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守門

　　袁圓手拿鋼鞭，黑著臉，繞著華絳踱步，“你倒是說啊，還和小時候一樣是個賤痞，好了傷疤忘了疼！”

　　華絳閉上了嘴，就連眼睛也合上了，冷冷地不搭理袁圓。

　　“活該被殺了一次，沒腦子！”

　　華絳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怒火連天，“我沒腦子，咱倆誰沒腦子？我考上了醫生，你呢是個護士！”

　　袁圓攥緊了小鋼鞭，等著爆發，“我選了護士，怎么了？”

　　見袁圓沒動手，華絳怒氣又忽然蒸騰，“說起被殺，我第一次是不是被你殺的？是不是你指示曲剛干的，你不說話，我就感覺不到嗎？你還和小時候不一樣，陰狠毒辣，小肚雞腸，爭強好勝，神經病一個！”

　　“還有呢？”袁圓低著頭輕聲問。

　　“還有很多，只要你不抽我，我能說一天！”華絳看了袁圓一眼，他覺得還不如被孔榮一劍殺了。

　　“你說！”

　　華絳想到接下來就要受到的折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決定激怒袁圓讓她殺了他，冷笑三聲，“咱們還七八歲的時候，我們五六個小男孩偷溜到后山和你玩兒，大家站在山坡上比尿的高，我們男孩子尿得一個比一個高，結果你像花灑一樣淋了自己一褲子，還拿小刀追殺我們，讓我們給你再一次比賽的機會——”

　　“別說了！”袁圓尖叫道，往事如潮水襲來，仿佛卡住了脖子一樣，身子都在抖，她一個小女孩沒人教，根本不懂事，

　　華絳正說的痛快，怎么可能停住，看她一臉痛苦，反而更興奮，“我們害怕不得不給你機會，大家重新喝了水，然后有了尿意，哈哈——你盡然想出一個獨門秘法，倒立尿尿，以為可以尿得高了——啊——別打了——”

　　袁圓的鞭子已經狠狠抽下，這是她想起都憤怒的一件事，他還敢提。

　　眼看袁圓暴走，華絳疼并快樂著，大怒地道，“老子就要說，你一尿像下雨一樣噴了自己一臉，然后拿刀——追我們，被你爹媽捉回去——再次關起來了——啊——我說完了，別抽了——殺了我！”

　　袁圓抽了華絳十鞭子抽得華絳在椅子上口吐白沫抽搐才停下，寒聲道，“我說過，再提我小時候，我抽死你——”

　　袁圓怒不可遏，她被家人關著，沒人和她玩，偷溜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和別人相處，總覺得大家都一樣。

　　袁圓又要舉鞭，被一旁的盧花奪住手腕，“小姐冷靜，他有用——”

　　袁圓紅著雙眼看向盧花，“他剛剛說的你聽見了？”

　　盧花嚇了一跳，“俺，俺一直捂著耳朵來的，說什么都不知道，小姐卻不能殺他，廢了這么大勁兒——”

　　袁圓放下了手臂，接過盧花遞過來的一杯水，一口喝下才壓住翻滾的情緒，過了一會兒，華絳清醒過來，看到自己還活著，感到無限悲涼，這都沒讓袁圓殺了自己。

　　“我很好奇為什么你當初殺我，現在卻放過我了。”華絳看著袁圓，“你不說，我大概明白一點，為了孔榮，但又不止這一點，難道是為了我？”

　　袁圓沒理會，而是道，“看在小時候陪我玩兒，我給你一次機會，我缺個看門的人。盧花——”

　　盧花將一頁資料舉在華絳眼前，華絳看了忍不住吃了一驚，“袁圓，你——”

　　“這是我的誠意，華家倒下了，你的家族人流離失所，而我所能夠幫助的，就是為他們找一份好工作，暗中給一筆錢，足夠他們生活了，還比一般人生活得好。”

　　“謝謝。”華絳鄭重地道謝，真誠實意。

　　“你一會兒還能說出謝來，再高興也不晚，”袁圓取出一個玻璃瓶，里面是一條火紅的多足蜈蚣，盧花接過來，舉到華絳面前。

　　華絳忍不住大驚失色，“巫蠱？袁圓——唉——”華絳長嘆一聲，明白了，“給我吧，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個自由人，想將心里的話說出來，再不說沒機會了。袁圓，其實，我一直喜歡你。”

　　袁圓愣了愣，一把奪過了盧花手上的玻璃瓶，面無表情地看著華絳，“既然你喜歡我，我親手將它喂進你的肚子里。”

　　華絳面不改色，“袁圓，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不殺了我，用它再來控制我？”

　　“力求完美，我也不想讓你死。”

　　華絳看了一眼袁圓，仰起頭張大了嘴巴，袁圓打開瓶蓋，蜈蚣爬出來，袁圓用指甲挑著它親手放入了華絳嘴中，蜈蚣順著他的喉嚨，爬了進去，華絳喉嚨吞咽了一下，合上了嘴巴，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

　　袁圓視而不見，胳膊上涌出黑氣流入掌心，一掌拍在華絳心口，一個血紅的手印印入華絳的心口，隱入皮膚之中。

　　“盧花，給他松綁。”

　　“是，小姐！”

　　盧花將華絳身上的鐵鏈解開，華絳這才腳踏實地，他明顯感覺到他的生死在于袁圓一念之間，但他根本不在意了，“我看什么門？”

　　袁圓取出手術刀劃裂自己的皮膚，從胳膊上撕下一塊皮，拋在地上，人皮化作一道門，門上黑氣繚繞。

　　“里面有道門，你給我看守那道門，不讓任何東西出來。”

　　華絳點點頭，正要進去，袁圓將一個小瓶子給他，“這是生命一號，是精血丸的增強藥劑，可以幫助你恢復身體，抵制黑霧。”

　　華絳接過，有點吃驚，“黑市上的精血丸出自你手？”

　　袁圓自顧自地道，“里面還有頭狐貍小白，好好相處，我能感知到一切，不要做讓我不喜歡的事。”

　　“我是不是以后再也出不來了？”華絳踏入門口問道，“但我更想知道，我們當初一伙的玩伴兒是不是都是你殺的？”

　　“不是我，但他們幾人確實因我而死，”袁圓面無表情地道，眼皮一挑，“你還有什么遺言？”

　　“沒了，”華絳輕輕嘆口氣，“你想怎么對付孔榮？”

　　“這不是你操心的。”

　　“我會為你守好門的，做一個看門狗。”華絳一步踏入人皮門中，人皮回到了袁圓身上。袁圓長長吐出口氣，“讓魏桃備車，準備回家。”

　　“是，大小姐！”

　　出來，車駛離了濱河鎮，在車上袁圓問道，“先生呢，他有沒有回來？”

　　“先生和東方青一塊回來，東方青去見李剛他們了，先生又被關了起來。”

　　“這樣也好，他大概明天就出來了。”

　　盧花和魏桃不敢接話，車到了青木市，在路口被警探們攔住了，檢查幾人身份，并用強光燈照射三人，見三人沒事，警探行了一禮，這才放三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