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再聚

　　孔榮冷汗冒了出來，但他不會不承認，含糊道，“見了個面，拿到了我們室友江萬成三人死亡的照片，我覺得有問題要過來了，這次去先看看崖底尸骨怎么樣了。”

　　“十號？”另一頭，曲剛撫摸著一頭毛發黑亮的烏鴉問道，并沒有糾纏。

　　“十號不行，袁圓父母要派人測量古堡，如果發現尸骨，我們就糟糕了。五號，你覺得呢？”

　　“行，那就下午吧，到時候古堡前集合。”

　　“喂？”

　　曲剛已經掛斷了電話。

　　孔榮愣了愣，他已經沒空去考慮曲剛是如何發現他的了，今天是11月29日，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需要買點東西準備。

　　火柴、匕首、繃帶、藥物、鐵鍬、鎬頭…

　　孔榮花了三天時間準備，暗夜古堡距離城市并不遠，向北一百多里，臨河有個小鎮，四周散落著零星的小村莊，古堡那一帶基本是丘陵。

　　孔榮一邊準備出去必備的東西，一邊拼命地吃肉練拳，每天都揮汗如雨，只是不敢太過用力。

　　六天時間轉瞬即至， 12月5號這一天，天陰沉沉的，天氣格外的冷，北風呼嘯，孔榮和宋長杰通過電話后，在上午的時候就出發了。

　　另一邊，一只漆黑的烏鴉劃過天空，落在一間窗戶外，一只大手推開窗將它抓進來，“孔榮離開了，對吧？”

　　“呱呱——”

　　“準備了很多東西？看來是有備而來，”曲剛彈了彈煙灰，“那我也走吧，早走早解決，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烏鴉呱的一聲，張嘴扯住了他的衣服。

　　“你認為我有危險？”

　　烏鴉點點頭，呱呱地叫了幾聲。

　　“我不能等死不是？”曲剛抓起烏鴉，打開窗戶，嘆口氣，“我若死了，你自由了。”

　　關上窗戶，提起大衣出了門。

　　天空陰暗的厲害，一朵黑云仿佛一塊巨石在他前方低垂著，遠遠地，孔榮看見了潔白的濱河，還有矗立在荒山之上的黑色古堡，草木枯黃，遍地皚皚白雪。

　　繞過濱河，孔榮將車停在了古堡一側的山下，下了車，從后備箱中取出包裹，背在了背上。

　　地上有不少輪胎印記，自從報紙報道過袁圓繼承暗夜城堡，不少記者和好奇的人們踏入這里拍照。

　　城堡整體結構是個大正方體，由四個單獨圓柱形城堡組成，分列東南西北四方，彼此通過高墻、走廊聯接在一起，形成四個圓弧形面，城堡的主要房舍就是建筑在這四面墻內，在山下可以看到高高的窗戶，不過窗戶早已破落不堪，張開一個個黑洞洞的大口。

　　它有四個大門，都是厚重的鐵門，經年累月的風吹雨打，銹跡斑斑，但依舊結實，門上上著鎖鏈，大青銅鎖鎖著，沒有鑰匙一般人根本進不去。

　　孔榮圍著城堡繞了半圈兒，在原地等宋長杰，很快他聽到了汽車轟鳴而來的聲音，遠遠地看見宋長杰開著白車從坡下駛了過來。

　　宋長杰將車停在他車旁，他穿著身皮夾克上衣，藍色帆布褲，踩著一雙黑色靴子，嘴里叼著煙從車上下來。

　　“來了多久了，他還沒到？”

　　“剛到一會兒，人還沒到。”

　　“要不我們先下去看看。”宋長杰望了望城堡說。

　　“等等吧，以免他找不到我們，別忘了最重要的事。”孔榮提醒道。

　　“知道，殺了他。”

　　孔榮皺了皺眉，宋長杰表現有點不正常，“老宋，我們要先搞清楚江萬成三人是不是他殺的，這點很重要。”

　　“還能有誰？”宋長杰一抬頭，“看，他來了。”

　　孔榮看到一輛黑色汽車從山坡下疾馳而來，不一會兒，黑車竄了上來，和其它兩輛車頭碰頭停下了，曲剛高大略顯佝僂的身軀走了下來。

　　“來了？”

　　孔榮和宋長杰點點頭，曲剛掏出煙一人給了一根，親手劃著火柴給兩人點上，他吸了口煙道，“我們先下去。”

　　曲剛轉身向懸崖走去。孔榮看到宋長杰有拔槍的動作，搖了搖頭制止了。三人全程沒有一絲交流，更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城堡的西北和東北面就臨著懸崖，山崖險絕，他們想找條合適的路徑都不好找，又有積雪殘留，腳下打滑，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下到一半兒，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一塊獨立的懸石上，前面沒路了，前、左、右都是深溝懸崖。

　　曲剛和宋長杰正要行動，孔榮向后看了看，將主意打到了身后一顆松樹上，看上去很結實，他從背包之中掏出繩子將一頭系在了松樹根部，試了試，然后順著繩子下了懸崖。

　　有三十多米深，三人相繼落地，松開繩子，下面山中的積雪十分厚，白茫茫的一片，荒涼的就連風的聲音都沒有了。

　　三人繼續迂回著下山，幾次差點滾落懸崖，異常驚險，快到中午的時候，已經能看到谷底了，比孔榮想象的還要大的一片山谷，里面落了厚厚一層積雪，白白的，十分耀眼，不含一絲雜質，而山頂的城堡只能看到一段小小的屋頂。

　　在一塊巖石上休息，三人也餓了，其它兩人什么也沒帶。

　　孔榮掏出干糧分給兩人，各自吃了一點，喝了點酒，然后抽了根煙。宋長杰突然向曲剛發難，“曲剛，江萬成三人是不是你殺的？”

　　曲剛吐出口煙，“我說不是你信嗎？”

　　宋長杰嘿嘿冷笑，“三人不是你殺，還能有誰？”

　　“信不信由你。”曲剛淡淡地說，“我這次過來，就是拿回晶片。”他目光望著孔榮。

　　“晶片對你到底有什么用？”孔榮問，“你當初為什么放過了晶片不拿？”

　　“我當時并不清楚它的用處，”曲剛看著孔榮，扔給他一個袋子，“有什么用，說了你也不懂，我總覺得晶片還在你手里，給我晶片，袋子中的珠寶是你的了。”

　　孔榮接過皺眉問道，“江大亨、華家老爺子都是你殺的吧？”

　　“不錯，我殺的，拿了點東西。”

　　曲剛站起身拍了拍孔榮的肩膀，“還有點時間，你考慮考慮，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若不是為了晶片，我們其實沒什么交集，我也不會打擾你。”

　　曲剛先走一步，那矯健的身軀如同一只靈活的猴子，不大工夫，已經落到了谷底。

　　宋長杰小聲道，“你和他廢什么話！”

　　“你認為他說的是真的嗎？”

　　“什么真的，假的？”

　　“兩個世界的人，曲剛會不會是邪巫？他當初老早知道了邪巫的消息，然后殺了老頭，得到了邪巫的傳承？”

　　孔榮想起，當初到暗夜城堡也是曲剛的主意，殺了老頭也是他先動手的，似乎，他的目的異常明確。

　　“不可能吧？”宋長杰臉色發白地道。

　　孔榮將珠寶袋子扔給了宋長杰，“將你身上的晶片給我。”

　　宋長杰沒一絲猶豫取出一個小袋子扔給了孔榮，將珠寶拿過來，看也沒看裝了起來。

　　“是不是下去問問就知道了，準備動手。”

　　孔榮拿不出晶片，就算拿出晶片，他也不相信曲剛的話，也不想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