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茍命的底牌
火焰谷正殿中，此時氣氛十分凝重。
牛面郎君屏退了所有的弟子，只留下七個天尊在場。
在他們身前，橫著琵琶的尸首。
琵琶雖然在旁人眼里，是驕橫任性的惡女人，但在牛面郎君看來，卻是個十分珍愛的弟子。
加上他們有那層見不得光的干系，所以此時他萬念俱灰，呆呆望著琵琶的尸首。
羊善真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難過，不過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你作為牛天尊，可不能不管。”
“還有什么比我徒兒的死還重要。”牛面郎君哀傷地道。
羊善真人捋了捋長須道：“昨日我們便注意到了，有火雀宗的人進了火焰谷，你們說，這琵琶的事會不會與他們相干？”
豬老翁是個老老實實的矮胖子，他點了點頭：“不無可能，前一段時間猿九公的死，也將線索指向了火雀宗。火雀宗近日在十萬大山動作頻頻，恐怕有什么預謀。”
高高瘦瘦的白蛇君也表示贊同：“不錯，他們殺了猿九公，那就是與我們八柱天尊結下了仇。不管琵琶是不是他們殺的，都不能放過他們。”
佝僂著背的蜈蚣藥老皺了皺眉頭道：“我有點不解，為何他們要先殺了猿九公，又殺了琵琶，他們二人有什么聯系？若是真的要對付十萬大山，那他們的目標應該是牛面郎君才是。”
“你這話也不無道理。”羊善真人又對白蛇君道，“十萬大山之中，屬你對法器最有研究，你來看看，琵琶是被什么法器所傷。”
白蛇君蹲下身子，細細查看了琵琶的致命傷口，“咦”了一聲道：“奇怪了。”
“怎么？”其余的天尊被他的話吸引過來。
白蛇君指著琵琶身上那個大窟窿道：“你們看這傷口，前面小，后邊大，整個傷口呈一個規則的漏斗狀。”
“不錯，不過這能看出什么？”羊善真人問。
白蛇君默了一下，說道：“傷琵琶的法器可能是一種錐子。”
“錐子？”狐天尊沉聲道，“這東勝神洲之中，有什么人的法器是錐子？”
羊善真人和牛面郎君同時道：“蝕紅錐！”
七位天尊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蝕紅錐乃是百足老祖的法器。
百足老祖原是魔道的一大門派——萬蟲巢的巢主。
幾十年前百足老祖覬覦十萬大山為天地靈脈，甩萬蟲巢的妖魔進攻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各門派聯手，和其大戰了幾天幾夜，才將萬蟲巢擊退。
而百足老祖卻不知下落。
從此如人間蒸發一樣，從東勝神洲的大陸上徹底消失。
萬蟲巢也因群蟲無首，很快便樹倒猢猻散了。
這琵琶若是真的死于蝕紅錐之手，那就說明百足老祖很可能再次出現了。
前有火雀宗，后有百足老祖，如此看來，十萬大山可當真是暗流涌動。
羊善真人有些緊張地道：“白蛇君，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確認琵琶受的是不是蝕紅錐？”
“有是有，不過…”白蛇君望向了牛面郎君，他不知道牛面郎君舍不舍得。
牛面郎君沉默了一陣子，才一聲長嘆：“罷了，罷了，只要能查出兇手，我想琵琶也不會怪我的。”
白蛇君見他如此說，從袖間抽出一道符箓，口中念訣，向琵琶的尸首上拋了下去。
當符箓落在尸首上的時候，化作一團烈火。
火焰劇烈燃燒起來，只聽“吱吱吱”一陣怪聲，從尸首上爬出了密密麻麻的酒紅色蟲子。
七位天尊連忙閃開。
但同時，心里也一沉。
看來，琵琶真的是為蝕紅錐所殺。
烈火很快把琵琶的尸首燒成了灰燼。
他們沉默了許久，羊善真人才派人把姜易叫過來。
姜易進入正殿，便見七位天尊都面色深沉地坐在檀木椅上。
他心里暗想：完了，他們難道是要把琵琶死的鍋都讓我背。
自己雖然修為達到了第七渡劫境，但面對這七位天尊聯手，怕也是難有勝算。
他正思忖著一會兒怎么逃走，便聽羊善真人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不是兇手。”
姜易心里一喜，但見牛面郎君還是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他不敢露出絲毫的喜色。
“但是琵琶終究是被你的迷蹤毒給毒暈，才會慘遭毒手。”羊善真人頓了一頓，偷偷瞥了瞥狐天尊和牛面郎君道，“所以，我罰你閉關一個月，每日為琵琶誦經，積累功德。”
羊善真人作為首座天尊，一碗水端平，不能得罪狐天尊，也不好怠慢牛面郎君。
他對姜易的這個懲罰，說大也不大，狐天尊不會有異議。
而對于牛面郎君，到底姜易是被琵琶擄走，生死之際，迫不得已才用迷蹤毒自衛的，給姜易這個處罰，有點勉強，也算是關照了牛面郎君的面子。
姜易更是無所謂，他都閉關十年了，這閉關一個月，簡直不要太舒服。
總算是有了正當理由，不用去封神了。
之后羊善真人下令在火焰谷的所有弟子，上下搜尋百足老祖和火雀宗的下落，但是搜尋了三天，一無所獲。
火雀宗已經先后出現在了水簾洞、火焰谷，羊善真人擔心他們還會去其他門派，便讓眾弟子各回各派，守好山門。
若是有異相，立即向他稟告。
回到青丘。
姜易終于又可以在落霞峰好好閉關了。
每日除了早起為琵琶誦經一兩個時辰，積累下功德，也無所事事。
他偶爾翻讀一下陣經論陣策三陣八略等書卷，上次妲己他們所說的凝氣成點的方法，一下讓他打開了思路。
趁著妲己他們不在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屋子里試著將真氣聚于手指，然后猛地點出。
“哧——”
果然，點出了一個微小的虛空。
他輕輕將仙蠶絲放了下去，虛空產生吸力，真的將仙蠶絲銜住了。
姜易心里暗暗稱奇，又選了個逆窗的方位，再設了幾個陣點，并以仙蠶絲連接，小心翼翼地擺出了一個長蛇之陣。
因為這仙蠶絲很細，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它的存在。
陣向、陣點、陣銜都有了，最后一步，放下陣器。
姜易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一張天雷符。
大功告成！
接著，他向后退了幾步，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有了這陣法，下回面對敵人的時候就可以不用硬鋼了。
誘敵深入，請君入甕。
我在暗，敵在明。
這真是非常穩健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