成為帝國的目標。

　　李流雪意外死亡，也并不意外，真的有人想讓他死，特別是李剛那獨特的身份地位，更令帝國皇室忌憚。

　　李流雪僥幸不死，李剛也讓他死了，只剩下李流染，她將來會嫁給皇子，命運已經注定，但這還不夠，皇上魏國倫讓李剛到京都，并且要求他支持二皇子魏森。

　　和魏鈞相比，二皇子在皇帝眼中自然比不上，但皇上看準了二皇子消弱有巫師背景世家的決心，所以選了他。

　　三皇子魏鈞作為候選人，只不過堵外人的嘴罷了，皇上和宗人府已經內定魏森，但也不容有失，特別是青木市的李剛，影響力非常大。

　　皇上有皇上的想法，李剛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同意二皇子上位，這損害世家利益，他就怕皇上借著除掉邪巫的名義除掉世家。

　　所以，他是不可能現在去京都的，替身去京都也只是探探各方的水，而他在這里謀劃一番，也想再約見一下魏鈞。

　　但消息必須瞞著，否則就是欺君。所以，李流染這個女兒不知道，袁圓不知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皇上臨近退位，變得越來越強勢了。”李剛道，“他一方面也除掉有邪巫背景的世家，另一方面任由公主收攏邪巫，最后，皇家變成了一個最大邪巫的世家。皇家禁止銷售五色花，也是為了公主殿下收攏的那些邪巫。

　　假魏國名義，做私人的事情，這是要命的，魏國可不只是皇家的。”

　　孔榮一臉發懵，他聽不懂李剛的話，也覺得和他關系不大，李剛卻不放過他，“孔先生，請將我的話告訴袁圓大公，另外，有時間，我會通知她一聚。”

　　李剛站起身，指著墻壁上的東西，對孔榮道，“至于這些，請孔先生保密。”走到一張人皮前揭下來卷起放入一個筒狀的盒子中封好口，遞給孔榮，“這是送給袁圓大公的禮物，實話實說就是。”

　　“這——”

　　孔榮有點為難，他是偵探，不可能同流合污，但這個身份常常讓他感覺模糊，甚至忘了。

　　“袁圓大公看到自然會明白，這些人皮都是祖傳下來的，并非從現在的人身上剝皮下來的，孔先生大可放心。”

　　李剛看向孔榮的手，“送給孔先生的手套，其實也是其中一件禮物。”

　　孔榮心中嘆息一聲，接過東西問道，“閣下，你為什么會讓我知道你家族的秘密呢？”哪怕他是偵探，李流染就算雇傭他，李剛也不太可能將自己家族的秘密暴露在外人面前。

　　李剛聽了一笑，“我覺得你和我家老祖有淵源，不是嗎？那留下的箱子你也看了，根本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

　　孔榮恍然，他是指同為穿越者，李剛這位老祖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和嘉明帝比起來像個隱形人一樣，“敢問你老祖叫什么？”

　　“李木。”

　　“什么，李木？”孔榮驚呆了，他的另一個身份是李木，濱河鎮還有一個李木，這里面可有關聯？心頭一團亂麻，這僅僅是偶然，還是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系。

　　“是啊，是我的老祖，卻一生未娶，據說和家族關系不好，但也給家族留下一些東西，其中就有給閣下的，具體怎么回事，已經無從考證了。”

　　“李公子，可認識濱河鎮上的李木還有李強兄弟？”孔榮試探地問。

　　李流雪一臉茫然，“不認識，我當初參觀城堡，路過那個鎮子，但從未進去過。李木，和我老祖一樣的名字，世上叫這名字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也不沾親帶故？”

　　李剛接過話道，“這——孔先生，這不好說，一兩百年前可能都是一家人，后來分散各地，如果細說，肯定多少都沾親帶故的。”

　　李剛言語不盡實，還有很多疑惑之處，但孔榮也沒理由追著問個不停，人家也沒滿足他好奇心的義務。

　　幫袁圓找到了李剛，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李流雪送他走到門口，孔榮一個人出了密室，在走廊處碰到了李夫人，點點頭，打算離開，李夫人突然叫住了他，微笑著道：

　　“孔先生，我們同為世家，應該共進退，不是嗎？”

　　孔榮忍不住笑了笑，這位李夫人顯然比袁母更聰明，她同樣是普通人，卻知道自己家族的事情，但孔榮對她的感官卻沒有袁母好。

　　“多謝夫人提醒，不過我不是什么世家，袁圓大公會和李剛閣下處理好的。”

　　他并不想參與進去，主要是他的觀念和這里的人并不合拍，更無法理解袁圓那種貴族想法，幫忙不成，也許幫倒忙。

　　還有，他只想查明詛咒，還有變得和他長相一樣的骷髏人，這些倒地是怎么回事，至于社會變化，他并不關心，他有那個不關心的底氣——不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