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陪床

　　晚上九點多、快十點的時候，東方青看偶像排練，美其名曰保護偶像，孔榮接到了袁圓打來的電話，她已經回家了。

　　“孔哥，我好想你！”

　　袁圓穿著印有粉紅小貓的白色睡衣坐在沙發上，剛剛洗過澡，頭發濕漉漉的，小腳丫套著一雙拖鞋，露出藕白的小腿，在沙發上晃來晃去，一手拿電話，一手捋著鬼貓球球。

　　“喵——”鬼貓叫了一聲，袁圓握起拳頭一拳將鬼貓的頭砸進了沙發中。

　　“我也——咦，圓圓，那面什么聲音？”

　　“沒什么，孔哥，球球在調皮。”袁圓抓著電話，看著自己的指甲不急不緩地道，“孔哥，今晚九點多的時候，我在的教學樓一名老師跳樓了。”

　　“啊，有這事？”孔榮驚訝地道。

　　“是啊，他在樓頂抽煙，上面還有幾個醫學院學生，親眼看見那名老師翻過欄桿縱身一躍跳了下去，當場摔死了。”

　　“你沒被嚇到吧？”孔榮擔心地問。

　　“沒有，我這里教學樓內，又沒看到，”袁圓輕笑一聲，“那位老師風評可不好，經常騷擾女生，前兩年，一個女生因為他懷孕，被他無情拋棄自殺了，他屁事也沒有，經常利用判卷的權力壓制他想要的女生，特別事實想要畢業的學生，深受其害。我上學期就有一門課被他判了不及格，還想騷擾我，哼哼，沒想到他壞事做多了，大概鬼都不放過他，自殺了。”

　　“活該！”孔榮說道。

　　袁圓伸出一只手將鬼貓搓成了球，對著電話甜甜地笑著，“我就知道孔哥不在乎，嗯，死的活該。”

　　袁圓眼中浮現著當晚的情景，鬼貓附身在那名老師身上，然后再他驚恐之中越過欄桿跳了下去，嘴角輕輕笑了一下，撫摸著鬼貓，自言自語地道，“球球更胖了，最終做了那么一點點貢獻。”

　　“什么？”

　　“沒什么，孔哥，”袁圓回過神，抬頭看了一眼臥室，女仆正在鋪床，“我要睡覺去了。”

　　“袁圓，很抱歉，晚上不能過去，你要小心一點。”孔榮很歉意，留袁圓一個人在家，和父母也決裂了，他不能去陪在她身邊安慰她。

　　“孔哥，你不要擔心啦，我鬼都不怕，還怕人？你懂得。”

　　孔榮一想也是，鬼貓都在袁圓身邊，她還有槍，射擊水平比警探都厲害，他放心了，掛斷電話。

　　東方青也回來了，一臉嚴肅地道，“排列結束了，孔榮，你陪方先生去睡？”

　　“不去，”孔榮搖頭，“他那房間太干凈了，我睡不踏實。”

　　看東方青在沉思，孔榮心中一驚，“東方小姐，該不會是你想去，趁機偷吃吧？”

　　“滾！”東方青眼睛一睜，甩手將一個東西砸了過來，孔榮伸手正要去接，近了才看清是一把匕首，刀尖正朝著他，不由地驚了一跳，一邊后退，一邊精神力放出，在精神力之下，匕首的運動規矩清晰可見，孔榮探出手一把將匕首抓在了手中，卻也驚出一身冷汗，怒道，“你干什么，想殺了我？”

　　東方青抬腿跨過沙發背滑坐在上面，不以為然地道，“連這個躲不開，如果你碰上子彈呢？”

　　“臥槽，”孔榮氣得冒火，“這是什么邏輯，我根本對你不防備，敵人拿槍我有了準備，隨時左右可以移動。”

　　“藉口。匕首給你的，帶把武器總是好的，槍給你怕把自己打死了，算了。”

　　孔榮將匕首收起，悻悻地敲開了方學榮的門，他正在洗澡，頭頂搭了一條白毛巾，孔榮懶洋洋地道，“我陪著你睡。”然后走了進去。

　　方學榮只是笑笑，關上門，孔榮看到他浴巾裹著的身體看上去很干廋，幾乎是皮包骨頭，然而他晚餐卻吃得很多。

　　這個疑惑一閃而過，方學榮很快吹干了頭發換了一身睡衣，拿了一瓶葡萄酒，倒了兩杯，遞給孔榮一杯，“來，孔先生喝一杯，紅酒有助于睡眠。”

　　孔榮搖搖頭，抽出一根煙，“我現在不能喝酒，你自己想干嘛就干嘛，權當我不存在。”

　　方學榮一個人品酒，搖晃著酒杯道，“方先生，我不習慣和陌生人同睡。”方學榮意思很明顯，哪怕包廂中有兩張床。

　　孔榮也不是矯情的人，他接了任務從未想過過來當大爺，“你睡里面，我就在沙發上睡，有情況記得喊我。”

　　“那委屈孔先生了。”

　　孔榮笑笑，方學榮將杯中的酒喝完，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孔先生，晚安，明天我還得繼續排練。”

　　“請自便。”

　　方學榮進到里面去了，關上了燈，孔榮也將外面的燈關上，躺在沙發上，想著袁圓在干什么。

　　半夜時分，孔榮猛然睜開了眼睛，他被一陣呢喃聲驚醒，仔細側耳傾聽，聲音好像是從方學榮臥室之中傳出來的，若有若無，如同蟲鳴那種竊竊私語，聽不真切，卻又真實的存在。

　　月光灑落進來，照得房間半明半暗。

　　孔榮輕輕起來，赤著腳踩著地毯向里走去，進入臥室，繞過擋路的圓形桌子和凳子，然后看到方學榮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他在安靜地睡覺，再聽那個聲音沒有了。

　　孔榮笑笑，輕輕轉過身就要出去，方學榮卻猛然醒來，“孔先生？”孔榮被嚇了一跳，見方學榮看他，他也不驚慌，“我進來看看，剛剛感覺聽到有什么聲音。”

　　“哦，這樣啊，我有時候可能會嘀嘀咕咕說夢話。”

　　孔榮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走了出去，重新躺在沙發上睡下，方學榮起來去了趟廁所，然后又回去睡覺了。

　　孔榮并沒有再聽見那個聲音，可能真的是方學榮在囈語，一覺睡到天亮，一大早袁圓跑過來了，在酒店吃過飯，孔榮開車將她送去學校。

　　回來，東方青告知他，鬼火幫和野狼幫已經給他打進錢了，孔榮打電話給劉娜讓她查了一下，還真是。

　　既然這樣了，孔榮也沒咬著不放，這件事就算放下了，倒是他想以‘李木’的名義混入十三號酒吧，卻因為方學榮的事情，只能暫時放一放。

　　這兩天，方學榮非常敬業地持續排練當中，在工作中極為認真，一旦進入工作狀態，方學榮就做到了那種忘我狀態，他的團隊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否則，方學榮會罵人，而且罵起人來很難聽，哪怕是面對女演員，喋喋不休，仿佛失控一般，這讓孔榮和東方青驚詫不已。

　　不過一旦工作結束，他又恢復到了那個溫文爾雅的美男子，對誰都是笑意晏晏，讓人如沐春風。

　　隨著三月十五音樂會的臨近，孔榮也能感受到他們之間那種緊張的氣氛，從頭到尾一天十二個小時不斷排練，方學榮對細節要求達到了別態的程度。

　　仿佛一根繃緊的弦，就在孔榮送別劉娜三人的這一日，這根弦嘭的一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