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兩個斗笠人終于停下了腳步。
“師傅,我們離的已經夠遠了吧。”
當先那人遲疑一下,緩緩地道:“差不多了。”
此時,他們距離適才與徐毅交手的地方足有十里之遙,再也不怕任何人的窺探和竊聽了。
后面那人一把摘下了頭上斗笠,這是一個年輕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歲,并不會比徐毅大許多。
在這個年紀就能修煉到人階六級,并且所修的還是某種頂級支脈秘法,絕對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了。
“師傅,您在顧慮什么,難道他們還有手段能追蹤我們么?”
先頭那人微微搖頭,道:“你不懂,那小女娃兒是巧器門第一峰的弟子,而且還是第一峰百年一遇的符箓天才。哼,在她的身邊,應該有強者暗中守護。”
“有強者?”年輕人一怔,道,“師父,連您也應付不了嗎。”
“呵呵,老夫卻也未必怕此人,但既然無意傷人,又何必平白樹敵呢。”
“這么說,您確實是發現了有人潛伏?”
“不曾。”
“啊?”
“適才你與那徐毅對峙之時,為師曾經稍稍靠近那女娃兒,但就在那時,卻有著一種心悸之感,應該是有人在針對為師戒備。哼,若是當時為師再進一步,或許就要有人出手攻擊了。”
這人說著,一把摘掉了頭上斗笠,露出了一張遍布滄桑的臉龐,但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充滿了智慧。
年輕人若有所思的點頭,又道:“師父,為什么不讓我干脆和他打一場?”
老者輕嘆一聲道:“你啊,就是勝負之心太重了。”
年輕人沉聲道:“師父,您說過,勝負之心重了是好事,若是沒有足夠的取勝之心,弟子也不可能修煉到現在這等地步了。”
“呵呵。”老者淡然一笑,道,“我讓你有勝負之心,但也要看人的啊。你若是面對那個章妙嫣不服輸,為師自然是欣慰的。但是,對一個僅有十七歲的大孩子那么認真干什么?”
有句話叫勝之不武,他雖然讓弟子向徐毅挑戰,并且還自作主張認輸,但事實上,在他的心中卻不曾真的將徐毅放在心上。
年輕人濃眉微皺,道:“師父,那徐毅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呃?危險…那個大孩子?”老人一怔,目露狐疑之色,“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弟子不敢撒謊。”
老者張了張嘴,依舊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們能夠找到徐毅,自然也是知道徐毅的戰績,并且親眼目睹了徐毅的實力。
但哪怕如此,他也從不以為,這個大孩子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弟子。
一米方圓的領域技確實是足夠驚世駭俗,雖然這領域范圍小到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但是,能夠釋放出來,就足以證明徐毅在這方面的才華了。
可是,戰斗就是戰斗,這樣的能力若是出其不意的施展出來,或許能夠讓人嚇一跳,并且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既然知道了,有了防備,那就真不算什么了。
再說,他這個寶貝弟子可沒有全力以赴呢。
輕捋長須,老者喃喃地道:“莫非,那大孩子還有什么底牌沒有使出來?但不可能啊,能夠修煉到他這個地步,已經是了不得了。”
年輕人沉默不語,轉頭朝著來的方向看了眼,目光中隱隱的有著一絲遺憾之色。
“哎,不想那么多了。”老者揮了揮手道,“如果那大孩子真的如你所言,還有什么壓箱底的手段,那么在與江義菲的比武中,應該是勝率比較大吧。”
年輕人倏然抬頭,道:“師父,那江義菲是什么人,您為何要如此算計她啊。”
“算計她?”老者不屑地道,“為師怎么可能去算計一個小輩。哼,不就是告訴徐毅一聲,讓他有所防備罷了。別忘了,江義菲的年紀比徐毅大,總不能讓她以大欺小吧。”
年輕人搖著頭道:“可是師父,您還要我等徐毅他們去過陽猗洞天之后,再去挑戰江義菲。”他頓了頓,補充道,“符箓之道,乃是煉心之道。如果這場比武中江義菲贏了,那還沒什么,但她若是輸給了年紀比她還小的人,不免道心受損,那時候又如何與弟子對抗。”
老者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能與你對抗還不好么?”
年輕人傲然道:“弟子有信心,就算她習得瞬發符箓之術,也能戰而勝之。但若是她道心受損,那弟子勝之不武。”
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睛,道:“你小子懂個屁,哎,實話告訴你,為師與那江生榮打了個賭,這個賭關系甚大,我們能贏不能輸。所以,只要能夠讓我們獲勝希望增加一點的,就不能放過。”
“師父,原來您和弟子千里迢迢的來到雍州,就是為了一個賭約啊。”年輕人一臉的恍然大悟,“您說說,那賭注是什么,如果真的重要,弟子拼了命也要為您拿到手。”
老者眼睛一瞪,道:“哼,不說這個了,總之你最近的修煉不要懈怠,基礎一定要打扎實,此次一戰獲勝之后,我們回去就突破七級吧。”
“是,謹遵師命。”
年輕人興奮的說道,以他的修為,其實已經是極為扎實了,哪怕此刻突破七級,也是輕而易舉。但師傅卻一直壓著,讓他不斷夯實根基。
如今聽到有希望突破,自然是喜不自勝。
老者轉頭,看了眼來的方向,口中喃喃地道:“好小子,希望你真有點本事,在陽猗洞天贏了這場吧。”
他們兩人結束談話,展開身法,朝著遠去疾行而去。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那地面卻微微起伏了一下。
一道人影就這樣從地面冒了上來,這好似一個人,又好似一縷輕煙,說不出的詭異和奇怪。
那輕煙慢慢的匯集成一道人影,冷眼看著老者遠去的方向,片刻之后流露出一絲冷笑,這笑聲中充滿了譏諷和不屑的味道。
“狗咬狗,一嘴毛。”
隨后,這輕煙一個轉折,瞬間消散在空氣之中,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