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危機
一時間，外賣戰場硝煙彌漫。
餓了嗎跟鎂團的資金遠超曹操外賣，兩家同時跟進，補貼大戰有越演越烈之勢。
一二線城市的市場紅利，已經逐漸消失，三四線城市變得越發關鍵。
誰能掌握三四線城市的外賣市場，誰就能掌握賽點。
甘嘉偉將陳東成請到公司，留下幾個高管負責處理日常事務。
其他人都被他帶走，直撲三四線城市。
鎂團能起家，靠的就是甘嘉偉帶領團隊，一個城市接一個城市的啃下來。
現在甘嘉偉打算用同樣的路子，將鎂團成功的模式復制過來，遷移到曹操外賣上面。
不得不說，甘嘉偉親自走到一線，原本跟鎂團針鋒相對的局面，瞬間發生變化。
比如在不少城市，鎂團會尋求跟當地的地頭蛇合作。
當然，這些當地人必須有一定規模的資金。
前期孵化市場，宣傳，補貼都由他們處理，鎂團只提供平臺服務。
等他們燒錢孵化好市場，鎂團再殺雞取卵。
一個KPI不合格，就能輕易剝奪他們的代理商資格。
甘嘉偉對鎂團的這套操作異常的熟悉，很符合王星一貫的作風。
對于這些代理商，甘嘉偉沒有什么同情的心思。
有錢干什么不好，非得跟鎂團混，真以為王星能帶你們賺錢？
不過這種代理商模式，的確能節省鎂團自身的資金壓力。
四十多個一二線城市的燒錢戰爭，已經讓每個平臺都難堪重負。
數量超過500個的三、四線城市，以及數倍于一二線城市的人口數。
對燒錢模式而言，可謂無底洞。
甘嘉偉針對鎂團的代理商政策，提出一個更有誠意的方案。
按照三四線城市區域的劃分，分為ABCDE五個檔次。
每個檔次的保證金，都比鎂團低兩萬。
比如說某個四線城市，一個E級區域，只需要交五萬保證金，就能成長曹操外賣的代理商。
要是選擇加入鎂團，則需要支付七萬保證金。
保證金降低，只是其一。
就連物料方面，曹操外賣都更有誠意。
代理商可以選擇向曹操外賣或指定商家購買物料，價格符合市場標準。
絕對不會像鎂團那樣，同款保溫箱市面上最高255一個，非得賣給代理商們300一個。
其他的雨衣，服飾等等，價格都是行業標準價。
這些條件已經足夠誘人，但這還不算最誘人的。
甘嘉偉提出一個極具競爭力的方案，如果代理商因為資金原因，不得不轉讓代理商資格。
曹操外賣只要審核沒有違規嫌疑，會將對方繳納的保證金全部退回。
比起鎂團的霸王條款，曹操外賣顯得更加貼心。
最誘人的是，曹操外賣愿意跟代理商們共進退。
補貼方面，也不會讓代理商一力承擔。
前兩年，更是免去平臺抽傭。
幾條政策一出，瞬間打的鎂團毫無還手之力。
申請代理商的人數，瞬間突破一千人。
甘嘉偉從中擇優挑選三百多人，挨個進行面對面交流。
對一些具體的扶持細節，給予講解。
有了這批當地的代理商加入，曹操外賣對三四線城市的拓展速度越來越快。
甚至，達到一天開一座城的速度。
寬松的條件，不代表對代理商徹底縱容。
曹操外賣會隨時對代理商進行監管，一旦發現刷單，惡意騙取補貼金額的情況。
除了不予退還保證金，還會單方面強制取消代理商資格。
這批代理商回去以后，開足馬力采購各種物料，招聘騎手，投放廣告。
幾乎有鎂團外賣的地方，必定有曹操外賣出現。
兩家在三四線城市，打的越發火熱。
餓了嗎那邊也在積極的跟有意加盟的代理商進行洽談。
只不過面對曹操外賣的優厚條件，他們的誠意有些不足。
將這批代理商們搞定，張胥豪總算能松了口氣。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讓張胥豪眉頭一皺：“進。”
“張總，大事不好了，我們被3.15點名了！”
“3.15點名有什么的…什么？我們上3.15了？！”
張胥豪神色瞬間一變，雙手撐著桌子，直視秘書。
秘書不敢跟張胥豪對視，低頭說道：“現在網上關于黑作坊的熱度越來越高，我們不知道3.15晚會從哪搜集到的照片和錄音和視頻，輿論對我們很不利。”
“黑作坊？”
張胥豪心里忽然一跳，連忙吩咐道：“通知其他高管迅速去會議室。”
說完，他自己率先走到會議室。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關于餓了嗎的鏡頭已經切過去了。
不過有員工把視頻重新給他們播一遍。
作為3.15晚會開場第一個曝光的企業，餓了嗎可以說免費的在全國人民面前打個廣告。
只是這個廣告，張胥豪一點都不想打。
更是恨不得給對方幾千萬，將這件事給壓下去。
“民以食為天，食品安全一直是全國人民最關注的問題。
近期我們收到一份匿名舉報材料。
里面的照片和錄音，讓我們感到觸目驚心。
下面請大家觀看這位匿名舉報者提供的材料。”
主持人小撒一邊說著，現場的大屏幕開始播放照片。
這些照片讓現場和電視前的觀眾，都有些觸目驚心。
接著，就是一段記者應聘為餓了嗎騎手的暗訪視頻。
暗訪視頻中，記者接到了一個名為“速客美食”的配送訂單。
從商家上傳的照片顯示，實體店面寬敞明亮，灶具規整潔，菜品豐富多樣。
登記的地址是朝陽建國路萬達廣場9號樓商鋪。
然而在記者接單取餐時，卻在店主電話的指引下，七拐八拐來到了通州區楊莊小區的一棟居民樓前。
記者：“我到了，你家在幾單元門口啊？一單元是吧？”
“對，稍等一下。”
過了一會兒，單元門開了，一名男子探出身來，將餐袋交給了記者。
“你是天天跑嗎？”
“對啊。”
“就跑這一塊？”
“對呀。”
“那行，到時候有單我給你打電話吧。”
記者悄悄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除了地址改變了，這個隱藏在居民樓一層的一居室里的店鋪，跟網絡上明亮的店鋪照片，更是完全不符。
張胥豪一言不發，冷著臉繼續看下去。
畫面再轉，在通州萬達廣場東南角，有一個沒有任何牌匾標識的商鋪。
只有店鋪辦公室角落里，配備了一臺電腦。
暗訪記者了解后知道，這是餓了么在通州北苑地區配送團隊的管理人員辦公的地方。
每天上午十點，所有配送員上崗前都要在商鋪前開早會，然后開工外出接單。
不過記者意外的發現，每天散會后，配送團隊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并不離開。
而是全都進了這家商鋪里，排隊等候。
“哥們，你們怎么不走啊？”
“走什么，一會還有單呢。”
“什么單子？這不是我們辦公的地方嗎？”
“一看你就是剛來的，一會你就知道了。”
記者跟一個騎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意外的發現，就在這個商鋪唯一的一臺電腦上，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在上面操作著。
記者湊過去偷偷瞄了一眼，令他詫異的是，這個工作人員竟然打開五個“餓了么”網上店鋪的接單客戶端！
分別是久久香便當、ENJOY、hello咖喱、棒棒美食、臺北治愈你。
這什么鬼？
暗訪記者一臉疑惑，悄悄的觀察。
而另一旁排隊等候的配送員，也接連從一個小窗口里，拿出包裝好的餐盒外出送餐。
這個店鋪的店長，看了眼記者：“傻愣著干什么，趕緊每人兩單，拿完趕緊送去。”
“哦哦，好的。”
記者暗暗心驚，不經意的發現了一個秘密。
送完訂單，記者就打開餓了么網站找到了相應的店鋪。
這五家店的登記地址各不相同，卻都很模糊。
而且五家店都沒有上傳實體店鋪照片。
但最讓記者意外的是，這五家店鋪無一例外，都登上了方便客戶搜索的首頁。
既然是做采訪，肯定得多挖點黑幕出來。
通過旁敲側擊，記者總算弄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五家店合起來開的一個商鋪，既能讓餓了嗎的員工辦公，還能順便開店賺錢。
找個機會，記者混進店鋪辦公室的后面。
發現里面還有一間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間，有兩個阿姨正在加工著食品。
這五家店網上售出的所有外賣食品，竟然全部出自于這么小的廚房。
記者觀察一會才恍然大悟，這個商鋪的外間有兩個大大的冰柜，里面是事先加工好的一份份用塑料包裝的凍菜。
有人訂餐，兩個阿姨就從冰柜里取出相應的品種，然后拿到后面的廚房，放進一支大電熱水鍋里加熱。
遇到電熱鍋無法解凍的，就放進操作臺上面的微波爐里。
等凍菜解凍化開后，再裝進飯盒。
之后再由配送員用印有餓了么字樣的塑料袋包好，再配送給了訂餐客戶。
這一切的流程，讓記者全部記錄下來，轉頭跟五家店的店長搭話。
“店長，咱們能接多少單啊？”
“400多單。”
“一天嗎？”
“你以為一個月啊。”
鏡頭再次一轉，記者跟燕郊的市場經理聯系，提出開店要求。
市場經理是個小伙，挺精神的。
“如果您有實體店的話，您可能付出的少一點。
要是您真的什么都沒有，說白了跟黑店似的，我們也能幫您。”
記者不動聲色道：“我沒有實體店。”
“那不是問題，您想個名字，我這邊幫您跟客服人員溝通一下，幾個小時就能開店了。”
果不其然，在這個市場經理的協助下，記者順利的在網上開了一家隨便美食。
視頻看到這，基本上已經結束了。
不過在收尾的時候，不知道3.15晚會節目組怎么想的，把甘嘉偉附帶的一份錄音播出來了。
其中就有曹操速達的配送員跟店老板的對話。
配送員：“大哥你們怎么沒上線曹操外賣啊？
我看最近他們補貼挺猛地，在他們那開店，應該能多賺一點吧？”
店家：“可別提了，他們那審核的太嚴，我第一關就被pass了。
沒有營業執照根本無法開店，衛生要求更別說了。
反正在餓了嗎和鎂團上沒少賣，少他們一份也沒什么。”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主持人小撒總結道：“食品安全問題刻不容緩，我們呼吁網絡訂餐平臺嚴厲打擊黑作坊。
下線所有不合格的店鋪，給消費者一個健康的訂餐環境。
讓消費者吃的開心，吃的放心。”
“同時，我們要表揚一下曹操外賣。
在記者采訪期間，曹操外賣是唯一一家不存在這些問題的訂餐平臺。”
“希望其他幾家平臺以曹操外賣為榜樣，共同構建和諧的訂餐環境。”
這幾句話不加還好，張胥豪氣的一拳重重捶在桌上。
這可是全國人民都關注的晚會，堪稱所有企業的夢魘。
張胥豪更是清楚晚會播出以后，餓了嗎的口碑會下滑到什么程度！
“誰是負責京城片區的？”
一個高管瑟瑟發抖的舉起手：“是我。”
張胥豪面色冰冷道：“這些事情之前你都不清楚？”
“我也沒想到下面會做的這么大膽。”
高管低著頭，滿臉羞愧。
張胥豪怒火被點滿：“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再看見你，明白嗎？”
“張總，我…”
“滾！”
高管面色變化幾次，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離開會議室。
其他高管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被憤怒的張胥豪給點名。
“立刻給我成了專項組，康迦你親自擔任組長，所有不合格的餐廳，都給我立刻下線，誰的面子都不要給。”
張胥豪雖然經驗不足，但不代表他傻。
他能把餓了嗎發展到這種程度，自然清楚這次事件給餓了嗎帶來的創傷有多大。
“張總放心，我們公關部會最快速度出臺一個緊急公關方案，將事態嚴重程度縮小。”
分管公關部的副總裁郭向東，立刻表態道。
張胥豪對郭向東很信任，點頭說道：“這次的事情說大不大，只要我們做好危機公關，便能度過難關。”
散會后，高管們忙碌一團。
康迦給張胥豪遞了根煙，滿臉憂愁：“這次我們可能要損失慘重了。”
“呵，要說這次背后沒另外兩家搞鬼，我是一點都不信的。”
張胥豪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面色兇狠道：“不管他們怎么玩，老子都奉陪到底。”