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烏鴉

　　這還只是他的猜測，孔榮將銀幣放入兜里，至于東方青的提議，他還沒打算去做，因為就算棍爺和曲剛有聯系，他也未必知道他身上巫印的幕后邪巫。

　　黃老邪一死，也必然驚動那些人。

　　“這事不急，還是先回到曲剛身上來，看看他的幾處住所，以曲剛的心性，也許會留下某些線索。”

　　曲剛曾經說過，他們都受到了詛咒，就是不知道他留下什么線索沒有，還有宋長杰，為人低調，幾乎笑著走到最后，只是低調過頭了。

　　理清了思路，孔榮掏出了從賭場帥哥給的名片，看了一眼愣住了——方學榮，這名字太耳熟了，報紙上、收音機中幾乎差不多天天見，一名歌星，新派歌星，引領了當今世界音樂的潮流，他也被稱為俗歌巨星，也被守舊派歌唱家稱為丐幫幫主，那些人認為他寫的歌、唱的歌，都是口水歌。

　　奈何潮流如此，這位巨星如日中天，是響當當的國際巨星。反而那些以正統命名的守舊派歌唱家，只知道唱著過去老掉牙的歌，也不見他們有任何創新，哪怕不倫不類的歌都沒有。

　　方學榮不光引領了世界音樂潮流，而且在文化、審美等領域都影響著人們，這位國際巨星，可以說引領著一個時代，地位自然舉足輕重，甚至皇家對他都尊敬有加。

　　孔榮沒想到對方來了青木市，還去了四海賭場玩，這位巨星也真夠大膽的。

　　他來青木市，恐怕是來開音樂會的，想來明日報紙就會報道了。孔榮看了看上面的電話，將名片放了起來，如果真是開音樂會，他打算帶袁圓去聽一聽，見一見這位傳奇人物。

　　第二天，孔榮吃過陛下做的早餐，正打算出去，電話鈴響了，東方青打過來問他昨晚考慮的事情怎么樣了。

　　“除非昨晚行動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不行了，打草驚蛇，黃老邪一死，對方很可能察覺了。而且我上了報了，成了名人，再去不妥。”

　　那面愣了一下道，“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去曲剛幾個住所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

　　東方青口氣有點急迫，孔榮并沒有拒絕，開車到了貧民窟一帶，在路邊看到了東方青，用報紙包了兩個大包子，手里還握著一杯豆漿，一邊吃，一邊在等他。

　　孔榮停下車，東方青上來，“要不要來一點？”

　　“我已經吃過了。”

　　孔榮發動了車子，曲剛并沒有變固定的住處，在青木市比較常住的地方有三個，一個是酒店，一個是貧民窟一處院子，還有一處是一套公寓。

　　兩人去了前兩處地方，再次搜尋了一遍，并沒有什么收獲，最后來到了那處公寓，這是個破舊的小區，最高層三樓，紅磚被風雨侵蝕得有點發黑，曲剛住在頂層。

　　兩人下了車，孔榮抬頭看到三樓窗臺上站著一只黑黑的烏鴉，看了看，確信是曲剛的那一只。

　　但他不知道烏鴉能給他提供什么信息，而且他也抓不住。

　　孔榮和東方青上樓，門上還殘留著警探的封條，東方青用鑰匙開了門，里面有一股發霉的味道，土腥味兒很重。

　　“這算是曲剛唯一的一座自己買的房子了。”東方青打量著室內道，室內老舊的沙發，掉漆的桌子和衣柜，地上散落著舊報紙，經過警探們的一番搜查，更顯得臟亂，因為長久沒人住，地上、沙發上、窗簾上落了一層灰。

　　孔榮走到窗前，那只烏鴉依舊站在外面的窗臺上，血紅的眼睛盯著他看，孔榮發現它眼中有情緒，有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那眼神很像曲剛。

　　他過去將窗戶推起，烏鴉呱地叫了一聲飛走了，看了一眼，返回身和東方青重新搜查。警探們是專業人員，經過他們的搜查，很難再留下什么有用的資料。

　　孔榮也只是碰碰運氣，一番搜索果然一無所獲，孔榮將煙頭扔到地上用腳踩滅，打算走人，烏鴉卻飛了回來，落在窗臺上，從嘴里吐出一個東西，它又飛走了，那東西在地上滾動著，孔榮彎腰撿起，是一枚銀幣，和他兜里的銀幣一樣，來自嘉明帝國時期的貨幣。

　　孔榮翻到背面，編碼最后的兩位數同樣是‘13’。這毫無疑問應該是屬于曲剛的。應該是給他留下的信息，而且烏鴉也不簡單，送給他，未必是在幫他，也許是在為曲剛報仇。

　　不管怎么說，曲剛、黃老邪擁有同樣的銀幣，兩人都在四海賭場呆過，黃老邪甚至指向了向陽街十三號這個酒吧，那么曲剛肯定也來過。

　　京都的周深同樣也認識曲剛，按照他的話來說，他們是彼此交流認識的。

　　邪巫、交流、組織、十三號酒吧…

　　孔榮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心頭明朗起來，十三號酒吧應該是邪巫們交流、聚會的其中一個地點。

　　找到這些人，能否找出給自己下巫蠱的人？現在他越來越奇怪，按理說，自己滅了巫蠱，又中了巫印，對方應該很快找上門才對，然而這么久了，對方卻并沒有現身。

　　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并不好。孔榮決定去十三號酒吧看一看，當然他不能以現在的面孔去，更不是現在。

　　出來上了車，孔榮道，“我決定去十三號酒吧和那些人碰碰頭，不過換一個身份。”

　　“曲剛和宋長杰的事還要不要調查？”

　　“先暫停。”孔榮嘆口氣，“兩人表面上能查的都被警探們查過了，我們重來一遍可能同樣不會有什么收獲。”

　　東方青打開帆布包，取出一團豬皮一樣的東西遞給孔榮，“人皮面具，你應該需要他。”

　　“人皮面具？”孔榮手一抖，險些撞到行人，“哪里來的，看來你算定了我要去。”

　　“從警衙那邊得來的，”東方青道，“反正你早晚用得上，你想要找出背后的人，根本沒有選擇。”

　　孔榮無奈地道，搖搖頭，“我的錢呢？”

　　“什么錢？”東方青疑惑地問。

　　“贏得那一百萬。”

　　“警衙那邊正在核定證據，要過幾天才會通知你，對了，你一百萬，要收稅百分之十，而你作為我偵探社中的一員，余下的錢只需要上繳百分之三十就成，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什么？”孔榮一腳將車踩停，“那我還剩下多少？”

　　東方青面無表情地道，“我給你算算，六十萬，已經不少了。別忘了，你還對記者說要捐給孤兒院一部分，大概二三十萬吧，少了，你這大經理也拿不出手，不是嗎？”

　　孔榮郁悶地哼了一聲，兩人走上市中心玉容街，看到工人正在路旁將一塊高大的廣告牌豎起，一個男人站在擴聲器前，西裝革履仰頭四十五度凝視著星空，右邊是幾個大字：3月15日春之聲音樂會，方學榮和你不見不散。

　　“啊——是學榮哥哥！”

　　東方青猛然尖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