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那曲依舊跟著眾人一起吃早飯。
早餐是米粉,程煙在網上買的什么麻姑米粉,煮出來還挺筋道。
程云準備了很多菜碼,還熬了牛肉湯,各種調味料擺在桌上,既可以干拌也可以做湯粉,按個人喜好而定。辣椒有熟油辣子和小米辣碎末兩種,也是自己加,當然小蘿莉沒有手,但它有貼心的大王。
除了唐清影和俞點小姑娘吃得清淡些以外,其余生物的辣椒都放得紅彤彤的。
吃著吃著,唐清影忽然抬起頭:“對了,昨天那件事查明了。”
“小女孩的事么?”程云問。
“嗚?”小蘿莉也瞬間抬起頭望向唐清影,鼻頭和嘴都紅潤潤的,張著嘴吐著可愛的小舌頭,“嘶哈”
“嗯,我起床收到了瀏覽器的新聞推送。”唐清影也不講究,一邊說著一邊呼嚕喝了一大口粉,滿滿的牛肉湯味加上被很多人視作異端的香菜,簡直棒極了,“那個小女孩和父母走丟了,半個月前誤打誤撞被那兩個人碰上。他們都是無業游民,又愛好賭博,沒有工作,一天到晚都在打麻將。互相一合計,就把小女孩騙到出租屋哄了半個月,說讓她去街上討錢,討夠了錢才能送她回家。”
“是這樣?”程煙一愣。
“嗯。”唐清影又低頭呼嚕喝了一大口粉,她沒加什么辣椒,不怕辣也不怕紅油嗆著喉嚨,“他們大概沒想到小孩子街頭乞討的戲碼在這個時代已經行不通了,很多年輕人都不會無動于衷。”
“真是沒文化!”程煙鄙視道。
“所以他們并不是夫妻?”程云皺眉。
“不是,只是牌友,但是租房租在一起,關系似乎有點不清不楚。”
“那個女的抓到沒?”
“抓到了,昨天下午就抓到了,她完全沒跑,像是并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唐清影說著。
殷女俠聞言不由一陣遺憾。
還好劍印不要錢,她也可以種很多個,不然就浪費了一個眼了。
小蘿莉還呆呆的盯著唐清影,時而瞄著她的臉,時而瞄一眼她碗中的清湯粉。
唐清影警惕起來:“你看著我干嘛?”
小蘿莉收回目光,低頭盯著自己碗里紅彤彤的干拌米粉,據大王說是按照什么‘貴鄰米粉’做的,但它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在吃辣椒。
但只稍微一頓,她就又低下頭專心的吃了起來。
程煙則問:“那個小女孩呢?找到她父母了沒?”
唐清影不在意的說:“還沒確定,這個太簡單了,橫豎也就這兩天的事。”
小蘿莉聞言,立馬放下了心,吃粉都吃得更歡快了。
只要找到父母了,就會過上好日子了吧?這個世界的父母大多都是很好的呢。
它心里想道。
程煙點了點頭,又瞄了眼專心吃粉不吭聲的那曲,問道:“那老師你今天要和他們對抗吧?”
那曲抬起頭,有點意外,下意識瞄了眼殷女俠,隨即才點頭道:“好像是這樣吧。”
“你有信心嗎?”
“有的。”那曲回答得干脆果斷,然后又笑了笑,“不必為我擔憂,但是我…又給站長添麻煩了。”
雖然劍術是他平生最自信的領域了,但他仍不是個無論什么時候都覺得自己必勝的人。正確衡量敵我雙方差距才是一個頂尖劍客的修養,而根據他的衡量成果,這個世界除了穿越者,以其他人的身體素質而言就算劍術水準比他高很多,也不可能打得過他。當然劍術水準比他高很多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這個世界并沒有那么濃盛的決斗文化來支撐它衍生出極高的劍術。
“沒有的事。”程云說,“是他們來挑戰你的,你只是應戰而已。只是下手的時候注意一點就可以了。”
“我只是陪他們玩玩,順便給我的學員們展示一下,增加一點他們學習的興趣。”那曲說。
“誒等等!你們在說些什么?”唐清影楞道。
“沒什么。”程煙說。
“什么下手?什么對抗?”唐清影的好奇心已經被調動了起來。
“…”程煙低頭吃粉。
“那曲老師…”唐清影又看向那曲。
“哦,是這樣的,昨天我上班的時候遇到…”那曲將昨天的事講了一遍。
“好酷!”曾經的不良少女立馬驚呼出聲,“劍術決斗嗎?”
“不算,切磋罷了。”
“還是好酷!哇我要去看!!”唐清影眼睛很亮。
“今天周末,你要值班,兼職妹子。”程煙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
“采清小哥哥我們換一換,我值夜班你值白班,怎么樣?以你的性格肯定對這些不感興趣吧?”唐清影看向小法師。
“不,我很感興趣。”采·戰斗法師·知非如是說道,但見唐清影眼中光芒黯淡,他又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同意了,你去吧。”
“好耶!采清小哥哥太好了!我回來給你帶草莓蛋糕!”
“我也想去看!正好帶我的小俞姑娘過去玩一玩!”殷女俠分出抱飯盆的手拉著俞點小姑娘的胳膊——她都快無聊死了,昨天插的眼也沒用了,那個說要去什么郊區部告她的人也沒個音信,好不容易找到個有趣的事情她才不想錯過。
“你去就是了,我…”俞點小姑娘說著,又猶豫了下才點頭,“好吧。”
“嘿嘿!”殷女俠笑。
那曲則有點不自然,但還是沒說什么。
吃過早餐,看了看時間,眾人便出發了。
程云幾人打了個車,殷女俠則騎著她的小白車載著俞點小姑娘,很快到達俱樂部。
今天擊劍館的人格外的多,很多都不是擊劍學員,有些人還戴著其他運動的防護措施,比如單車運動的關節防護、散打的繃帶等等,顯然都是聽到消息過來看熱鬧的。
唐清影悄悄拉著程云的衣角:“人好多。”
殷女俠也拽緊了俞點小姑娘,像是生怕她在人群中走散了似的。
走進人群,能聽見眾人的議論紛紛。
有人說‘原來錦官也有兵擊俱樂部啊’,有人在猜測自家俱樂部的教練能不能打贏,有人散布著那個關于兵擊俱樂部的各種小道消息,甚至還有關系比較好的一群人吆喝著要下注。
錦官兵擊俱樂部和虹光運動俱樂部雖然都叫俱樂部,但其實是兩碼事。
錦官兵擊俱樂部只是一群愛好武器實戰的人在幾個有能力的人領頭下聚集起來的一個小圈子,主要是一群志同道合、愛好又比較小眾的人聚起來一起玩,說到底都是一些比較中二的人,在某種程度上和當初癡迷劍術的那曲有共通之處,只是他們的癡迷程度遠不如那曲。他們當然也涉及資金、會費,但并不以盈利為主要目的。
主要目的就是一起玩,一起提高兵擊技術,偶爾也出去和其他地區的兵擊愛好者交流。
而虹光俱樂部是一個盈利組織,是要收取高額會員費且有教練這個職位的,和大家湊份子錢并互相探討的兵擊俱樂部有本質差別。
在兵擊俱樂部會員眼中,還有一個巨大差別,就是這些營利的、招收并教授新手小白的俱樂部在‘玩’的水平上肯定遠不如他們這些本就是資深愛好者聚集起來的俱樂部。
大概九點半,兵擊俱樂部的人到了,攜帶著各式各樣的裝備,都是自己掏錢買的甚至自己親手制作的。
玩兵擊的人中有不少的二代,也有一些人既是兵擊俱樂部的成員也是虹光俱樂部會員,但更多的還是一些只稱得上家境富裕的人,這些人自是拿不到虹光俱樂部的會員的。但是在會員帶領下,再加上經理那邊打過招呼,他們還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虹光俱樂部。
唐清影有些激動:“決斗要開始了嗎?”
程云抱著小蘿莉,分出一只手拍了下她的腦袋:“不要那么中二。”
祝嘉言、戚蔓蔓等幾個人也穿著全套的防護服拿著刺劍站在他們邊上,有一點給那曲助聲勢的意思,盡管他們都對自己的老師充滿信心。
昨天那個人當先走了上來,笑著對那曲客氣道:“來的人比較多,但大部分是來看熱鬧的,我也說叫他們不要來,但是您知道我們這個圈子平常也沒什么事,大家都無聊得慌…所以請不要介意,我保證他們沒有別的意思,都很好說話。”
那曲也很有禮貌的點頭:“不用這么客氣,我并不會亂想。”
杜山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姓杜,杜山。”
那曲見他伸出手愣了下,片刻后才握上去:“那曲,那首曲子的那曲。”
“那老師您覺得什么時候開始好?”
“你們什么時候準備好了就行。”
“我們那幾個小伙子都激動得很,好不容易能和別人交流一次,早就準備好了,只是那老師您剛上班吧,要不要先做點準備運動?”杜山問道。
“不用了,那就開始吧。”
“額,這么直接?”
“額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杜山說完,對著身后的一群人喊道,“孩兒們,過來自我介紹。”
三個年輕人穿著防護服,提著頭盔、拿著不同的武器走了過來,分別是德國雙手劍、日本刀中的打刀和一柄似乎加長過劍身的中國傳統劍。
杜山介紹道:“這位就是那曲老師。”
那三個年輕人性格不一,但都沒有杜山這么客氣。
拿德雙的年輕人眼中有些輕蔑,他覺得這個聲稱自己教授的是實戰劍術,其實用的劍都不倫不類的人就是哄那些白癡富二代的,是的,在他眼中富二代都是白癡,因為他不是富二代:“我叫李玉。”
拿打刀的年輕人面無表情:“邵陽。”
拿中國劍的年輕人倒是稍微溫和一些:“我叫張科,那老師請多多指教。”
那曲也謙虛的和他們見禮。
片刻后,所有圍觀群眾都站在了劍館的四周,在中間留出了一片寬闊的空白區域,擊劍館似乎從未這么熱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